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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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
“你好，这里是天鹅古堡”
“噢，是米歇尔，请叫我可爱的亚历山大接电话”
“很遗憾，佩恩先生，亚历山大不在。就算他在，我想他也不会接电话的。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噢，我当然不会忘记，所有令我的孩子不开心的事我都不会忘记。米歇尔，我的好孩子，我希望你能代我安慰可怜的亚历山大，并且在今晚把他带到我面前，我想召开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
“上帝呀，佩恩先生您总是给我出难题，任谁都知道在一匹狼舔伤口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它”
“米歇尔，我的好孩子，我想你是不会拒绝一个可怜的老人的请求的。无论如何，我希望在今晚见到我可爱的孙子，你明白吗？”
“是的，佩恩先生，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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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什么？当小小的亚历山大看到‘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这句话时不自觉地萌生了疑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翻阅了形形色色的书籍，柏拉图说,两颗心灵很孤独,彼此需要慰藉,就叫做爱情. 别林斯基说爱情是生活中的诗歌和太阳泰戈尔说爱情是理解和体贴的别名德国谚语说，爱情是一位甜蜜的暴君，恋人都心甘情愿地忍受它的折磨。西班牙谚语说，爱情，是一根魔杖，能把最无聊的生活也点化成黄金-----亚历山大发现自己研究的这个课题不断有人挑战然而却没有人成功：没有人得出一个能让整个人类都满意的结论。为了避免思维混乱，一向冷静的亚历山大及时中止了这次好奇之旅，然而不习惯浪费时间的他还是归纳出了一个暂时性的心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爱情是一种成分目前还不被人类所掌握的依附于人类大脑的一种东西。遂将此置之脑后，转而去问别的为什么。然而十岁时他被迫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起因很简单，他在无意中听到了父亲和管家的谈话，当时他正猫在灌木丛里准备给那忙碌的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的父亲一个惊喜。
“先生，有一件事我要向您禀报”管家意外地没有赞美天气和对主人的归来表示欣喜。
“什么事？哈罗德”
“----是夫人”
“噢，凯瑟琳怎么了？”漠不关心的态度归功于两人的政治婚姻。
“不，先生，我要说的不是凯瑟琳夫人”
停顿片刻“是她？------她怎么了？”躲在暗处的亚历山大听不懂他们的暗语，只觉得父亲的声音有些奇怪，干涩中透着颤音，完全不复往日的浑厚。
“刚刚接到电话，说丁夫人得了肺炎，医生说非常严重，有危险----”
“见鬼——，怎么会这样，快，给我备车”
“已经备好了，先生，要不要带上亚历山大少爷？”
“带他？---不，不必让他知道”
“可是，先生，丁夫人病情危急，可能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不，不行”
“先生，她毕竟是亚历山大少爷的母亲呀，亚历山大少爷太可怜了”躲在暗处的亚历山大完全呆住了，母亲？谁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早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她算什么母亲，这么多年来她根本连提都没提过自己的儿子，她恨我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恨，这个狠心的女人---”愤懑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因为菲利克斯.佩恩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从眼前的灌木丛里冒了出来。
“亚---亚历山大，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少爷”
亚历山大对他们的震惊和慌乱视而不见，轻轻拍掉身上的沾附叶片后昂首直视父亲的眼睛“亲爱的父亲，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正好相反“
菲利克斯.佩恩一句话也说不出，所有试图掩盖的谎言统统消失在儿子波澜不惊的眼眸中。
“不知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和您一同去拜见那位丁夫人？”虽然儿子用的是问句，可菲利克斯知道他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亚历山大.佩恩，他最小的孩子，最宠爱最会撒娇，同时也是最不怕他最难缠的。
“亚历山大少爷，这，事情很复杂，先生他瞒着你是有原因的”管家试图解释。
“我明白的，哈罗德，我完全理解，你们都是为我好”亚历山大微笑。可怜的管家被顶的再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如果不带上亚历山大，恐怕今后他会否决自己做父亲的权利，菲利克斯只好点头。坐上车时，出了一点小麻烦，亚历山大要单独乘坐一辆车，他昂着小小的脑袋如贵族般高傲道“我已经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说完后无视父亲的意见自顾自地坐上本来是为管家准备的车子。
儿子的报复让菲利克斯无可奈何，他让管家坐进自己的车子，然后走向儿子的车子。
亚历山大缩在角落，面向窗外，对父亲的到来无动于衷。
“听着，儿子，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你并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菲利克斯伸手抚上儿子的肩将他抱到怀中。温热的液体掉落在他手上，他这才发现儿子已泪流满面“噢，对不起，爸爸的宝贝，都是爸爸的错，别哭了，爸爸的心都碎了”
亚历山大冷静的伪装彻底剥落，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再骄傲也没控制住伤心的泪水。父亲的隐瞒只是让他震惊外加稍许愤怒，可从父亲的话中他明白他将要第一次见到的母亲并不喜欢他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成型的喜悦消融在泪水中。“呜呜---当然---当然都是你的错，即使----即使你身为父亲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知情权---呜呜---”
“噢，宝贝，别这样，爸爸并不是有意要隐瞒的，爸爸只是不想你伤心----要知道---要知道—唉---”菲利克斯苦恼的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告诉儿子他所谓的母亲在生下他后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将他丢在一旁，并在之后的岁月里将其完全忘掉。
亚历山大怎会听不出父亲的话意，泪水愈加凶猛，偏偏还要逞强“呜----呜---你这个笨蛋---你要瞒就瞒得彻底些，为什么要让我听到？”
这真是欲加之罪，不过看着儿子伤心的面孔菲利克斯觉得再多的罪名也不为过。他不住地亲吻儿子的脸颊试图减轻儿子的忧伤“亚历山大，我的宝贝，我的小太阳，你还有爸爸，爸爸爱您，爸爸最爱你”
回答他的是更大的哭声。
车子渐渐缓了下来，显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亚历山大的哭泣声也停了下来。菲利克斯惊讶地看着儿子，看着他攥紧的拳头，看着他不住向外张望，看着他因努力抑制抽泣而憋红得脸。
“爸爸，她会死吗？我好怕，我会不会来不及见到她---？”
“不会的，我的宝贝，不会的”看着儿子流露出的对母亲的渴望菲利克斯心酸不已。他带着亚历山大下车走进医院，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先生，亚历山大少爷。夫人她还在昏迷，医生说没有脱离危险期”
穿过苍白的走廊进入苍白的病房，亚历山大终于见到了他的母亲。同样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然五官是精致的，具有明显的东方韵味，看得出来是个美人。亚历山大总算知道自己有别于家族中其他人的黑色头发是怎么来的。
“她---她是外国人？”
“是的，她来自中国”
“中国？”这个国家对亚历山大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在他开始学母语的同时，父亲也为他请了教授中文的家庭教师。以前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他想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嗯，你母亲就是来自那个有着复杂的历史和文明的东方大国”
亚历山大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母亲的脸，软软的，好像在做梦。从懂事起他就明白他和别的孩子是不同的，他没有母亲，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人试图得到这个称呼，然而她的演技不够完美，亚历山大总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和她的亲生儿子的不同，于是骄傲的他拒绝了这种施舍。
“妈妈----”
“亚历，想哭就哭吧，不必--”
“爸爸，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对菲利克斯来说太复杂了，他苦笑道“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所以连我的儿子也讨厌”
亚历山大不明白，难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讨厌你？”
“因为我做了她不可原谅的事”
亚历山大想问是什么事，可他看见父亲痛苦的面容忍住了。
医生走过来，用一幅见惯生死的平淡腔调说道“这位女士身体及其虚弱，免疫系统几乎崩溃，就算她这次醒来也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一天后，退了烧的东方女子终于醒了过来。
蝴蝶羽翅般颤抖的睫毛下黑水晶般的眸子还未恢复神采，疲惫而迷茫。这样的目光扫过来时亚历山大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微笑，女子眼中冷光一闪随即便又闭上了眼。亚历山大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看到了自己。
“亚历，我们回去把”
“可---”
菲利克斯不由分说抱起儿子快速走出病房。
“爸爸，为什么，我，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走廊上亚历山大挣脱开父亲。
“亚历，我的宝贝，不要和她说话比较好，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她的话更伤人”
“不，爸爸，让我回去，她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她知道”
“啊？”
“你站在我身边，她什么都明白的”
“那---”
“她只是懒得理我们”
“爸爸---”
“亚历，相信我，她不是个母亲，她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亚历山大呆住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菲利克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弯下腰再次试图将儿子带离。
就在此时亚历山大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小孩子进了母亲所在的病房，他立刻甩开父亲跑了过去。在门外他看到母亲笑着接过那孩子送的花，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还附带了一个吻。眼泪又落了下来，原来母亲可以对别人那么温柔，只是不愿意理他。
几分钟后，当那个孩子走出病房完全脱离母亲的视线后，亚历山大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十几年后，当年那个挨打的孩子对这一拳依旧记忆鲜明，以至于当他在公共墓地找到亚历山大的第一时间便声明“亲爱的朋友，经过十几年的相处，你应该明白，我绝不是一个喜欢打扰别人自讨没趣的人”
回答他的还是毫不客气的一拳“真是对不起，我亲爱的米歇尔，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你在这个时间出现，总不会是上帝派你来拯救我的吧”
米歇尔捂着脸倒在一块石碑上“噢，见鬼，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一年的坏脾气都积攒到了今天”
亚历山大漠然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为了减轻周围人的痛苦我才一个人躲到这里”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从任何角度看都魅力十足。
“是，是我不好”米歇尔气呼呼地站起身“我不该不长眼地跑进你的火力攻击区。但要不是你亲爱的祖父派我来安慰你，谁会做这种傻事？”
亚历山大笑了“噢，我虔诚的米歇尔，我还以为只有仁慈的上帝能指使你干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米歇尔叹气“你说的那是老板，仁慈的主是从来不会强迫别人的”
“回去吧，你可以告诉他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看在上帝的份上，亚历山大，别为难我。老佩恩先生说希望今晚能看见你，他要召开家庭会议”
“回去吧，他不会为难你的，他像上帝一样仁慈”
“那只是对你，我亲爱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不再言语，沉默地抽着烟，显然不打算改变自己日程。米歇尔没了主意，索性耍赖地往雪地上一躺“这地方不错，老佩恩先生可能会看在我忠心的份上赏我块地方。亲爱的亚历山大，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可能就要祭拜两处墓地了，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希望你能从送给母亲的百合中抽出一朵放在我的墓碑前”
一听提到母亲两字，亚历山大脸色铁青“你太罗嗦了，米歇尔，我现在就可以用百合将你活埋”
成大字形躺着的米歇尔笑了“你真是一点没变，从你给我的第一拳到现在，母亲两个字都是你的死穴”
亚历山大暴怒，飞扑过去死死揪住米歇尔的领子“你也一点没变，和那个时候一样惹人厌”
米歇尔涨红了脸，费力地挤出声音“该死，你要嫉妒到什么时候，我都说过千百遍了，我那时不过是个间谍，是被老佩恩先生派过去以学生的身份接近丁夫人的间谍，我从那么小就开始为你们佩恩家族工作，小心收集关于丁夫人的点点滴滴正时正点地向大小佩恩先生汇报。如此辛劳却在毫无过错的情况下被你这个混蛋毒打并且直到今天都被毫无道理嫉恨”
愤怒消褪，悲伤重新爬上了亚历山大的面容“我知道不该怪你---可谁让她亲了你，她亲了你对你笑，而对我她连看都不看”
“噢，亚历山大，哭出来吧”米歇尔拥抱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尽，我们都希望你快乐”
“哪里有这么简单”亚历山大苦笑“泪水只能带走我体内的水分”
“听着亚历山大，我们都知道母爱是伟大的，可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也是有的”
“我明白，曾经我也劝说自己：不要伤心，她不爱我是她损失”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她临终前的遗书，我想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也不会如此伤心”
“噢，亚历山大，告诉我，她到底说了什么。告诉我吧，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我代表所有爱你的人希望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折磨了我们的王子这么多年”
亚历山大摇头“我想你无法为我分忧，痛苦由一个人来承受就足够了”
“亲爱的亚历山大”米歇尔拉住想转身的人“事实上即使你不告诉我，每年的这个时候我的痛苦都不会比你少。你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大小佩恩先生的担忧统统转化为痛苦压到了我身上。因此作为一个间接受害者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痛苦的根源。告诉我吧，别让我那天死的不明不白”
亚历山大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好吧----既然你拿出了充分的理由，那么我就将这段十几年来都琢磨不透的遗言告诉你。其实她弥留之际将我叫到床前却什么都没说”
“不可能”
“听我说完，她只给了我一封信”
“信？”
“是的，或者也可以叫遗书”顿了顿又道“里面的内容我早已背会。信上是这样写的：我不爱你的父亲，即使他爱我超过他的生命，可那不是我要的。我不爱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的父亲，只是因为你的到来不是我所期盼的。我不爱你却把你带到这个世上，这是我的罪过。我用你的出生换来了自己的自由这更是我的罪过。而我最大的罪过莫过于背叛了自己的爱人。我罪孽深重活着只是一种痛苦，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可怜的孩子你是无辜的，我却无法爱你，我唯一能给你的不过是一个名字——丁崇文”
语毕，静默。米歇尔听得一头汗。在他以往的认知里只知道丁夫人与菲利克斯.佩恩先生感情不和所以迁怒到了亚历山大身上。不光是他几乎当事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多么复杂的关系，他似乎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好奇心果然是要不得的，他抬手擦擦汗“丁夫人真是个奇女子，噢，我浅薄的脑袋无法理解其睿智的语言。亚历山大你说对了，我果然帮不了你”
亚历山大撇撇嘴“放心，我从没指望过你。再说有些事是外人永远也插不进手的”
强迫一个人做他不愿做的事是不人道的，而如果被强迫的人心情不好那么事态会变得极其危险。当米歇尔连拖带拽地将亚历山大送到欧内斯特.佩恩的面前时，他已经打算叫救护车了。
“噢，亚历山大，我可爱的孩子”欧内斯特迎到门口热烈地拥抱自己的孙子，顺便夸奖了部下“干得好，米歇尔，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愿意为您效劳”恭敬地回礼后，米歇尔一瘸一拐地悄然退下。
大厅里只剩祖孙二人。
欧内斯特身材高大，即使头发花白也遮不住浑身旺盛的精力，他用力拍打着亚历山大的背部。“亚历山大，别愁眉苦脸的，我的孙子无论何时都应该光芒四射”
“爷爷，那是阿波罗，凡人是不可能效仿的”
“噢，我的小亚历山大要如何才能使你开心？”
“这个答案我同样在寻找。好了，爷爷，别管我了，让我静一静，我保证过两天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子”
“我可怜的孩子，你知道的，我爱你，你的父亲爱你，还有米歇尔，很多很多人我们都爱你，难道这一切都不能消除你心口的创伤吗？”
“我亲爱的爷爷，正是因为你们伟大的爱才使我脆弱的受不得半点委屈。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总以为每一个我在乎的人都该像你们一样爱我。直到今天我仍这么认为所以我依旧痛苦”
“噢，可怜的孩子”
“爷爷，别担心，我有分寸的，一年也不过一次，很快就会过去了，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口”
陆续有人走进客厅，欧内斯特.佩恩暂时离开了亚历山大。米歇尔不知从那冒了出来填补了空当“今晚很热闹嘛，几乎所有姓佩恩的人都来了”他说的一点没错，所有沾亲带故，或者和佩恩家族交情非浅的人都露面了，其中当然包括凯瑟琳夫人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亚历山大名义上的哥哥，西蒙和塞拉斯。这两个人当然也看见了窝在角落沙发里的亚历山大。
“嗨，亚历山大，怎么这幅鬼样子”西蒙走到亚历山大身边压低声音怪笑道。他身后的塞拉斯带着同样诡异神情开口道“一定还是因为他的母亲，可怜的，长不大的亚历山大”
“别这么说，塞拉斯。真正可怜的是那些没有母亲的孤儿。亚历山大是有母亲的虽然她不认他，哈哈哈”
“你们太过分了”米歇尔气的涨红了脸。
“哈哈，怎么，想打架吗？亚历山大看好你的忠犬，别让他这么没礼貌”
亚历山大晃着手里的香槟，一脸平静“先生们，我想你们搞错了，米歇尔不是我的忠犬，如果他是的话，我会命令他咬断你们的喉咙”
“你”
“别向我挑衅，你们还没这个资格。拜尊敬的热衷于八卦的凯瑟琳夫人所赐你们从来都不受欧内斯特或者菲利克斯的重视。有时间的话还是想一想如何克服遗传基因，如果能在有生之年成功的话说不定就能讨他们喜欢了”
“你这个□□杂种”西蒙咒骂。
亚历山大皱眉“天哪，我真为你母亲的教育担忧，如此落后粗俗的词汇竟会出自佩恩家族成员的口中。如果菲利克斯先生听到了不知该多惊讶”
角落里的争斗引起了欧内斯特的注意，他朝这边望来，西蒙和塞拉斯悻悻离去。
“我真佩服他们两个”米歇尔望着离去的两人摇摇头“一次次的失败似乎从没消减过他们挑战你的毒舌的决心”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往往有着近乎愚蠢的勇敢。任谁有这样的兄弟都再不必担心自己会失宠了”
人越来越多，几乎坐满了整个客厅，说是会议其实更像一个非正式的宴会，人人都拿着香槟谈笑风生。只有亚历山大所在的角落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米歇尔死盯着亚历山大生怕这个任性的少爷溜掉“喂，你好歹应该过去和那些人打个招呼，躲在这里太没礼貌了”
亚历山大不予理睬整个人像猫一样缩进沙发，彻底丢弃个人形象。拿他没办法的米歇尔只好转移注意力“噢，看哪，莫雷尔伯爵，还有萨尔维欧先生，天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来了，今天真的只是小小的家庭会议吗？”
这句话刺到了亚历山大的神经，他直起身子敏锐地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就要发生了，还没来得及思索，大厅的中央欧内斯特.佩恩已经举起酒杯“先生们，女士们，我在此感谢诸位的到来，今天我召开家庭会议主要是想做个决定，因此请各位来做个见证”他看向自己的孙子。
老佩恩和蔼的目光另亚历山大本能地想逃跑，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机会了。
“亚历山大，我亲爱的孩子，到我身边来”欧内斯特冲他招手。无法反抗的亚历山大只好走过去压低声音到“噢，爷爷，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亚历山大，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他转过脸面向宾客“先生们，这是我最小的孙子，我认为他将来会是我们家族中最耀眼的宝石，所以现在该是磨练的时候了。我，欧内斯特.佩恩在此宣布从现在起亚历山大.佩恩就是中国区波士顿分行的首席执行官”
片刻的静默后掌声哗然。
“天哪，爷爷，这是礼物吗？”亚历山大趁着喧闹低声道“您怎么能在一个人受伤流血的时候又丢给他一颗炸弹，任谁都知道我一点也不想插手家族事务，我还想继续读书再拿几个学位，噢，或者去教书也挺不错的”
“听着，亚历山大”老佩恩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一个天真可爱的孙子谁都想要，即使是装出来的。可我不允许佩恩家族高贵的血统中混入自卑这种毒素，去吧，工作能使人振奋能给人力量”
“您说的一点也不错，可这世界的工作很多，我并不一定非要为自己家卖命”
“瞧，这多象我年轻时候说的话，亚历山大，家族中只有你最象我，比费力克斯都象，所以我怎么可以放过你呢？我亲爱的孩子，我老了需要接班人---”
亚历山大扶住额头呻吟“天，我父亲呢，怎么没看见他，他在哪？”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孩子，你忠实的盟友是不可能赶回来救你的”
“爷爷，我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对于虚弱的我来说太残酷了”
“以毒攻毒，这是中国的名言，到了那边你可以慢慢体会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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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半天，门也没开，米歇尔诅咒着掏出备用钥匙。一进门便看见亚历山大捧着玉米花倒在沙发上看电视，颓废无比。
“上帝呀，看看你的样子，亚历山大现在的你毫无气质可言，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不能这个样子，对一个被流放的可怜虫任谁都不会苛刻要求的”
“流放？这能叫流放吗？国王对王子说：去吧，我的孩子，我赐予你肥沃广袤的领土，精明能干的大臣，忠实的奴仆，你什么都不用作戴好你的王冠就行了。噢，你这个让人嫉妒的混蛋”
“米歇尔，我发现自从你远离了欧内斯特后，我挨骂的次数与日俱增”
“你还有脸提可怜的老佩恩先生，他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我的亚历山大过得如何？他要到什么时候才接我的电话？亚历山大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明天你必须跟我到公司去”
“这个恐怕不行，我的时差尚未倒过来---”
“见鬼，五天了，整整五天了，难道你是从冥王星飞过来的吗？”见亚历山大不为所动，他放软口气“噢，亲爱的，你不能这样折磨我，你知道吗？每天都有人来问我，米歇尔.让，究竟何时我们才能荣幸地为新总裁接风？已经有人怀疑我把你绑架了。为了我的名誉，你必须露面”
“不，我的客户市场调查尚未完成，若没有充分的准备是做不好那个位置的，我还需要时间”他的眼睛没离开过电视。
米歇尔一个箭步冲上前，关掉电视。“你的市场调查该不会就是通过这个玩意吧？”
“对呀，多么方便，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米歇尔拳头落下“噢，冷静点，米歇尔，你怎么可以以下犯上”
打了两拳出出气后，米歇尔扔给亚历山大一套衣服“换上”
“干什么？”
“你不是做客户调查吗？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见到几乎所有的在中国的最具实力和潜力的客户”
“嗯？”
“今天收到一封请柬邀您参加今晚的中国商会年庆”
“----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隐姓埋名”
“什么？”
“你知道的，如果一个人身份不同，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便不同，我想了解最真实的一面，所以我不想顶着波士顿总裁的光环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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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衬衣，黑色的紧身夹克，端端正正的领结，一身侍者打扮的亚历山大迷茫问到“亲爱的米歇尔，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做同样装扮得米歇尔没好气“不是你说要微服私访嘛，脱下波士顿总裁的外衣你再英俊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进来了，就这还是我拜托同学的弟弟的太太的小叔子的同学才能混进来的。你这个魔鬼”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高级俱乐部可不是伪造请柬就能混进来的，除非你学间谍打晕一个伪装成他的样子”想了想“这可能也行不通，听说这里的保镖都是特工退下来的，中国的特工那可是举世闻名呀和电视上007那种花架子完全不同的。好了，快干活，没看到那位女士需要饮料吗”
亚历山大只好开始他的服务生涯。没多久米歇尔就跟上了他“老板，有收获吗？”
“还不错，我已经为八位女士提供了服务”
“见鬼，别忘了你来的目的”米歇尔不再相信老板的自制力“听着，看，那边靠柱子的胖子，是宏发银行的总裁，虽说同行是冤家可我们目前的客户群并没有太大交集。左边那个穿灰西装的是做保险的----他身边的矮个子的是船公司的老板----”
“天，米歇尔，你简直让电脑汗颜”
“少打岔，别告诉我你记不住，这些都是最最基本的商业‘常识’你懂吗？噢，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没介绍，那个穿中式服装的老头就是今晚的主持人也就是商会的副会长”
“副会长？这种场合会长为什么不主持？”
“你总算问了一个有用的问题？下面我说的，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商会的会长叫卫友鸿，没有人能说清他有多少财产却是公认的本城乃至全国最有实力的商人同时也是最难巴结的一个人物。此人不喜交际，除了公司必要的事务外鲜少抛头露面，据说他的整个家族都处于半隐居状态”
“一年一度的商会都不出息？”
“是的，最起码近几年都是这样。不过他会派代理祝贺。就是这样，会长的位置依然坐得稳稳的。这就是实力呀。可惜呀，要是你能结识他，对我们公司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呀”
“这是不是太傲慢了，中国的贵族都这样吗？”
“不，我想这不是态度问题，应该说是生活习性，据说卫友鸿这个人处事颇为谦逊公道的”
正说着，只见大厅中人群分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顺着空隙走上主席台。
虽然混进了会场，但使者的身份并不能接近主席台，两人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是谁？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我不知道”米歇尔的数据库中没有这号人物，他不甘心自己的能力被低估又补充道“不过我敢肯定他是卫家的人”
“为什么？”
“到了会场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主席台却没有受到阻拦。除了那个家族，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看哪，他似乎要走了，只不过才说了两句话。这种低调作风也完全符合卫氏的家风。当然我可以断定他不是卫友鸿，因为据说他已经四十岁了”
“那是他儿子吗？”
“有可能，卫友鸿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独子。不过详细的报告和相片我还没有看到----”
说话间，年轻人已经走到他们眼前。米歇尔觉得手臂一紧“亚历山大，你抓我干什么？”
“我想我有个好消息要报告”亚历山大怪笑“那个人我认识”
“什么？”米歇尔惊讶地盯着年轻人细看“不可能，没有谁是你认识我却不认识的”等他回过头发现同伴已经消失。
从使者专用通道出来的亚历山大绕到正门，正好看见目标坐进一辆黑色轿车。挥手招来计程车跟了上去。
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被跟踪，亚历山大跟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发现路越来越窄，平直的变为蜿蜒，终于车停在一处山脚下。司机逐客“先生，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私人领地”
望着前方快要消失的车灯，亚历山大不甘心“我付你十倍的钱，跟上去”
司机并不买帐“很遗憾，先生，虽然我对你的提议非常有兴趣，但我并没有长十个脑袋”
“一百倍？”
司机眨眨眼“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此去山高水深，保重”说完便把客人赶下车。
看着一溜烟消失的计程车，亚历山大微笑“是谁说中国人没有幽默感？一定是米歇尔这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一声怒吼。亚历山大回头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快要抓狂的米歇尔，又看看米歇尔身后正要离开的计程车。很显然，米歇尔像他追踪别人一样追上了他。
“噢，米歇尔，我很高兴你没有掉队”
“哼，如果你有一个像泥鳅一般滑头的主人，掉队就意味着失业”
“哈哈，米歇尔别这样，我绝不是有意为难你的”亚历山大笑着拍打对方“事实上，我现在正需要一个伙伴，毕竟一个人去拜访有些尴尬”
“拜访？”米歇尔怪叫“你该不是想上山吧？那个司机告诉我前面就是卫家的私人领地”
亚历山大摊摊手“有什么不对吗？”
“噢，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有没有搞错。喂，喂，你别走，听我说”
月夜下，两个人影边争执边前进。
“啊，多美的月亮，简直能蛊惑人心”
“一点没错，你简直在发疯。这里是卫家的后山。擅自闯入私人领地，你像被子弹招呼吗？”
“放心，中国是严禁枪支弹药的”
“让它见鬼去吧，亚历山大，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当然可以去拜访，不过应该按照中国人的规矩。你知道中国人是很看重礼节的，尤其是那些贵族。我们应该先递拜贴”
“朋友之间，不必那么麻烦。你不是希望我认识卫家的人吗？现在机会来了，我认识他们家的少爷，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真的认识那个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了我不认识的人？要知道我宝贵的时间几乎全部浪费在了你身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可不是全知的上帝”
“但是---”
“嘘，你看”亚历山大指着前方“路到了这里就消失了------奇怪，没有路，难道那辆车子能飞上山不成？”
“噢，我们回去”奇异的现象让米歇尔有些头皮发麻他拽着亚历山大往后缩“看着上帝的份上，跟我回去吧，别再折磨我可怜的心脏”
亚历山大充耳不闻，继续往上攀爬。山势比较平缓，难度系数不高，可亚历山大不久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亲爱的米歇尔，不知你有没有带露营装备，我们迷路了”
半个小时了，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米歇尔苦着脸，摇晃着手机“上帝呀，通讯也中断了。我们要被困在这了。天哪，老佩恩先生会杀了我的”
“特殊频道呢？”
米歇尔摇头“杳无音信”
“哦，呵呵，有趣，这是不是就是中国人所说的迷魂阵？”
米歇尔打了个喷嚏“噢，我对什么奇门遁甲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我只想知道如何回到我温暖的被窝”
“放心吧，米歇尔，好客的中国人是不会让他的客人风餐露宿的，当然前提是他知道我们在那”
“你确定会有人来帮我们？”
“我确定我们的朋友知道我们来访”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他又打了几个喷嚏“见鬼，都三月份了，冬之女神还不肯离去”
“或许，你可以祈祷，请求万能的上帝派一个天使来帮助我们”
“别说风凉话了，先生，我们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怪你的任性，你应该忏悔”他又来了个喷嚏“见鬼，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得自助。噢，火，我们应该生一堆火”他在身上摸索打火机“火可以取暖，又可以引起注意，我真是太聪明了”
“米歇尔，这样不好”亚历山大开口阻止了兴奋的同伴“风太大，会使火势失控的”
“什么？”
“我们不能把别人美丽的后花园烧掉”他抢过米歇尔手里的打火机“干燥的冬季把所有它触摸过的东西都变成了可燃物，而风是最好的助燃剂，我们不可以在别人家冒险”
米歇尔愣了一分钟，跳起来道“上帝呀，这是你吗？良心这种稀缺资源怎么可能在魔鬼身上出现？”说着又把打火机抢了回去“如何你真的有良心的话，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被你拖累的朋友被冻死的”
“不行，米歇尔”两人抢夺起来，火花擦亮。不只是谁一用力，打火机脱手，高高抛起。
“我的火炉”米歇尔尖叫。
“是火灾，米歇尔你这个纵火犯”
打火机并没有落到干草上，尽管这里遍地都是。一只手凭空而出稳稳地将它接住并将其熄灭。“晚上好，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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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