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难驯》耶利米

17、第17章

　　“爸爸！看！”
　　伊迪指着自己手上的“新发现”，满脸兴奋地大声嚷嚷着。
　　“大哈利大哈利！”

　　斯内普抬起头，脸上依然是一片压抑至极的阴沉神色，但是乌黑的双眼却透出些微的茫然——即使酒量“不错”如他，在喝下了几瓶烈酒之后头脑也开始变得迷糊了。
　　然后他的双眼聚焦到了小崽子手上那张红色的卡片上面。
　　——一张婚礼请帖。
　　——写着“真诚邀请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好友能来参加结婚典礼”，落款是莉莉……波特。

　　斯内普看着请贴上笑得满脸幸福的莉莉，还有站在莉莉旁边搂着她的腰一脸白痴相的蠢狮子——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交织着爱恨，也充斥着悔意。
　　然后他的心底升起了一种秘密被揭开，浑身赤/裸/裸地摆露在人前让他们“肆意观赏”的羞耻感——同时也让饮酒之后变得薄弱的控制力掌握不了的情绪……席卷了他的脑海主掌了他所有的感官。

　　“是谁……”
　　斯内普乌黑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怒火，几乎让伊迪有种自家饲主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的错觉，他浑身的魔压不受其控制地开始爆发。
　　“是谁给你的权利……在我的房子里面！我的卧室里面！利用你无耻的好奇心探听一个斯莱特林的隐私！该死的小崽子！”
　　——看到十年前莉莉猫头鹰他的请帖之后，斯内普的情绪掌控终于宣告“结束”。

　　那年是他被更深沉的黑暗拉扯的一年——黑魔王不像当初那般英明而果决，他开始变得暴躁、残忍、冲动，并且不理智——就像是一个急进功利而狂妄自大的格兰芬多，他血红色的眼睛里面透出明显的残暴……
　　Lord Voldemort不再是那个带领着他们走向辉煌的黑魔王，他成了一个“暴/君”——也不再是他想要跟随的对象。
　　他的理想在这一年破灭的连残渣都没有剩下——斯莱特林从不被理想捆绑，也不会沉溺于幻想的梦境之中。就在他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他收到了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的……婚礼请帖。
　　——他失去了亲情，埋葬了自己的理想，最后亲手葬送了他的爱情。

　　“该死的！”
　　斯内普的双眼被酒精侵蚀而不复清明变得浑浊，在战争之中“锻炼”出来的、清醒的时候极力克制不让其显现于人前的煞气爆发出来——直直地朝着他面前的伊迪“冲”了过去。
　　“你——冒犯了一个——斯莱特林！”

　　“爸爸？”
　　伊迪的身体在强烈的魔压之下不自觉微微颤抖着——回到蜘蛛尾巷之后，小崽子听话的去把自己收拾了干净——连带着那些防御功能强悍的炼金产品都丢在了浴室。
　　不懂得分辨这种属于人类的强烈情感代表着什么的伊迪只能疑惑地看着自家饲主，并且扯着他的衣袖希望这个疑似被某种具有迷惑力量的“东西”摄住了的饲主能够清醒过来。
　　——这个样子……很危险，很可怕。
　　“爸爸……爸爸……”
　　伊迪不安地趴在斯内普的双腿上，担忧地看着他，并且将手上——他认为造成了自己饲主变得不正常的“罪魁祸首”——那张大红色的婚礼请帖——扔到了地上。

　　因为魔法的作用而在请帖的照相之中活动着的莉莉波特和詹姆斯波特惊叫着——因为请帖被伊迪丢进了因为酒瓶破裂而洒了满地的烈酒之中。
　　——这让情绪不稳的斯内普瞬间爆发。

　　“滚出——我的房子！”
　　斯内普伸手将膝盖上的小崽子推开，然后红着眼睛捡起了地上被酒液浸湿的红色请帖，然后站起身，用从未有过的厌恶冰冷的眼神看着伊迪。
　　“该死的小崽子！自从那只该死的罗马尼亚魔狼把你塞给我之后，我的生活变得一团乱！你现在——滚出我的房子！那个——该死的魔法契约——就此作废！”
　　说完，斯内普利落的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再没有看过伊迪一眼，就像是当做这只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小狼崽子不存在一般。

　　“……”
　　伊迪呆愣愣地看着斯内普气势惊人的身影渐渐远处，翠绿色的双眼里面透出茫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他的身/下漫出一片殷红的血色。

　　斯内普将他推开的时候，他正趴在饲主的膝盖上——完全依赖而没有防备——即使斯内普并没有用力，但是一个成年人的手劲儿总是又在不能承受的。
　　伊迪摔在了碎掉的酒瓶渣滓上，并且任由那些尖锐的“武器”穿透了他的手掌，扎进了他的身体。
　　——也扎进了他的心里。

　　即使伊迪现在还是只会说话——会抄写书本——但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但是他对情绪的敏/感度，是普通人绝对想不到的，他有着近乎本能的野性直觉。
　　他知道，原本他的饲主对他很好。即使他的嘴巴很坏，会经常把他石化在窗边“惩罚”他——但是他知道，饲主对他很好，就像是严格的妈妈教导他捕猎的时候一样。他虽然说不出来，但是他知道这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在这个全是巫师的世界里面生存。而且妈妈说了，这会是个好主人，魔法契约将他们两个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他不会被丢掉。
　　但是，现在他在斯内普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好的情绪。
　　伊迪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他不会说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够让他描述出来的……就是主人不要他了。

　　主人不要他了。

　　伊迪很茫然的站起来，瞪着眼睛转动着脑袋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不在森林里面……为什么妈妈不在他身边……

　　伊迪模模糊糊地记着，他曾经被人抛弃过——那里很冷，他很饿——但是他不懂为什么会冷，会饿。
　　后来，他的妈妈把他带回了森林，并将他养大——他很爱她，虽然他们长得不一样，虽然森林里面的居民都说他不是妈妈生下来的孩子，但是他依然爱她。
　　可是他的妈妈还是把他“送”给了这个巫师——他听话，他跟着这个巫师走了。

　　最后，这个巫师又不要他了。

　　伊迪的眼睛里面失去了茫然的神色，反而染上了狠戾的野性。
　　狼是忠诚的生物，但是前提是——那位主人值得他付出忠诚。显然，在伊迪的眼中，斯内普曾经会成为一个他愿意付出忠诚的主人，但是现在，他放弃了，并且开始了“反噬”。
　　——是斯内普将他带出了罗马尼亚，然后又将他丢弃在这个他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面。

　　罗马尼亚魔狼“主持”算计斯内普签下的魔法契约是父子契约的一种——虽然不怎么牢固并且对一个经验丰富的黑魔法大师来说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小问题”，但是显然，斯内普信守诺言遵从了魔狼的要求。
　　而这个契约唯一的用处就是制约签订契约的双方，并且让他们在契约的作用之下互相产生情感，产生信任感，而不至于让伊迪在对斯内普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跟着他来到巫师界，也为伊迪设下了一个保障。
　　它的缺陷很明显——他不能反抗契约者强烈的情感，毕竟由契约的作用而产生的情感并不是真正的情感，它是假的。
　　魔狼原本以为伊迪什么都不懂而斯内普极其严谨克制不会发生这种契约失效的情况，但是显然，它失算了。

　　“嗷。”
　　伊迪转头看了一眼斯内普卧室的方向，一双翠绿的眼睛不复清明而被全然的野性占据。他不再说英文——他抛弃了斯内普给予他的所有痕迹。
　　比如说，身为人的“本能”。
　　然后，伊迪舔了舔手上被狠狠穿透的伤口——如同一只真正的孤狼。他以斯内普万分熟悉的野兽姿态……离开了蜘蛛尾巷。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他属于森林。

　　小崽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路途上留下了间断的、不明显的暗红色圆点。
　　很快，这些也许是伊迪留下的能够让斯内普找到的唯一的印记也在时间的推移下慢慢干涸发硬，最后在蜘蛛尾巷早起的流浪者和拾荒者们的脚步之下失去了踪迹。

　　清晨很快到来，而蜘蛛尾巷19号却是犹如被黑暗笼罩一般的阴森恐怖。
　　——尤其是清醒过来的某位教授的脸色。

　　“该死的……梅林的臭袜子！”
　　斯内普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宿醉的后遗症——挥动着魔杖招来了一瓶醒酒魔药，然后皱着眉头忍受着味道超乎想象的魔药，开始回忆此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的脸色在下一瞬间变成了卧室窗帘的颜色：青色。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这让他铁青的脸色泛白。

　　梅林啊！他居然沉浸在回忆中然后迁怒了一只不满九岁的小崽子？

　　斯内普匆匆起身，甚至没想到要去浴室收拾一下自己糟糕之极的形象，然后极快的走下了楼，迈进了客厅。
　　——只见一片“断壁残垣”，满地的碎渣子……和随着酒液散开经过时间的“洗礼”而干涸的……淡红色“地毯”。

　　唯一不应该不存在的小崽子消失了踪迹。

　　“该死的！我……我做了什么！”
　　斯内普捏紧了拳头，心头犹如被针刺一般感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对伊迪吼着的“滚出我的房子”，这让他陷入了自我鞭挞的深渊。
　　——那只愚蠢的小崽子不会是当真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壁炉发出了“咔嚓”的声音——昨天晚上布下的魔咒被人暴力破开，然后绿光一闪走出一个闪闪发亮的大铂金。

　　“西弗勒斯我的朋友，你找到你的崽……哦，梅林啊，你发生了什么？”
　　卢修斯马尔福因为担忧自己的朋友和……“未来的教子”，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等待之后，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焦灼的感觉，冒着被斯内普“粉身碎骨”的危险破开了斯内普家的境界魔咒，然后飞路到了蜘蛛尾巷。
　　谁知道一到达目的地之后，就会看见自己的好友满脸阴沉和后悔地站在客厅里面当雕像，而客厅里面的……就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几乎成为了“废墟”。
　　“伊迪魔力暴动了吗？还有，我的教子在哪里？”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好友对着他的养子有了情感并且开始把他当成自己的崽崽在培养之后，卢修斯就已经将伊迪当成了自己的教子……虽然他的父亲本人还没有答应。

　　“卢修斯。”
　　斯内普压抑着声音，清唤了一声——这让卢修斯大为惊奇——因为斯内普没有反驳伊迪是他的教子的论断。

　　“我的朋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修斯身为一个精明的马尔福家家主和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在看到客厅现状结合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之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和推测。
　　“伊迪呢……？”

　　“卢修斯。”
　　斯内普疲惫地揉揉脸，挥动着魔杖将地上的酒瓶碎渣子清理一新，但是并没有将血液一并除去。
　　——那种依靠血液为媒介的黑魔法依然“存储”在他的脑海里面，他要依靠这些血液找到伊迪的所在地。
　　“伊迪……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什么？”
　　卢修斯张口结舌，露出十分不贵族的表情。
　　“我的人昨天才告诉我你找到了小崽子……今天怎么又不见了？”
　　然后在看到了好友一脸痛苦，明显不欲多谈的表情之后，叹了一口气，道。
　　“你知道，马尔福家永远是你的朋友。”

　　“谢谢，卢修斯。”
　　斯内普点头道谢，然后目送自己的好友在来到蜘蛛尾巷的片刻之后重新迈进壁炉消失不见。
　　——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位可以交付后背的挚友……并且他很担心伊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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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应该没有人猜到？？
啊，话说这也是灵光一闪出现的啊……在码完上一章之前我还在考虑那个东西到底应该是什么的说。
认真你就输了。【正色】
PS：辛勤劳动的存稿箱N+1号：要评~要评要评~【打滚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