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星辉》兮何

35、第三十四章

　　真正的黑枯蛊，已经不叫黑枯蛊了，而是黑毒蛊。此蛊需要施术者每天用精血饲养，并用真气每日呵护培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能间断。虽然此蛊威力极大，但对施术者本身伤害极大，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蛊。但被施术者要偿受比施术者几百倍甚至几千倍的痛苦，所以，若不是恨到极致，怎么会施出如此玉石俱焚的蛊呢？
　　澜山的黑枯蛊一生只用了两次，18岁创造，历尽五年，终于完成。第一次是他23岁时，为了杀他武林盟主的父亲而施，结果两人几乎同归于尽，但澜山不知发生了什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从此隐居山林，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但他父亲，从武林盟主变成杀人恶魔，身败名裂，最后四处杀人，疯癫自食而死。第二次……第二次竟然是下在自己的徒儿身上！
　　白然叹了叹气，痛心疾首：“澜山，你好狠的心！竟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如此恶毒的蛊！烨儿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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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野烨痛得彻底晕了过去，朦朦胧胧，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又是黑暗……我在哪？”凌野烨喃喃自语，“师傅……师傅你在哪？救救我……”
　　“哈哈哈！”黑暗中传来一阵鬼魅的笑声，“我的好徒儿，为师在这啊！”
　　凌野烨大惊，这，这声音……是澜山大师！吓得哆哆嗦嗦，四处张望：“你……你不是死了么！怎么……怎么会……”
　　突的，眼前景色一转，变成了凌野烨一直藏在心底，最不愿回忆的场景之一，那个挥之不去的恶魇。
　　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天。
　　澜山大师在殿內，负手而立，一身白袍随风起舞，青丝飘飘，一副绝美的脸似有所忧，甚似仙人。淡淡道：“烨儿弑儿，你们来了？”
　　凌野烨和弑双眼凌厉，充满杀气，恭敬的跪下：“是，师傅！”
　　澜山回头，微微一笑，绝色倾城，对弑说道：“弑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需要对烨儿说。”
　　弑大惊，给凌野烨使了个眼色：喂，怎么办，不是说要杀这混蛋么？怎么现在让我出去，你留下？不会被发现了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动手？
　　凌野烨微微摇头，一脸凝重，表示：不要轻举妄动。你先出去，如果出事，我会叫你！
　　饶有意味的看着凌野烨和弑“眉来眼去”，澜山嘴角微微上翘。
　　弑无奈，鞠了一躬，便出去了。空旷死寂的大殿只剩一跪一站的两人。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澜山才开口：“烨儿……”
　　“徒儿在。”凌野烨不露声色的回答。
　　澜山微微笑了笑，“你随师傅多少年了？”
　　“大约一年了。”凌野烨心里疑惑，问这个做甚？
　　“是啊，一年了呢！……你已经可以出师了呢！”
　　“徒儿不敢，还有很多未向师傅你学习！”
　　“不……”澜山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教给你了，除了一样。”
　　凌野烨一惊，还有没学到的？不是吧！我就是因为你的所有武功我都会了，才壮了胆来杀你的啊！怎么还留了一手！？哇靠！你丫的你耍我！抬头疑惑的望向澜山，问道：“师傅，是什么啊？”
　　澜山笑了笑：“这最后一样需要你本身尝试。烨儿……”说着，宠溺的摸了摸凌野烨的头，温声道：“烨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苗子，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我原本以为你可以做到六亲不认，冷血无情，可你终究没有做到……”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悲伤起来，“你，还在为那个叫小薏孩子的死而耿耿于怀吧？”
　　听到“小薏”两个字，凌野烨心口一疼，那个自己的初恋，为了自己而死在自己剑下的女孩……澜山，我今日就是为了给她报仇而来！想着，咬着牙，强忍着怒气，依然冷冷的回答道：“不，我已经忘了她。她只不过是我剑下无数亡魂中的一个而已，不足挂齿。”
　　听罢，澜山呵呵笑了两声，似是嘲讽，似是无奈。突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邪邪的笑道：“我的好徒儿，你骗谁呢！你今天不就是为了那女孩，寻着我报仇来了么？”
　　凌野烨大惊，猛的抬头看见澜山充满杀意的眼神，惊出一身冷汗，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后退一步，如一只被激怒的小老虎，恶狠狠的盯着澜山，冷冷道：“你知道了？”
　　“当然。”澜山轻蔑一笑，“做了你一年的师傅，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凌野烨无奈叹气，既然被发现了，那这仇终究是报不了了么？小薏，我对不起你，我这就去陪你！但是，就算杀不了澜山，我也定要他不能完好无损！
　　凌野烨拔出剑，指着澜山，冷冷说道：“没错，我今日就是为了来杀你！”说着，顿了顿，“不过谢谢你把弑支开。既然我做了你徒弟一年，你就看在这师徒情分上，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吧！……放了弑，要杀你是我一手策划，与他无关，请你放过他！”
　　澜山饶有意味的笑了笑：“烨儿，不要一副这么大义赴死的表情啊！我真希望你可以冷血无情。可你却偏偏这么在意朋友。你为什么总是要违背为师的心意呢？……烨儿，如果你现在杀了弑，舍弃那些无聊的感情，跟我认错，我依然会把你当做我的徒弟，好好教你！”
　　“够了！”凌野烨呵斥，“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无话可说！动手吧！”说罢，提起剑，满眼杀意，径直向澜山冲去。
　　“嘶——”的一声。
　　剑已末入胸膛，淋漓的鲜血溅了凌野烨一身。凌野烨怔怔的望着澜山，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澜山手紧紧握住剑身，一身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的血红，红的诡异而猖狂。手中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低落，声音在这个死寂的大殿显得各位清晰诡异。澜山一脸苦笑，许久才回答：“呵呵……我早就猜到了这一天……”说罢，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是个弑父之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杀了父亲，终究会有报应。而如今我被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儿杀死，也就是这个报应。算是……赎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