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华山云

19、入军随行

　　拂晓。昏沉沉躺了一夜，这一觉睡得并不痛快。刘宇望着屋顶中间那一道横梁上深深插着的剑鞘发了会儿呆，听到外面有人的走动声，便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到自己有了力气就坐起来，伸展了几下胳膊，掀开被子，又转头向着窗外望两眼，之后才穿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晒得刘宇睁不开眼睛。刘宇拿手挡了一下，目光从门旁边笔直站着的两个侍卫身上扫过，见两个侍卫全都蒙着面，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收拾行装，集合上路。看着那些各自忙碌着的军士们，不知为什么，刘宇总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盯梢了。他疑惑地回头看了几次都什么也未曾发现。

　　大军出发，刘宇骑马走在中队，仍旧心存疑虑，不时地向后看上一两眼，却只能看到随风猎猎摆动的旗帜，整齐豪迈的队伍，其他的却是一丝异常也没有。努力让自己放下心来，刘宇抬头遥望远方浮动的白云，想起昨天玉子姐还在自己身旁，即便是并不怎么说话也总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心中禁不住一片悲凉。他拼劲儿地抬头，希望渐渐聚集起来的眼泪可以慢些打转。

　　“小将军。”

　　“玉……”刘宇条件反射地差点叫出声来，仔细看时却是早晨那个站在自己门口的蒙面军士。或许是怕冷，这个军士将自己头头脸脸全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不甚清晰的一双眼睛在外面骨碌碌转溜。

　　“哦。”刘宇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将刚才因为自己走神而有些偏位的马头扭回正道，朝着那个军士点了下头，就再也不言声。

　　那女子见刘宇偏移开的马头已经扳直了，便也低了头退到马后面去。

　　刘宇又回头看了两眼，觉得那道盯视着自己的似有若无的目光似乎仍然存在着，心中便胡乱猜测起来：难道玉子姐舍不得自己，所以并未曾走远？然而这个想法一出现便马上就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如若玉子姐真的喜欢自己，又何必那么坚决地拒绝掉！难道是玉子姐已经有了家室？刘宇摇摇头苦笑自己痴傻，像玉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已有家室的情况下还……他叹了口气，催动马蹄，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可是对玉子的思念却一发不可收拾。

　　军队突然停了下来。正在胡思乱想中的刘宇一时没跟上前面的节奏，依然在向前走，结果就撞上了前面的人。前面的那个将军勒了半天才制住自己的马不往前面冲，安静下来之后极其气愤地回头，见是刘宇，便默不作声地闪到一边去。刘宇抱歉的话到了嘴边，见那将军如此反应，反倒不好赶着上前去说了，咬了咬牙，也沉默着低头退到一边。

　　“传刘将军——”前方的军士们忽然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浪推一浪地从前方喊了过来。刘宇疑惑着犹豫两下，便催马快行至前方。到了段仪身边，刘宇有些诧异地看到冯思齐一只手握定了段仪的缰绳不肯松手。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粗麻短衫，将头发利利落落地扎成一束马尾，站在大军前方挡路，稳稳的步子扎在地上，若有似无的用力竟然让段仪无论如何使劲儿都无法再驱动马匹。

　　听见从后军赶过来的马蹄声，段仪转头，见是刘宇，便朝冯思齐努了努嘴：“她说她也要往京城去，一个人怕半路遇上土匪，所以准备搭个伴，她说你认识她。”

　　刘宇默不作声地盯着冯思齐看了许久。就是眼前这个人，在出征前夕救了自己一次，也就是这个人，在旅途中让玉子姐和自己紧紧联系到了一起，也是这个人，整天里对玉子姐冷嘲热讽说她不像个女人，而此时，曾经的那些一幕幕却都成了永远的回忆。那些朦胧的美好，究竟是谁破坏了它？如果当初谁都不说破，是不是结局可能不一样？这样想着，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

　　“刘……小将军。”段仪试探着叫了一声，拉回了刘宇纷飞的思绪：“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或许，认识吧。”刘宇说完便扭转马头向自己所在的中队走去，他不想再多见到冯思齐一秒，哪怕是一秒，或许就会再将他拉入无边的哀伤之中。

　　“刘宇，你不能忘恩负义，我可是救过你……”冯思齐大喊一句，引得刘宇猛地勒住马头，马骤然停下，前蹄腾空，发出一声长鸣。刘宇使劲地闭了闭眼，咽了口口水说：“就让她一起吧。”

　　一切慢慢归入平静，大军继续照常雄赳赳气昂昂地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踏步前行。而对于刘宇来说，此时的气氛已经和刚才大相径庭了。那两道所感觉到的似有若无的盯着自己的目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神的安定。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冯思齐高昂着头冲自己皮笑肉不笑地问好，便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只向前看去。

　　不对！正在平静走路的刘宇突然想到刚才一直紧紧跟随自己的那两个蒙面女子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他转头寻了一圈却一丝踪影也不见。因为他平日里冷言冷语，此次出征又未带一个亲兵，所以周围的军士都是由段仪布置调派的，他也从未过问过这件事。而此时感觉到一些奇怪，便俯下身子冲旁边的一个小兵说：“你去前方问一下段将军，跟随我左右的亲兵都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兵刚答应一声准备前去就被冯思齐抢上前拦下说道：“不用去了，去问也白问。”

　　“为什么？”小兵不解。

　　“那黑白双煞此时已经换了装扮，隐蔽到军队中去了，你们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黑白双煞？”小兵疑惑地搔搔脑袋。

　　“就是两个采花贼。”

　　“采花贼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小兵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她们的刘将军是这里唯一的男子，捂着嘴惊讶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难道她们，她们，她们……”她下面的话说不出口，只拿着一双眼睛往刘宇身上瞟几下。

　　刘宇不自在地拉了两下缰绳，对冯思齐怒斥道：“难道你是来乱我军心的么？”

　　“嘿嘿，你家将军恼羞成怒了。”冯思齐不去理会刘宇，只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说：“没事就好，不用管他。”

　　小兵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刘宇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纵马快走几步，超过她们，怒视这前方，不再去理会她们胡乱说些什么。

　　冯思齐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说：“还是年纪太小，不镇定，容易动怒，太嫩了。”

作者有话说

　　祝亲们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