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Part1 ...
-
(1)2011年10月12日
呼呼。
伦敦出了太阳,却还是冷。
我站在特拉法尔加广场,面朝东方,计算着北京时间。
你在比我晚八个小时的地方。
(2)2011年10月14日
呼呼。
我的诺基亚今天被一辆taxi碾了。唔~,诺基亚也只是扛摔。SIM卡也粉碎了。
陈蕾的号码我还没来得及记。
你的号码,我记得,却不记得是否还拨得通。
(3)2011年10月15日
呼呼。
我是不是很吵。
以前你就总嫌我聒噪,嫌弃我总在你的视野范围里。
现在你的身边没了我。多清净!
我却在你的世界外依旧聒噪着有关你的一切。
……
(15)2011年10月27日
呼呼。我还喜欢你。怎么办?
(16)2011年10月29日
呼呼。你,和她重新在一起了吗?
(17)2011年10月31日
呼呼。其实,我很想你。
我翻着手里2011年10月份的明信片。17张,几乎每天一份,那时候,真的是思念成疾。
那会儿,初来伦敦乍到,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肤色,我连呼吸都觉得陌生。
还好有个陈蕾,这个来英国读研的大学室友。
她翻白眼:“钟爱,你清心寡欲大学四年,一朝尝荤,竟要死要活!阿门,主定会早日召回你!”
她戳我脑袋,一下一下:“My Boyfriends,哪个不是对我要死要活,你能再出、息、点!”
她挽着一个帅气的白人男孩:“钟小爱,我的中国男友和欧洲男友凑起来都可以坐两桌了。
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能感到她周身插满了明晃晃的匕首,只要我一点头,嗖嗖嗖,随时凌迟死我。
我过去拥抱她,轻轻地:“我会改。”
后来,我还是写明信片,只是越来越少了。
从每天一次到三天一次,到五天、十天、甚至一个月一次。
可我从不认为我对呼呼的爱冷淡了。我知道,它只是沉淀了。也许,有一天它会爆发,也许,有一天它终将死去。
(35)2011年12月24日
呼呼?还是,胡以燊?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呢。(smiling)
伦敦今天下了一天的雪,到晚上竟停了。
真好。
呼呼。还是这么喊你吧。Marry Christmas!
(Marry Christmas!My Dear)
(39)2012年1月23号
呼呼。春节快乐。
不要一直工作。机器也要休息。
去看看你爸爸,他会想你的。
(我在距离北京12305公里开外的伦敦也想你。)
(41)2012年2月14日
呼呼。
(我在听Living to love you!)
(50)2012年4月3日
呼呼。
七个月又三天,好久不见。
我们相识,相知,相恋,分手,也不过四个月又二十七天。
加起来算算,唔~~刚好一年。
我捏着最后一张明信片,感觉有些恍惚。以前的种种,快进般在我眼前闪过。一阵眼花缭乱。
陈蕾一进门,就看到我的呆样。
她15厘米高的尖跟鞋猛踩在我“坐骑”的“蹄子”上。
一阵“嗷嗷~”叫后,木马播放着欢乐的“得得得”音乐开始前后晃动。
我后知后觉的边跟着晃动,边喊“驾~”。
陈蕾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幼稚!”
我一扬小脑袋:“你那是赤裸裸的嫉妒。”(>o<)
她抽了我手中的一叠明信片,一掌狠狠拍在我脸上。
我总觉得她还恶意地扭曲了两下,不然我的鼻子不会有微微的错位。而事实表明,我的感觉是对的,几张褶皱的明星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多么强烈扭曲的恨意啊!
她一松手,我脸上的明信片全散了开来,纷飞的落在我身上,地上。
“哼!”她一扭美臀,傲娇地坐到我对面的软椅上,眼神则继续对我嗖嗖的放毒刀子。
我摸摸鼻子,从木马上下来。开始捡明信片。我尽量避开她的眼光,可是那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让我鸭梨山大。
“你们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吗?”伴随着清朗的男声,一个阳光俊朗型的亚裔帅哥出现在我们眼前。
“Honey!”好甜腻的嗓音。
我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刚拾起的明信片从指尖滑落。瞥了眼亚裔帅哥,只见他兀自笑得云淡风轻。
陈蕾猫步匆匆,眼见就要挽上帅哥的胳膊。
帅哥错开一步,躲过陈蕾。蹲下身,帮我捡起明信片来。
他背对陈蕾直面我,那勾起的唇角。想来,对陈蕾是宠溺,对我就是阴险。
而陈蕾周身杀气暴涨,一片风残云涌。
我缩缩脖子,对这两人的“琴瑟和鸣”深感吃不消。
亚裔帅哥名叫袁佟。我去年在平安夜认识的。
当时他的老爷车载着木马,破了轮胎停在马路边。
我远远地看见他在跟来往的路人笔画着什么。
一只大萨摩突然钻到他□□下。
而他此时正在示范某个动作,双手弯曲胸前,抓着什么般,弯翘的臀,精壮的腰身,欢快的前后狂野摆动。一幅□□的销魂姿态。
大萨摩的女主人直了眼,拉了大萨摩急匆匆地走了。倒是那只大萨摩一步三回头地张望。
我邪恶地笑了,大萨摩铁定是母的!
后来,他也跑到我面前,说着我一窍不通的火星文。不过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车坏了,没电话,请我帮忙。最后应该是要送我个礼物。
“是木马吧。”我灿烂了脸,脱口而出。
他一愣,说:“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他和朋友打赌输了,必须用别人听不懂的小语种加肢体语言,来让路人说出木马,或是wooden horse。否则,据说他会被要求一生一世当土著民族的女婿。
我虔诚地直视他:你会是个传宗接代的好驸马!
他怪异的盯了我良久,久到我以为我脸上都经历了一番花开花谢。
“我渴了。”他微微扭曲了脸说,急急去破老爷车里翻了两瓶盐汽水。
我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然后就见他挫败的大灰脸。
我没心没肺耻笑了他好一会儿。他的脸都成了青黑色。
我识趣地转移话题:你刚讲的哪国小语种?
他挑挑眉:洼爪国。
我一口盐汽水喷在他的俊脸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一阵叽里呱啦,呱啦叽里。
他皱眉问我:你说什么呢?
我看他喝水,眨眨明眸,无辜道:洼爪语。
他捂着嗓子咳了个脸红脖子粗。
后来,他送木马去我家。摇身一变,竟成了陈蕾的新任上司。
不是所有的偶遇都是缘分,爱情之于我,从来都是一见盛开。像对呼呼那样。
我在陈蕾第九百九十九次的“新恋情理论”摧残下,终于爆发了:“我钟爱对天发誓,要是我对袁佟存有亿万分之一的爱慕之心,你陈蕾,年年都生三胞胎!”
她一脚踹过来,吼道:滚!
当然,她没踹到我,她踹掉了现任男友。第二天,展开了对袁佟的炮轰式求爱。
结果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在一起了。
我无语哀叹:没节操的!
真不晓得这两人现在又闹哪一出。我站起身,从袁佟手里接过明信片。
此时陈蕾已经紧紧挽着袁佟,咄咄宣誓她的所有权。
脑海里一闪而过类似的场景。
我赶忙低头整理明信片,手指有些不自然。
耳边听得袁佟讲:“不把它们寄出去?”
我一顿,寄出去?谁收呢?摇摇头,笑说:“不寄。”
陈蕾一把抢过明信片,说:“寄!为什么不寄!我待会把它们塞个大信封里,寄去钟爱北京的住址。”说完,踩着高跷出去了。
袁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没理他,走到木马边上,摸摸:“真是个好礼物。”亲亲马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
最后,我一脚踩在它的“蹄子”上,木马复又欢快的“得得得”摇晃。
我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2012年4月3号伦敦下午五点多的飞机。
我穿过云霄,跨越海洋,回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