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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一开门便看到盘子蜷在沙发里睡着,身上搭着薄毛毯。听到动静一下就抬起头来:“初米?” “嗯。怎么不去床上睡?”我换好鞋直接往卧室走,我觉得好累,多走几步都觉无力。
      “昨天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你去哪儿了?”她走上前脸上的担忧还没有褪去。
      “林跃病了照看了一会儿。” “不要紧吧?”
      “没事儿,吃几遍药应该就会好。”
      “我是问你。”
      “啊?” 她走近,握住我冰凉的手:“你不大好。”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盘子,我想睡会。”
      她放开了我,我并未觉得异样,进门就倒在床上,很困,我需要好好睡会儿,这样明天起来一切就还是好好的。
      我是在傍晚被盘子拉起来的,西蒙自己的事儿还乱着看着我眼里也有了担心,我才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老让别人操心。盘子做了很丰盛的晚餐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往我俩碗里夹菜,尽力带动我们的胃口,可惜我们都各怀心事无心进食。
      “哎呀,给点面子嘛。多少吃一点。”盘子皱眉说。
      我和西蒙都看着她说:“你吃就好,看着你吃我们基本也能饱。”
      晚饭过后,我泡了个澡便重新回到床上。不久西蒙便摸上床躺在我边上,默不作声,凭我对她的了解,是在哭了。我侧身抱住她也没有说话,就像高中时她难过时那样,想哭就哭,没有人会笑话。
      “初米。我怀孕了。”
      我有料到事情很麻烦棘手,但没想到这一步还是吓了一跳。
      “他权势地位太高不能给我名分,呵,他的太太必须是能士,而我太无能。”
      “没有的事,你在我心中是最能干的。你敢爱敢恨,无所畏惧。”我说的是实话。
      “可是现在我害怕了,也无力恨他。我真的很努力爱他,也在努力让自己优秀。可是,永远达不到他的要求。初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肩膀抖动。
      “你是聪明的,西蒙,好好做自己,原来的你就是最优秀的,无需为他人做改变。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帮她多少,但能帮的我必定全力以赴。
      盘子收拾好了拉开门探头探脑地钻进来,西蒙换了个姿势躺着,盘子蜷上来贴着我的背,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我们五个人总喜欢窝在院长家的大床上谈天说地嬉笑打骂,困了就睡,醒来就鼓捣别人,乐此不疲。生命中有这些朋友是万幸,我总以为自己足够珍惜,足够小心呵护。然而生活是多么看不惯平顺和真情,我从没有想过,最后的我们,终于站在了各自的对立面,针锋相对。所以说,人生如戏,只是我们五个人的这场太像都市八点档的悲情狗血戏码了。

      台风天退去的时候,阴霾厚云总算为霞光所破,好似倍受煎熬苦难的尘世突然佛光普照,前途光明。人们心情变得很好,大街小巷开始迎接圣诞,各种白色塑料雪花和永远慈祥的圣诞老公公被挂在城市每一个角落,各大商场开始促销打折,生意兴隆。每年只有到这个点儿我才意识到除夕不远了。
      公司一直拖到腊月二十七才放假,为此员工颇有微词,但看到全分公司所创最高业绩后拿的红包比以往厚了一些便成了一种感谢。钱是万恶的根源,可我们都喜欢他,我笑笑。这年我没有打算回去,妈奇迹般的没有唠叨,不知为何,我想可能这年她亦有别的安排,比如和那个小她两岁的慈祥的男人一起过年,早年婚姻的失败总算在这年遇到对的人,我一直很为她高兴。
      我叫了院长,不知道她和那个原雅静怎么样了,但还是自作主张邀请了原雅静,她接到我电话很是莫名其妙,我说了院长的名字才明白怎么回事,爽快答应了。后又邀了林跃,自那次见面后已有两个月,她的声音很疲倦,应该是在医院,答应得很快。
      新年人多总是很好说话,才有了辞旧迎新的感觉。
      那天天还像模像样下了雪,院长鄙夷地说:“南方城市下雪这叫什么,西方贵族下乡体验生活?”
      她是跟原雅静一起来的,我才知道这两人儿已经住在一起了,握着她的手由衷为她高兴:“妈的,不早说,还让我打两电话。”
      她耸了耸肩:“初米,你怎么那么小气了。不就两毛钱么,呐,给你。”说完掏出一百放我手里:“找我九十九块八毛。”
      我毫不客气收下:“谢啦。”
      手机震动,我掏出来:“喂,你好。”
      “猜得到我是谁么?”带笑的男声。是齐易明。
      我笑道:“新年快乐,难得你这样的大忙人记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也不忙,还是有时间吃一顿晚饭的。”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不好推辞但决定要掌主权:“如果不嫌弃就来敝舍喝碗粥吧。”
      “倍感荣幸。”
      我放下电话在一旁听着的院长一脸笑:“怎么,要带人见家长啦。”
      我白了她一眼:“没那么滥情的说。我下楼接一下。”
      披好衣服下楼,正好碰到林跃,还有陆多。她好似未发生过任何笑着跟我打招呼:“嘿,客人来了你还往哪儿跑?”
      我笑道:“没拿你当客,你们先上去,我去接个人。”
      陆多一只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和林跃十指相扣,一脸小女人的幸福。
      这样也未尝不好,可惜我还以为自己有多大作用力伤到了她,如此愧疚便荡然无存了。
      然而心底那抹悲戚从何而来,隐隐淡淡,似不存在般。
      跟齐易明说了地址站在楼下等,雪已经变大,纷纷扬扬而下,等到他来的时候已经拂了我满肩。他抖着黑色大衣下来伸手拍去我肩上的雪,为我旋披上。太过亲密,让我一时无措尴尬后退,肩膀就落在一双有力的手里。
      我回头看见额前同样有雪花的盘子。
      “下来这么久冷不死你。”说完搓了搓我冰凉的手。
      “啊,老板。怜香惜玉点好不好,让个姑娘等这么久。”她说。
      齐易明大概很了解盘子的不拘小节,笑道:“教训的是。顾初,久等了。”
      “没事儿,你别听盘子的。上去吧。”
      开门的时候大家都齐刷刷地把目光锁在齐易明身上,院长更是不挪一眼地打量。我很无语,咳了一声,大家才收回目光笑着自我介绍。院长垂下眼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再抬起来时看着我。
      我笑着让他自便,跟院长避开了人。
      “西蒙呢?”院长严肃问。
      院长正经的样子很少,这样问来肯定有事。我不确定地说:“在房里吧。出什么事儿了么?”
      她锁住眉朝客厅扬下巴说:“我曾经在一家酒店见过他们在一起。”
      我侧头看向端坐在沙发笑着听盘子她们说话的齐易明,他的确英伟儒雅,举手投足都展示着他好似于身俱来的贵族气质,是世间太多男子无法相比的。我不相信他是那个把西蒙藏在地下要求她这里那里以配得上他的气质毫无责任心的男人。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头看着我,温和一笑。
      我点了点头。
      “那又怎样?这说明不了什么。”我说。
      院长抬眼看着我,片刻摇了摇头:“但愿如此。”
      我转身往客厅走,院长突然问:“初米,你跟他……”
      “喂,没有的事儿。”
      “那就好。”她低喃。

      盘子和陆多担起了年夜饭的担子,西蒙还在屋里睡着,都说孕妇嗜睡看来是真的。我们四个在客厅里打升级,我跟齐易明一组。可惜他完全不会,我只能耍赖坐在他边上打两手牌了,院长和林跃都似无心,渐渐索然无味。
      陆多笑着解下围裙跑到林跃边上坐着抱着她的手臂说:“快吃饭了。”
      林跃抬手握住她的肩,我点点头,收了牌,不去看林跃脸上宠溺的笑。
      盘子这时也出来了,脱了厨师服,一歪头倒在我腿上:“哎呀,有陆多在厨房我竟然找不到我的用武之地。悲哀。”
      陆多谦虚道:“哪有,大部分都是你掌勺呢。”
      我拍拍腿上的头:“我去叫西蒙。”
      西蒙出来时,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盘子打趣道:“喂,鬼啊你。”
      结果她一下就绷紧的身体,慌乱地退回房间猛扣上门。我们都吓到了,院长看着齐易明的眼里渐渐有了敌意,我大概也知道了实况,虽然齐易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诧异,但西蒙不是他,不会很好掩饰,哪怕掩饰了,凭我们对她的了解也是枉然。
      再出来时西蒙换好了衣服头发梳得很整齐,侧放在细长雪白的颈边,脸上还上了淡妆。
      “妈呀,你这反差也太大了吧。”盘子仍旧神经大条。
      晚餐由此变味,大家各有心事,只有盘子很活跃,叨念着一年的大小事儿。西蒙条件反射地尽力优雅得体,我不禁心疼,她不该在爱情面前如此卑微,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骄傲的西蒙。
      我无权插手质问齐易明,于我而言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客人。
      吃完饭我送齐易明下去,态度或多或少变得冷淡。他站在雪里无声看着我,我客气道别后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好好照顾西蒙。”
      我笑道:“这是我家的私事,不劳你挂心。”
      “顾初。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我看着他,没有反应。
      “我知道我愧对她,但没有亏待,爱情存在与否本就没有定数,我无能改变。你接受么?”
      我笑了笑,说:“要我接受什么?”
      “顾初,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该明白。我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于我毫无用处的人的身上。”他眼睛很坚定精明。
      “哦?我倒想知道我对你有什么用。我跟西蒙都是没钱没权没背景的人,配不上你。”我冷笑道。
      “你跟她不一样,你不是一个能被爱情控制的傻子,你比我们都要聪明。”
      “这未尝不是坏事儿。”
      “钱权我都有了,你该知道。我们会是别人眼中完美匹配地一对。你考虑一下。”他说罢抱了抱我,站了一会儿才走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外表如此光鲜的人到底隐藏着怎样一颗心。果然人不可貌相。
      叹了一声回身,西蒙站在楼道里,无声看着我,我正欲开口解释,她便转身消失在门里。跟上去她已经回了房间。院长拿眼神询问我,我摇了摇头,走到沙发把自己窝进去。原雅静担心原节,和院长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剩下的林跃和陆多何时走的我不明,房间只剩下我和盘子还有西蒙。
      我小心推开西蒙的房门,站在门口问:“我能进来么?”
      大床静默,没有回答。我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被子:“西蒙?”
      仍旧沉默。
      我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没睡。谈谈好么?”
      她侧了侧身,没有看我:“说。”
      “我不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今天请他来是个巧合。”我看着她简单说了一下和齐易明认识的过程。最后加了一句:“我跟他就只是朋友关系,而且还是交情不深的那种。”
      她没有动静,片刻才起身抱住我哭出了声:“初米,对不起。我只是太敏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子。对不起。”
      我回抱她柔声说:“我知道,我看得出你很爱他。”
      “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恨自己爱他么?为了爱,我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我……”
      “爱是你自己没办法掌控的。如果爱那就爱着吧,我们都在这里,可以帮你。”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我知道。初米,你说我能当个好妈妈么?”
      “能的,你忘记以前寝室里老是你照顾我们么?好啦好啦,别担心,你孩子的未来我包了,饿不死他。你的我也包了。”
      她埋在我肩膀里笑了一声,抬头笑道:“我是直人。”
      “喂。”我无奈。
      她重新抱住我,闷声说:“谢谢。有你们在我一直很放心。”
      我“嗯”了一声,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看向窗外,碎碎华灯。心里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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