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毒妻》一叶凝碧

43、第 43 章

　　可是同年十月，新帝又提起了蒋妃封号的议题。其实册封蒋妃的事已经变成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它既是后宫斗争的延伸又涉及了朝堂新旧两派的拉锯，而这个问题的理性依据是一本家法即《太祖训》。说浅了是皇帝的家务事，说深了就是派系斗争。
　　最要命的是这本《祖训》里记载了太祖对于为君之道的各个方面，包括论治道、孝思、正家道、厚俗、议礼、任官、纳谏、勤民、理财、节俭、贩贷、文治、武备等等无所不包。一个弄不好就是对太祖不敬。这个罪名不论是对新帝还是朝臣们都是致命的。
　　关素卿觉得这朝代太祖实在是个牛人。只可惜他老人家苦心研究出的这本祖宗家法，不仅被不孝儿孙拿去做权利斗争，还没几个真正贯彻实行。
　　如今朝堂大臣们倒是熟读皇帝家法，已经达到了人手一本的程度。一旦新帝提出在他们眼里看来很不合理的议案，这些人就翻到《祖训》相应的篇章然后告诉新帝：太祖是如何如何做地！
　　新帝很郁闷，想来他已经理解了为何他的前任们有那么多荒唐的事迹！有一个千方百计要将子孙教育成旷世明君的祖先，压力真的山大呀！
　　于是上官玉成又做了和事老，他又将议题延后了！这回不仅太后不爽了，连新帝都不爽了！不过这回太后的惩罚是不让这对苦命野鸳鸯守岁过年。
　　在宫里呆久了后关素卿也很是怨念。新年第四天，她和端秀、端康、端瑞、敏雅在御花园的暖阁里开茶话会。
　　话本不多的她又心不在焉地想起上官玉成和一双儿女们！前些日子，蒋青舟来信说自从卫国公府有了小主人后真是气象一新。然后又写了一大堆铺子、庄子、收成、盈利、亏损之类的事！这十多年来她将这些事都交给蒋青舟和秦嬷嬷共同管理。蒋青舟已经成了她的理财顾问了！秦嬷嬷也来了一封信，是由衡海代写的。说是小衡海十分乖巧，越来越可爱了。
　　关素卿严重怀疑衡海是不是写了秦嬷嬷的反话。
　　这时，身旁的女人们都站了起来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新帝行礼。关素卿收回思绪赶紧起身行礼。然后和敏雅郡主退到末座，反正这些人里，她们两人的头衔最低。
　　新帝和三位公主说着客套话，论起来她们还得称新帝为皇叔。关素卿郁闷地发现自己比新帝小一辈。前面几位说着话，她和敏雅喝着茶静静地听着。偶尔才回答一声是或笑一笑。
　　新帝坐了一会儿后就起驾去皇后那儿了。几个月前先帝的皇后去了福安殿，将交泰殿让给现任皇后。蒋妃住在坤宁宫，太后住慈宁宫。
　　关素卿在心里嗤笑：偏是住在宁字号里的女人个个都不安宁。
　　二月，新帝继续推行新政。减轻租银，整顿赋役，赈济灾荒。他这一年的目标就是三项。于是乎刚帮他整顿好朝廷纲纪的上官玉成又开始了新的忙碌。谁叫他是三朝元老，两任顾命大臣呢！
　　关素卿见不到上官玉成只好躲在慈宁宫的偏殿里回忆他们这二十多年来的苦逼人生。回忆到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三月，关素卿出了宫门，就直接去京郊的小院子等上官玉成下朝。这些年来他们都适应了平淡的生活。上官玉成回来后只去了一趟新建伯府，如同去交待身后事一般。他没有去上官习信的将军府，可能他更加信任这个儿子将来的能力。
　　这天下着细细的小雨，关素卿坐在窗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直到傍晚才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上官玉成已经换下了朝服。关素卿只想懒懒地赖在他怀里撒娇。她一直盯着他看，就差没留哈喇子了。
　　上官玉成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扶着她的头发哄道：“我的玉茗最是乖巧懂事的了！”
　　关素卿心满意足地被他抱着。“玉成，我们明天去拜祭夫人吧！”她好不容易也下定决心揭开这道丑陋的伤疤的！
　　魏夫人是被她用两种下胎药毒死的。当年她明知自己也不育就想出将红花和附子的粉末放进自己做的饭菜里。然后骗魏氏吃下控制好药量的食物。这两种毒不会让人猝死，却能让人的肠胃慢慢坏死。时间成了她最大的帮凶。以前的关素卿是向来不敬鬼神的，可如今她却宁愿相信报应二字。
　　上官玉成叹了口气，这也是他的一个心结！他欠她最多最深，直到最后欠了她一条命。
　　次日，他们一起去祭拜魏氏。两人双双跪在魏氏墓前磕头认错。
　　四月，新帝在百花齐放的御花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闵孝郡主。她穿着一身殷红浅碧，头上只戴了一簇淡粉色的海棠花，略施薄妆已是极艳。座下贵妇们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你瞧她那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个没男人的寡妇！”
　　“哟，你还不知道吧！那上官大人夜夜与她同床共枕……”
　　“不会吧！她不是那上官大人养大的吗？”
　　“要我说呀，这才是那上官大人的本事呢！你看看她这般人才竟死心塌地跟着那种丑老头。”
　　“据说上官大人身体不好，她不会又要当寡妇了吧！”
　　“你们再说一个子，小心本宫撕了你们的嘴！”端秀公主忍不住打断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议论。
　　众贵女吓得收了声。这位公主可是真正刁蛮任性不好惹的主。
　　新帝面无表情地听完太监学回来的话。那位太后爱热闹，爱开茶话会，爱看着宫廷贵妇们争奇斗艳。可她似乎偏爱闵孝郡主过了头了。不仅经常召她进宫小住，还爱找她聊天。
　　那个女人已经三十三岁了，却生得越发明媚优雅。只是不经意的一笑就能让男人们日思夜想她到底在笑什么。可是她却从来没将那些被她折磨地相思成疾的男人放在眼里。最让他烦闷的是她看着上官大人的眼神。他恨不得将她那时候的眼珠子挖出来私藏。
　　那个体弱多病的糟老头到底有什么好的？
　　新皇在心里问出了全京城男人想破头都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这时，兴致极高的太后娘娘让众贵女比试作诗！谁作得不好就要表演个节目！而题目就由新帝来出。
　　新帝心烦意乱地随便说了一句‘就以海棠为题’，没想到那几个妙龄少女就像埋伏好了一样纷纷起身作诗吟咏。
　　新帝心里一阵冷笑。他记得这几位自告奋勇的少女都是太后娘家之女。
　　关素卿不禁在心里感慨‘江山代有人才出’，看看这几位的才貌怎么说也不下嫔位吧！
　　等到这些少女吟完新诗，太后又请新帝品评。新帝不偏不倚各赏了一套文房四宝打算揭过此事。没想到其中一位谢恩之后话锋一转，邀请前才女闵孝郡主也作一首诗。
　　关素卿这下才是彻底地萎。作诗那是上官玉成顺手拈来的东西。就像当初那首掀起舆论浪潮，促成云莹和吕生姻缘的诗赋。而她，读书学来歪理、习字练出懒惰、诗词歌赋一无是处。投机取巧会些洋文还有小提琴，就因为在西洋使节和太后面前露了脸就被封为才女。她现在可以说其实她是个屌丝吗？
　　众人只见闵孝郡主站起身向太后、蒋妃、新帝、皇后等等行了一礼后对那位少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侄女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素卿所不及。今日，素卿只好自罚表演个节目。”
　　她向上位者福了福身，然后亲启双唇吟唱：
　　“прошли ，прошливыдниочарванья
　　（美妙的时光都以逝去）
　　подобных，вамужсердцуненайти
　　（再难寻觅你一样的真心）
　　вашследводнойтоскевоспминанья
　　（你的身影填满我忧伤的回忆）
　　ахлучшебвассовсеммнепозабыть
　　（最好还是让我把你完全忘记）
　　ахлучшебвассовсеммнепозабыть
　　Квамчастомчитпривычноежеланье
　　（可心不由自主的飞向你）
　　Ислёзлюбвинетсилостановить
　　（无法抑制憧憬爱的泪水）
　　Несчастиеовасвоспоминанье
　　（思念你是多么的忧伤）
　　Ноболеенесчастьевасзабыть
　　（但忘记你却更令我心碎）
　　Ноболеенесчастьевасзабыть
　　О,будьже,грусть,заменойупованья
　　（就让希望代替忧伤吧）
　　Отраданамосчастьеслёзылить
　　（我们应该欣慰，为曾经留下的幸福眼泪）
　　Неумеретьстоскивоспоминанья
　　（我们不能窒息在回忆的忧伤里）
　　Номожнольжить,увы,ипозабыть
　　（我们将生活下去，渐渐学会忘记）
　　Номожнольжить,увы,ипозабыть
　　关素卿曾在专业的唱诗班里混过一段时间。当她用唱弥撒曲的声音将这首俄文歌唱出来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众人无法评价她的歌声，就像佛教徒无法评价天主教徒一样！

作者有话说

　　打这首俄文歌打得我脑子缺氧！女主用唱弥撒的心情来唱这首歌我只想说她已经将男主当成她的信仰了！这章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