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华山云

28、小亭一会

　　皇宫后花园湖水中心的凉亭里，皇上独坐在一桌精美点心果品旁边一手执壶一手执杯慢悠悠地饮茶，月光洒射下来，在水面上投映出斑驳的痕迹。在她周围隐隐埋藏着一股煞气，但却寂无人声。

　　皇上亲自沏茶，然后一口饮尽，将杯子拿在手里把玩着，举目望向月亮。忽然一阵风声，周遭的树叶纷纷沙沙作响。皇上神色一凛，站起身来，环视一圈之后慢悠悠地把被子轻轻放在石桌上。黑暗中一直紧张盯着她一举一动的那双眼睛眨了眨之后放松了下来。

　　皇上面对着虚无的漆夜微笑了一下：“出来吧，朕知道你不是刺客。”

　　接着就有个影子般存在着的事物恍然出现在皇上面前，一身的黑衣，却未曾蒙面，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这个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面前，她却甚至似乎根本就不准备去掩饰什么。是冯思齐。

　　皇上发现在自己打量着她的时候那人也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她便轻笑一下摇了摇头：“你今夜来寻朕，莫非就是为了相对无话？”

　　“当然不是。”冯思齐很潇洒地甩了甩头，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拈起一颗葡萄，手指弹了弹将皮弹掉放进嘴里咂巴着说：“皇上果然不枉君临天下。”

　　对于这样大肆评论自己的话语，皇上选择微笑着不予回答，转移着话题说：“像你这般对朕大不敬的人，朕还未曾容忍过。”

　　“皇上你不会杀我。”冯思齐毫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目光专注地在一叠叠水果里寻找着好吃的东西：“你算计过无数的人从无失策，以这样的明智，绝对不会傻到去杀一个正在利用着的人。而现在我对你，用处正大着呢。”

　　皇上大笑两声坐下来看着那人说：“飞贼，你很聪明。”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经常把聪明表露在外的人总是活不长。

　　冯思齐挑拣了半天，终于捏起一根香蕉慢慢地剥着皮：“皇上，我知道你是怎样打算的，一开始就知道。”话音落下，那人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对应着皇上那深邃不已的眼睛。皇上微笑一下，不动声色举起杯子。这人显然是有些愈发大胆了，竟然试图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冯思齐就像是看穿了皇上的想法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说：“皇上若想杀死我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我哪敢去挑战您的权威。不敢期满皇上，某天天都来，当然皇上肯定不会不知道，否则的话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等着某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重新沏好茶，倒了一小杯，拿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之后放回到桌子上，饶有兴味地等待眼前的人说下去。

　　“可是恕某还是琢磨不透，皇上今夜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皇上注视了冯思齐半天，确定此人目光中带着强烈的疑惑之后才满意地不再卖关子：“听说你最近和刘宇走得很近，而且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冯思齐一愣，随即笑着说：“皇上的消息好灵通，或者是小屁孩告状了？”

　　“不要岔开话题。刘宇那孩子，不是容人随意欺负的，若不是看在你对他还有几分好处的份上，恐怕你就已经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在下不敢。”冯思齐后退两步双手抱拳跪倒在地上。

　　“不敢？”皇上冷哼一声，一抬手饮尽一杯酒。

　　“在下确实不敢，在下喜爱小屁孩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我……”

　　“砰！”皇上重重地把酒杯摔在桌子上，强烈抨击的声音打断了冯思齐滔滔不绝的话。皇上眯起双眼说：“刘宇，是开国元勋刘匡磊之后，岂能是尔这飞贼之辈所可高攀？朕早就准备选一位品貌才三绝的青年才俊，与他们赐婚。”

　　地上的人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小屁孩他，可曾愿意？”

　　“朕自会让他满意。”皇上瞥了冯思齐一眼，将目光洒向别处：“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现在你可以走了。”

　　冯思齐抬起头来，对着皇上的侧脸微微一笑：“既然小屁孩尚未表态，那就请皇上先不要急着为他做主。”

　　皇上再回头时，地上已经是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