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我们的篮球》晓菲菲

9、不近神

　　被金眸刺醒的青峰这才注意到桃井等人已经走进了球场。
　　黄濑他们也跑了过来。
　　而原先在体育馆的紫原等人也紧随其后。
　　“暂停！列队！”
　　桃井一边垂着哨子，一边举手示意。火神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再不甘愿，也明白这场挑战他输了。桃井在所有人就位后，冲着池田点了点头。
　　“那么就开门见山吧。”
　　池田向前跨了一步，两手负在背后，面带微笑道，“青藤联的第11位球员，现在向大家正式介绍——南条熏。”
　　从光影中走来的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家伙。
　　大约一米八五的个子，看上去十分消瘦，皮包肉骨头的身架子好像风一吹就要倒。头发算是称脸型，鬓际的碎发也刚到耳垂，但叫人觉得别扭的是他脖子里缠着一条白色的颈带。
　　“南条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大家要好好照顾他。”
　　池田伸手拍了拍南条的胳膊，算是鼓励。只见南条垂下眼，抿着唇，怯怯地向前挪了一小步，万分拘谨地朝着“前辈们”鞠了一躬。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
　　还以为最后一名球员有多么了不起，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瞧瞧这约束的模样，瘦骨如柴的身架，闭着眼都能甩出去，不会是开后门的吧？
　　花宫的脑子里不假思索地蹦出了那么一长串的评论。
　　何止是他，就连一向冷静的绿间也懵了。
　　“关于南条——”桃井忽然有些难以启齿。池田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他来讲就好。
　　“关于南条，他是我们的特例。南条既不属于正式球员，也不是替补席。所以，无论是公开对抗，还是练习赛南条都不参与。同样，训练日程也一样不包括南条。”
　　“那他来干什么？”
　　灰崎马上打断，还冲着低头拘谨的南条投去一记碍眼的视线，“难道实力强到不需要参加吗？”
　　“实力问题嘛，赤司先前已经鉴定过了。”
　　池田非常老道地把话题引给了一旁的队长。赤司扫了一眼南条，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实力差不多吧，但的确不需要参加练习。他和我们不一样。”
　　喂喂，说笑吧？！
　　花宫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随即，池田也对他笑道：“既然觉得荒唐，不如亲自体会一下吧？花宫和灰崎，你们和南条打一场吧？”

　　现在？
　　这里？
　　二对一？！
　　花宫和灰崎顿时瞪大了眼，黄濑等人也觉得过于惊奇。赤司说差不多的话，那表示实力也就在伯仲间，一对一倒还说得过去，二对一？而且对手还是花宫和灰崎——
　　“反正就当是一次见面礼吧。”
　　池田依旧挂着微笑，不给其他人质问的机会，指着前方的红色篮球场点头道，“就打一节吧。规则很简单，如果你们能抢到南条的篮球，就算灰崎、花宫你们赢。要是南条进五个球，就算他赢。”
　　——什么？！
　　灰崎眉头一皱，紧接着，转疑为怒。
　　他们只要抢球？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吗！
　　“哟哟，这么好康的条件池田□□你是认真的吗？”花宫突然笑出了声，眼角的阴鸷顿然而现，虽然表面上是笑着，可心底里却和灰崎有着同样感受——他被小瞧了。
　　池田故意无视这被挑起的怒火，好像他是有意这样。
　　南条好像很紧张，但又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要进入这个超级球队，总要那点东西出来晒晒。
　　“你好啊，火柴？”
　　花宫吊儿郎当地招呼了一声，由于是二对一，由南条开球。
　　青峰灌了几口水，朝赤司疑惑道：“二对一，真的没关系吗？”
　　“很惨。”
　　“咦？！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安排？”
　　“大概是想证明点什么吧。”
　　“有什么特殊的计划吗？”
　　“特殊？不如说给点教训吧。”
　　“教训？”
　　“是啊。”赤司斜靠在铁丝网上，金色的眼眸似乎陷入了沉思。顿时青峰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摸不透究竟是演的哪一出戏码。此时耳边想起了开球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都转而投向了篮球场上的三人，然而仅仅三十秒后，火神从长板凳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赤司仿佛早有预料，他拍了拍青峰的肩膀，扫过他那张震惊无比的脸色，扬手转身道：“我先走了，啊，还有刚才说的不是南条哦？我说的很惨——是指灰崎和花宫哟。”

　　黑子！
　　竟在一瞬间以为看见了黑子！
　　火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到球的南条立刻就遭遇了花宫防守，在冬季盟与花宫对抗时很清楚他的实力，就算是他也需要至少两个以上的假动作才能甩开，但这是什么？只看见花宫朝着防守点跑去，眨眼间，南条就到了他身后！
　　会、会消失的运球？！
　　Misdirection？！
　　“不是吧？是黑子的——？”黄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错了吗？没看错吧！那不正是黑子独有的误导运球吗？怎么会出现在南条身上？不，不应该这么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是黑子的误导哦。”
　　桃井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站在刚才赤司站过的地方，指着前方“不可思议”的境况，一字一句道，“你们看，灰崎和花宫的样子并不像是看不见南条，不是吗？Misdirection只能有存在感极低的基础上才可实施，但南条有一米八五呢，尽管比较瘦，但也不是那种看不见的球员。”
　　“仔细看灰崎和花宫，他们的卡位可以说非常之准，也十分迅速。但为什么无效呢？”
　　“为什么！”
　　火神突然吼了一声，他的身体尚未恢复镇定，可胸口跳动的一腔热血仿佛顷刻间就要喷涌而出，难以抑制。
　　桃井被他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就露出了理解的眼神。
　　也难怪火神会这样紧张。
　　看到南条，知道黑子的人都会不禁把俩人联系起来。
　　尤其是，若看到南条最后轻易地打败对手，绝对会燃起一种强烈的莫名情绪。
　　她是知道的，现在的哲也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无论再怎么努力，篮球这项运动挑战天赋的同时，亦考验着体能。哲也喜欢篮球，她也喜欢哲也的篮球，可是最后却要面临不得不放弃的困境，说实话，无力又心痛。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克服。
　　如果有什么奇迹发生。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超出了自身位置的祈愿最终、也只能以荒诞收场。
　　灰心、失望，渐渐地变成了绝望。
　　所以南条的出现，正如星火燎原，将那颗死灰般的心重新复燃。
　　只是，俩者毕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啊。
　　“因为南条能够预见。”
　　桃井无心再等他们自己发现，她和火神一样，激动过，感叹过，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
　　“南条能提前知道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和心思，甚至精确到身型倾斜的角度。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也能成为他‘预判’筹码。所以，在这样的对抗赛中，花宫和灰崎已经被全透明了。他们无法碰到南条，更不要说抢断了。”
　　“无法——无法碰到？！”黄濑倒吸了一口冷气，绿间额角青筋开始隐隐作痛。
　　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逼迫着呼吸。
　　“赤司的话，一节赛中只拨到了两次擦边。”
　　桃井望向面色灰白的花宫和灰崎，视线随着南条勾手入篮的弧线，静静下沉。
　　那是独一无二的天赋。
　　无法接近，无人接近，被叫做“不近神”的才华。
　　不是黑子的。
　　也终无法成为黑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