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舒景（前传篇）》一直梦中的鱼

48、第 48 章

　　舒景出言挽留侯鹏，侯鹏只是笑笑摇头。秦志军拉住舒景，轻声对舒景说道：“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舒景终于点点头，说了一句“珍重”，和侯鹏挥手告别。

　　侯鹏倒是豁达，和大家道了一声“后会有期”，然后转身走了，边走边念着“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行，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舒景听这调子，有些耳熟，但一时记不起这是谁的诗词，心里升起了一股苍凉、迷惘的思绪。

　　众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条下山的道。熟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有几处陡峭的地方，着实难行。

　　众人在经历这几日后，互相间生出了一点患难与共的感情，彼此扶持着、帮衬着。随着慢慢接近山下的大发村，大家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有人的地方意味着有丧尸。山下的大发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险境。

　　舒景和秦志军从队伍的最后面走到了最前面。舒景听着后边所有人的脚步声，心里觉得肩上负着的是责任，他看着远处已经隐约可见的村庄，心里就一个想法，要把身后的所有人平安地送到临海基地。

　　走过一片茶林，路过一个废弃的小砖厂，舒景一行进入了大发村。大发村人口很少，一路上碰到的是一些零散的丧尸，也没碰上丧尸鼠。舒景几人对对付丧尸都很有经验，碰到的丧尸都被轻松解决了。因为弹药差不多耗尽了，大家用的都是铁钩、铁棒、砍刀之类的冷兵器。

　　虽然舒景对付丧尸是最有优势的，可秦志军依然很照顾舒景，碰到丧尸，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舒景担心秦志军的安危，会说秦志军，秦志军只是笑笑，然后继续挡在舒景的前面，这让舒景觉得既无奈又窝心。在这末世里，人命实在在太脆弱，稍有不慎，便是死亡的下场。强悍如任凯飞，说被咬就被要咬了。

　　大发村是一个小村落，大多数农舍聚集在一起。舒景几人在大发村里搜罗了一圈，杀了一些丧尸，也收集了一些物资。中间碰到过一只丧尸鼠，在舒景的提醒下，秦志军用枪射杀了。

　　大家在村子里找到了一辆面包车，那面包车脏兮兮的，有些破旧，后座也少了一块玻璃。鹏辉捣鼓了很久，总算让那面包车发动了起来。

　　在舒景的建议下，大家拖来了几具丧尸尸体，用砍刀剖开丧尸的腹腔，把丧尸的内脏涂遍了面包车，剩下的抹了一些在身上。砍刀砸在丧尸身上，血肉飞溅，用手捧起腹腔里的脏器，满手的污秽，一些从指缝间掉落，地上很快遍布污迹。

　　心脏、肺、肝……死去的丧尸，身体里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构造，提醒着大家他们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

　　场面令人作呕，舒景禁不住干呕了几下，然后看到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吞了一只死□□的表情，反应最大的是小海，他捂住嘴，皱着脸，脸色煞白，整个人微颤着，极力地克制想要呕吐的感觉，强子在他身后抱着他，脸上尽是心疼。

　　没人抱怨。丧尸内脏散发的味道，能干扰丧尸，减少众人被丧尸发现的机会。

　　大家上了车，各自找了位置，秦志军开车，朝临海基地出发。

　　乡村的道路并不平整，颠得人有些反胃，加上周围充斥着恶心腐烂的味道，更是让人浑身下来都觉得不舒服。舒景坐在副驾位上，整个人靠在座椅背上，眯起眼睛。乡村的环境很好，比其喧闹的城市，天蓝山青水净，但此刻不能给人带来一丝的愉悦和放松，有的只是荒凉和萧索。

　　一路向北，上了国道。这是一条老国道，路面是柏油，路宽只容两车并行，两边是荒山，上面是一些杂乱的树木，树木大多不高，稀稀疏疏地立在那里。

　　车子里很安静，舒景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有人无聊地看着窗外，有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你说。”舒景开口道，可说了半句，发现自己不知道想说什么。

　　“嗯？怎么了？”秦志军问道，偏头看了一眼舒景，眼神里显露出关切。

　　“嗯。没事。”舒景避开秦志军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风吹拂在脸上，有少许温热，舒景舔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刘凤朝就坐在舒景的背后，他看着舒景的后脑勺，心里想着，自己跟来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刘凤朝压下了心中的疑虑，从舒景把他从水里拉上来的那刻开始，他就对舒景这个人生出了信赖。刘凤朝心里有个想法，在这绝望的世界里，若想活下来，就要紧跟着舒景。跟着舒景，自己就不会变成那种吃人的怪物，也不会成为怪物的食物。

　　强子和小海坐了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两人挤在一个座位上。强子搂着小海，他发现小海愈发瘦了，衣服显得宽松，衣服下面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强子从怀里掏出吃的，喂进小海的嘴里。

　　小海不肯张嘴，甩着头，然后抓住了强子的手。

　　“强哥，我不饿的，我真不饿。”小海柔柔弱弱地说道。

　　“小海，乖。”强子温柔地劝道。

　　后排是三人位，小天、小笙，还有鹏辉坐着。小天靠着小笙，似乎睡着了，他依然戴着耳机，虽然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小笙低着头，静静地坐着，默然不语。鹏辉手搭在车窗上，无聊地看着窗外。

　　开了近一个小时，一路上虽有碰到零散的丧尸，可是丧尸追不上面包车的速度，跟着一会后，就消失在了后视镜里。也有看到停在路边的废弃的车辆，舒景他们会把车停下，搜罗下废弃车上有没有些有用的物资以及取走废弃车油箱里的汽油。秦志军还想着换一辆代步的车，可是一路上没碰到合适的。

　　大家的心稍安，这条国道上车很少，连带着自然也没什么丧尸。

　　舒景突然叫秦志军停车。秦志军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车里的人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在一片昏昏欲睡的氛围中立刻清醒了。

　　“前面有丧尸群，我们得避避。”舒景忧虑地看着前方，说道。

　　“是要掉头么？”刘凤朝抓着前面的座椅，紧张地说道。

　　“不行。我们不回去。”秦志军望向舒景，问道，“有多少丧尸？”

　　“很多。”舒景闭上眼睛，仔细辨认，他能闻到丧尸身上的味道，能听到丧尸接近的脚步声。

　　舒景知道刻不容缓，不能犹豫，抓住身边秦志军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我看，我们去山上避避吧。等丧尸群过去了，我们再上路。”

　　这等于是一场赌博，若是被丧尸群发现，那便有性命之忧。可是，若是回去，又能回去哪里？而且如此，如何能达到临海基地。

　　秦志军反握住舒景的手，点了点头，正要和车里的其他人商量。舒景已经出言道：“大家下车。我们上山。”

　　舒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强硬。在这样的处境里，需要的就是有一个人替大家做决定，并且这个人被大家打心底信任和倚靠。

　　没有人质疑和反对舒景的话，所有人都很快下了车。大家或多或少和刘凤朝有着一样的想法，跟着舒景，能活下去。

　　国道旁是石砌的防护带，不易攀爬。秦志军、鹏辉、强子率先爬了上去，然后把剩下的人一个个拉了上去了。

　　舒景本不用躲避，但万一秦志军他们被丧尸发现，那就只能翻山逃亡。舒景不想和秦志军他们走散。

　　山颇有点陡峭，大家抓着树枝艰难地往上爬。爬了一会后，舒景示意大家各自找寻能遮挡的地方躲起来，丧尸群已经快到了。

　　舒景和秦志军一起躲在一颗较为粗壮的树后面，实际上，是秦志军躲在树后，舒景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外面。舒景紧盯着不远处丧尸群即将出现的方向。

　　舒景抓着秦志军的手，感受到秦志军手上传来的温度。舒景焦躁的内心慢慢平复了，即便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可是舒景觉得，只要秦志军在身边，就不能算太糟。

　　舒景看了看其他人，离他和秦志军最近的是刘凤朝，左边不远处是强子和小海，两人依偎在一起，鹏辉护着小笙和小天在右手边的不远处。

　　丧尸群出现了视野中，大量的丧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纷纷攘攘地，拖着笨拙、沉闷的步伐，不知道要去哪里。丧尸衣衫破烂肮脏沾染着污迹、血迹，走路姿势别扭、强硬，也有一些丧尸身体残缺，甚至拖着自己的肠子。

　　舒景他们连呼吸声都平缓了下来，默默地乞求，这些丧尸不要朝山上看，不要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