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华山云

31、真相小白

　　堂皇壮丽的大殿宝座上，皇上正在反反复复摩挲端详着刘宇所呈上来的几件物件：一支密令，一个胭脂盒，一支有着精密纹理的簪子。殿下，刘宇不动声色地侧过脸去，向着段仪将军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段仪还是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不由暗自冷笑着对方的故作，从鼻孔中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哼”。

　　“段仪，这个胭脂盒你欲作何解释？”良久，皇上终于看似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皇上，天下姓段的人成千上万，何止在下一个？更何况，就算是在下小儿或者谁的物品，在下倒要问问，小将军悄悄将这胭脂盒偷出来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皇上所给的俸禄不够，开始……”

　　刘宇跨前一步，略皱双眉呵斥：“段仪，你不得血口喷人！”

　　“在下不知自己如何血口喷人了皇上？在下……”

　　“够了。”皇上扬了一下手打断了她们的争吵，扭头问刘宇：“你从何得来这些东西？”

　　“启奏陛下，末将是从一个被人刺杀的男子处得来。”刘宇大步跨出了行列，倒身下跪。

　　“哦，被人刺杀的男子？谁？”

　　“他说他的妻主是段仪府上的人。”

　　皇上又似漫不经心地瞥了段仪一眼，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可能够将他带来？”

　　“皇上若给末将时间，一定将其带来，与段将军当堂对质。”

　　“好，那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刘宇转身欲走，眼角处却瞥见了段仪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抹冷笑，他想了想，站住，转回身来看着皇上，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说！”

　　“陛下！在此期间，还望陛下能够阻止段仪插手此事。”

　　“好。”

　　刘宇站起身来，向段仪横了一眼，见段仪双眼死死紧盯着自己，便将眼一翻，挺胸抬头昂首阔步向殿外走去。

　　段仪在刘宇走后，迅速向门口方向遥遥使了个眼色，门口的一个侍卫眼疾看到，点了下头之后转身找个借口顺便离开。段仪轻舒一口气，继续面不改色地站在一边。而不妨这所有的一切又都被皇上看在眼里，装作不知，只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本次上朝话题。

　　刘宇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巷子里的小院门前，刚到门口就心中大叫不好。原来院门敞开，而门口赫然躺着一滩血迹。刘宇匆忙上前，一下子被血腥味道冲得后退两步，最后一咬牙掩鼻而进。来到院中，更是看到这里横着七八具尸首。刘宇脑中只剩下一片嗡嗡作响，一种强烈的不妙预感忽然袭来。他来到一具尸体旁边，仔细查看，发现这些死者都是身穿百姓衣服，有两个年老的，两个年轻的，还有几个小孩，年龄有大有小。

　　“啪啪啪”。刘宇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拍手。他回过头便看到一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人站在院子门口。

　　“小将军，做得不错。如果在下不是及时赶来，岂不错过了这么一个人赃并获的好时机？”

　　听了这话，刘宇站起身来看着她，平静地说：“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有皇命在身，前来寻人。”

　　“前来寻人，顺便杀人灭口？这个理由恐怕是说不过去了吧？”捕快冷笑着走近：“得委屈小将军和在下走一趟了。”

　　“我有皇命在身，耽误了你负责？”刘宇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本来准备再解释一番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皱了眉头问：“这深巷，不知你是如何这么快赶来？”

　　“小将军，你当然要嫌在下来得太快了，快得你来不及处理现场。”捕快又上前逼近一步。

　　刘宇张了张口又准备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衣领处有一股力量开始拉扯自己。他来不及回头就被拎了上去，双脚站稳之后活动一下被松开的喉咙准备反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刘宇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拉着跑。

　　皇上和文武众臣完成了所有的奏议之后正在等待着刘宇的归来，个个都等得极其烦躁，各种噪杂从每个角落传出。段仪漫不经心地踱了两步，再回身时，突然从大殿门口天上掉下两个人来。门口的侍卫们赶紧举起武器防备，却发现是刘宇和一名男子跌倒在地，这才松了口气。

　　刘宇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抬头向屋顶上望了一眼，然后才开始活动活动手腕。而他身旁的那个男子，看到眼前这座高大威武的殿堂先是愣了愣，当目光触及大殿正前方所正危襟坐着的那个人时，就像是突然抓狂了一般向前奔去，刚迈出一步就被门槛绊倒在地，继而手脚并用地向前攀爬不已。

　　“大胆，何方人氏，竟敢在殿前失仪，还不来人，快把他拉下去砍了！”一声厉喝吓得那名男子浑身一抖，随即又开始疯狂向前方爬去。

　　“段将军，你这是何意？我带来的人，还未审问的呢。”刘宇随后踏进门槛，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突然煞白的段仪轻声问道。

　　“皇上救命，段，段仪要杀我！”那男子扑倒在地，将头叩个不止。

　　“你且不要慌张，只需慢慢说来。”刘宇站在男子身后缓声说道。他故意说得很慢很慢，自信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可以触动段仪头脑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是。”男子这才擦了擦眼泪和汗水，徐徐道来。

　　原来，最初这男子是前朝后宫中人，后来天朝举兵起义势不可挡，两军对阵之时，叶宫将此人献了出去，欲要挑拨段仪和刘匡磊将军的关系，意为“美人计”。虽说美人计对刘将军没有什么用处，可是段仪却欣然受之，然后便开始和叶军一同计划起杀“刘”之计。再后来，就是刘将军战死，段仪立了奇功，同时杀死了向她进献美男的叶朝余孽，再寻那被献上的男子时，已经无影无踪。再后来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平息了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出现，段仪本欲杀之而后快，奈何怕男子手持当年证据而有所忌惮。当知道那男子手中所持已被她人所劫，她便开始痛下杀手，只可惜却遇上了刘宇。再之后，就是今天的局面。

　　当所有的真相大白，段仪伏身在地，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终于紧闭了双眼听候发落。

　　一时间，大殿上静得只剩下计时的滴答声。

　　“段仪罪无可恕，然而看在其开国之时战功赫赫的份上从轻处置，剥去段仪官服，削官为民。”终于，皇上一摆手，做出一副痛极无奈的样子来。

　　看到皇上如此模样，本来听到段仪不死而准备再说话的刘宇只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