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同人之如萍》水纤荷

8、第八章

　　上海的码头上，出现了这样一道亮丽的风景。一位身着女士西装的高挑丽人站在河边一动不动，漂亮的眼睛里流淌着和着河水律动的微光。细嫩的脖子上，蝴蝶样式的丝巾在风中飞扬，伴着晨光的沐浴，整个人像是要羽化而去。
　　人来人往的码头，陆如萍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自然而专注地听着行人带了点俚语的中国话，打量着招徕生意的报童，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国土。
　　类似的感动就出现过在一年前的‘康有为岛’，只是那个陪着他的人早已被记忆遗忘在海外，大梦已醒，怎么也带不回了。
　　遵循惯例，陆如萍没有回法租界的陆家，而是先去了军部登记报道，换领相关证件及军装。流程走得很快，在门口站岗的卫兵还沉浸在绝色佳人绰约的风姿之中，就见刚才还温婉似水的美人换了一身肩扛少尉衔的军装，脚踩着发亮的军靴，每规整地走一步，上半身就划出惑人的弧度，绝尘而去。

　　按着信中给的地址，陆家很容易便找到了。陆如萍放下行李，停在巷子口里，远远地望着一幢三层楼的西式洋房。扶着墙，她盯着门口开得正绚烂的向日葵，家人的笑脸一个个从眼前晃过，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动脚。
　　忽而，一辆黄包车慢慢地从巷子前跑过。
　　坐在上面的王雪琴嗔着一张脸，手拿小玩具逗着一个3岁左右的小男孩。陆如萍惊喜的低呼声被环着王雪琴纤细腰肢的手给憋回了嘴里。
　　那只骨节有力，透着青年人弹性的手很明显不是陆振华的，但是半放着的敞篷却遮住了那个男人的脸。
　　还在陆如萍惊疑不定时，黄包车“唰”地停在了墙的那端。
　　“光雄，就到这里停下吧。要是被老爷子发现了，到时候咱都得玩完。”王雪琴的声音带着无限柔情蜜意，“来，尔杰，咱们和魏叔叔说再见。”
　　陆如萍不再去听小男孩任性的撒娇声，一手抚着额角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另一只手却颤抖着伸向腰间，拔出了手枪。
　　“哼，这里可不是东北，陆振华更不是当年的‘黑豹子’了。我魏光雄好歹也在上海混了这么久，可是在国军有背景的。权遮大半个上海的陈家知道不，我跟那里的一个管家可熟着呢，谅他陆振华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嚣张的男音差点让陆如萍立刻冲出去崩了他。但想到就在旁边的王雪琴，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多少得顾忌她的颜面。
　　况且，那个姓魏的男人说得没错，陆家在军中不比以前了。失去了根，好不容易在上海有了发展，每踏错一步路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陆尓豪还在成长中，她不能在自己还没理清上海局势之前，就给陆家招惹上陈家的敌意。
　　眯着眼收回枪，陆如萍决定先查清楚魏光雄这个人。只要理好其中关窍，不管他是否是陈家盘根节错的一环，自己总有办法将之斩断。不管怎么说，陆家的底蕴还是在的。

　　这个点上，陆如萍不好回家，于是绕了个弯往陆尔俊的公司走去。
　　也多亏了这家公司，才让陆家免了日薄西山的窘境。而陆尔俊卓越的管理能力和铁血的手腕更是让陆家迅速发展，跻身于上海的新贵之列。
　　在陆如萍的建议和设计下，陆家的“百惠商城”有着现代超市的感觉。周到的服务，精致的装修，集中而繁多的商品，新颖的促销方式吸引着大批的顾客。
　　二楼的餐厅，兄妹两忙叙着旧，桌上的可口菜肴几乎没有被动过。
　　陆如萍放下手中的银勺，看着面露疲态，眼含血丝的陆尔俊，语气带着疼怨：“才不到两年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让我这个主治医师如何自处？你还是那么拼命呢。”
　　“家里现在全靠我一个人撑着，若不多尽点心。。哎。”陆尔俊说着，垮下背整个人往沙发里陷，“对了，你入国军的事父亲知道吗？”
　　见如萍摇头，陆尔俊从上衣袋里夹出打火机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要不是我这破身体也轮不到你先斩后奏，去冲锋陷阵。。咳咳。。”
　　陆如萍一把夺过陆尔俊还想往嘴边凑去的烟，将它摁熄在烟灰缸里：“都咳成这样了还抽？我进军队不是完全因为家里的事。。”
　　“你和宋云涯怎么样了呢？那小子。。”
　　“别提他。”发现自己有点激动，陆如萍压低了声线，“我们不是很熟，立场又不同，还能怎么样？”
　　“不很熟。。”这几个字在陆尔俊的口中连拐了几道弯，上扬的尾音带着藏不住的凌厉。
　　两人都默契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聊起了家里。
　　去年11月底，陆尔俊在天津找到了因心萍的重病而滞留的一大家子。可是由于战乱，枪伤得不到及时医治，陆心萍还是因高烧不褪而走了。
　　八姨太从那以后整日以泪洗面，定居上海后，伤心外加忙碌的陆振华没分得出精力顾及她，以致于依萍忍不住去找陆振华理论。
　　在王雪琴的扇风点火之下，痛怒交加的陆振华把母女两人扫地出门，只每月给了刚够花销的生活费。

　　“陈少，这个咱们常坐的好位置今儿可被占了呢。。”娇嗲的女声带着浓厚的鼻音在陆如萍的背后响起。
　　“哟喝，陈少又偕美光临我这家小店了。”陆尔俊眼角噙着笑，潇洒地站起身来，同陈少握了下手，顺便挡住如萍的整个身形。
　　被称为陈少的青年收回手，又继续在女人的背部漫不经心地游移着，看了一眼陆如萍的方向，薄唇弯出一个弧度：“彼此，彼此。”
　　陆尔俊没有多做解释，似乎认可了他的话：“真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这顿由我请了。只是收拾起来有点乱，您先往前边儿休息个5分钟，一准儿给您个舒适的好环境。”
　　男子的脸庞恍若刀削般俊美，明明是双多情的眼睛，只是当它专注盯着你的时候令人脊背发凉：“我陈慕容可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
　　正僵持着，突然“嘭”地一声枪响，陈慕容毫不犹豫地把还靠在怀里的女人推向子弹飞过来的方向，撑着桌子翻到另一边，在落地前掏出手枪还击。
　　一切发生得很快，陆如萍刚绕出陆尔俊的身子，还没来得及拿出枪，便看到胸前飞溅着血缓缓倒下的女人。
　　顿了顿，陆如萍在桌子的掩护下，拔枪朝对面人影晃动的窗口发射着。陆尔俊阻止不及，只得一边躲着子弹一边安抚慌乱尖叫着奔跑的客人。
　　正在这时，原来坐在邻桌带着礼帽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给了陈慕容一枪，好在陆如萍反应够快，扭身踢偏了枪口。可就是这样，子弹还是射穿了陈慕容的右脚，让他行动不便了起来。
　　陆如萍用枪托砸晕了歹徒，扶着陈慕容靠在墙角，险险躲过擦着他头皮而过的又一发子弹。
　　缓过这波枪雨，陈慕容努力地支起身子，一下又一下冷静而密集地扣动着扳机，眼睛映着他手上的钻戒闪动着炫目而危险的冷芒。
　　然而，对方的子弹好像无穷无尽，过了大半个钟头还没有消退的势头。陈慕容在又扔掉一支空枪后，单手揽过陆如萍的肩，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低喝道：“走。”
　　言罢，拖着步伐领着陆如萍且战且避，往厨房后门的方向奔去。
　　耳边的喘气声越来越大，陆如萍被迫闷在男人的怀里，枕着胸膛上跳动着的结实肌肉，让本就被遮住视线的她更加晕眩。
　　明了现在的处境，想要推开而不得。陆如萍只得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放任自己随着这个男人下了楼。再七拐八拐地窜进一个个小巷，最后再也听不到后面追逐的脚步声，才停靠在一堵墙上。
　　背抵着冰凉的墙，陆如萍没由来地一阵放松，同时把还靠着自己的男人用力推开。
　　男子闷哼一声，弓着腰，但胳膊却死死地撑在如萍头部旁边的墙上，转过斜偏着的头，正好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原本紧促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吧，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溺在一汪柔静的水潭里，不能呼吸。他一手捂着腹部的新伤，重心有点不稳，努力晃动着头掀开微垂着的睫毛。
　　陆如萍被夹在墙上动弹不得，看着男子的眼光一寸寸在自己的脸上扫视着，挺立着的腰背因他忽而绽出的笑容颤得越来越厉害。
　　“你伤得厉害，我。。先帮你包扎吧。。”陆如萍挤出一个笑容，不待男子应答便拿出手绢，贴着墙蹲下身来。
　　“是不是脚上使不出力？”陆如萍小心地移动着男子的脚，指腹在关节处按压着，“子弹穿伤关节，这下有点麻烦了。。我只能暂时给你止上血。这种条件下我也不能了解更深的情况，加上腹部的子弹也要尽快取出，看来得马上去医院了。”
　　陈慕容看着她一瞬间便换了个人似的，平稳而熟练地处理起他腿上的伤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水。
　　“你。”感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抚向自己的额头，陆如萍飞快地打好结，挪出墙边站起来，准备离开。
　　“难道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医院吗？”听见男子的话，陆如萍不情愿地刹住脚，又挪了回去。
　　扶住男子的瞬间，陆如萍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眼刀，惹得陈慕容眼角滑动着风流的纹路，大笑着整个人朝如萍倚去。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才更文。。我们还要2个星期才考完，还有4门课。
真得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