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华山云

20、泡温泉

　　浩浩荡荡的大军前行了几天，渐近京城。路过最后一座山头之时，遇上天黑，大军扎营在半山腰处。刘宇站在帐门口处观望着这里的一切，嗅着熟悉的秋风味道，感受着曾经感受过的阵阵寒风，静静回忆着出征路上和玉子姐在一起的时光。彼时，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无感。而此刻，当一切都已成了追忆，才明白曾经才最快乐。

　　在不远不近的一个峰头那边，隐隐约约散发着阵阵白烟，在闪烁着星光的夜幕里显得格外神秘。刘宇思忖了一下，立刻就想起那是一方温泉。出征之时玉子姐曾经和自己说过，也曾经带着自己去看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想要和军士们一视同仁，下定了决心不搞什么例外。于是在严明的军纪下，压抑着内心不断叫嚣的冲动，刘宇最终也没有悄悄出营。而此时，刘宇回头望了望那些忙碌不已的身影，叹口气，向着那口温泉走去。

　　当不带有丝毫防备的身心被温暖柔软的泉水包围，刘宇闭上双眼，尽情感受着从来未曾感受过的舒畅。回忆如同电影般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他的表情也随着其中的悲欢离合而不断变换。猛然间，鼻头一酸，刘宇忙睁开眼睛抬起手拼命擦拭了两把，却什么没有擦到，只觉得手心空荡荡的，一片干净。他仰头，将脑袋枕在岸边的石头上仰望黑漆漆的长空，几颗星像宝石一般在夜幕中闪动。或许，终究，该遗忘的就去遗忘，心里，空了一片地方，永远空了。

　　就在这时，一粒小石子砸到了刘宇从水面裸露出的肩膀上，弹跳两下，跌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谁？”刘宇忙回头看时，却是一片静谧，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幻觉？他伸手在水里摸了一把，抓起一大堆石子。刘宇心里不安，又向身后搜寻了一圈，只感到除了阵阵凉风袭来之外没有其它太多异常，刚刚准备相信刚才是错觉，突然感觉到一个很不正常的问题，那就是，他，刚才放在岸边的衣服哪里去了？

　　刘宇惊急中坐起，顾不得太多，半截身体露出水面，忙忙地四处搜寻着。

　　“喂。”

　　吃了一吓，刘宇迅速扭过头来，看见冯思齐抱着衣服站在岸边望向自己，慌里慌张地一下子又缩回水里，努力地平复了自己刚才变得紊乱的呼吸，带着浓烈的不满问道：“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你衣服。”冯思齐将衣服放在地上，转过身子坐到一边背对着他：“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还干看不能吃还喜欢装无辜，是要我做个忍者还是怎么的？真是倒霉透顶！”

　　“你，你……”被占了便宜还被如此说着，刘宇说不清楚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愤怒感觉，只想此时若能够长枪在手，一定要在对方身上戳上千百个窟窿让她血流遍地分尸而死！

　　“阿嚏！”冯思齐背对着刘宇打了个喷嚏，皱了眉问：“小屁孩，你是不是在骂我？”

　　“你滚开。”

　　“你说什么？”

　　“你滚开。”刘宇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马上又补充一句：“哦，把衣服给我放下。”

　　“嘿嘿，小屁孩，你不义我不计较，但你不能阻止我行仁。”

　　刘宇在水中转过身来，两眼喷火一般瞪视着冯思齐，双手在水中握紧了一堆石子，他狠狠地用上下牙相互对磨了一会儿，突然一扬手，那石子纷纷向冯思齐扑来。

　　听到后面的动静，冯思齐一个翻身卧倒，然后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皱眉外头看着刘宇一会儿，放下衣服说：“好，好，我不管你了，不过等会儿，你可别叫我回来。”说完放下衣服转身就走，又嘀咕了一句：“真是什么什么咬什么什么，帮你看着衣服竟然还要防着遭暗算，待会儿可什么也别怪……”

　　“少废话。滚。”刘宇极其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冯思齐也不再含糊，瞬间消失。周围重新清净下来了，刘宇将潮湿的头发散开铺在石块上，仰面朝天躺下，望着天空，想着如果玉子姐在的话，这家伙一定不会如此猖狂。这么想着，他慢慢地又陷入了伤悲的泥潭，不可自拔。

　　“呵呵。”

　　“我不是让你……”听见明显的女子声调，刘宇下意识地皱眉准备开骂，可是话语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因为这声音分明是两个女子重叠出来的，而且和刚才冯思齐的声音不一样！

　　“小美人，如此这般也好，自个儿脱了个干净，倒还省了我们姐妹俩的事儿。”

　　“你们为什么一直要盯着我不放？”意识到这就是已经两次欲图对自己不轨的黑白两姐妹之后，刘宇绷紧了神经，边开口询问边暗自握紧一把石子准备随时迎战。

　　“本来我们已经准备要放弃你了的，像你这样的，虽然鲜嫩却是刺猬一般棘手，还有着某个爱管闲事的人一路跟着，实在是没什么好贪恋头的。只可惜，唉，”那女子说着说着禁不住摇头叹气：“偏偏就有人，愿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你的身败名裂，我们也不过是拿人东西替人办事儿而已。”

　　“谁？”刘宇感到有些吃惊，自己似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有谁会对自己如此恨彻骨髓，非要害了自己不可？莫非……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名来，便立刻问道：“难道是段将军？”

　　“看来你们军中人心不稳啊，你第一个竟然就想到了她。”两姐妹嘻笑着说完，便双双跳进了温泉里，向刘宇渐趋而去。

　　刘宇闭了一下眼，石子在水中出手，向着两姐妹的方向飞射而去。只是，刘宇手上的劲道不足，再加上有了水的阻力，虽说石子全都击中，却是毫无威力可言。刘宇一看那些石子阻拦不了两人，便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悄悄移动开去。

　　两姐妹对视一眼，在星光下紧紧盯住水面波纹移动的方向，挪动双腿不动声色地追赶着。待到水纹平复之处，两人同时出手向下一抓，一人拎着一个胳膊，将那人提出水面来。

　　“哈哈哈哈！”

　　就在两姐妹以为得手之时，她们所抓的那人突然一阵爽朗的大笑，引得她们心中一抖，仔细看时，只得大叫不好。白衣女子忙松开手，顺势在空中抖了两下，甩出一条长鞭来，对着眼前的人说：“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被那小子赶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