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王爷，你先去休息吧，这儿有何太医守着呢......”侍女蕊儿一脸担忧的开口，自从三日前，王爷将奄奄一息的栖月公子抱回王府后，便再没有合过眼，不分昼夜地守在这雪梅园里，连饭也吃得极少。
这样下去，王爷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我不困，你先下去吧。”漓清的目光仍是定定的落在栖月身上，已经三日了，他的栖月已经昏迷三日了......
这三日了，栖月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微弱得似乎下一秒便会没了，而他却只能静静的守在这儿，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公子的伤势严重，身子又虚弱的厉害，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很难挨下去......”
那日，何太医的诊断令他的四肢百骸都迅速地冷了下来，宛若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里，彻骨的冰寒。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似乎微微地动了动，漓清惊喜的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殷红。
大量的血沫不断地从栖月的嘴角溢出，染红了浅色的锦被，也染红了漓清的整个世界，他慌乱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只知道伸出衣袖去擦掉那些刺眼的血。
然而，直到月白色的衣袖都被染得殷红，栖月唇角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请王爷让开，不然就来不及了。”何太医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慌乱，眼下的情况太糟了，这位公子的身体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
漓清怔怔的望了望何太医，听话的退让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太医用力的撬开栖月的嘴，将保命的汤药灌下去，乌黑的汤药顺着栖月的嘴角溢出，混着殷红的鲜血......
漓清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倾塌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快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可是他又害怕，一旦闭上眼睛，栖月就没有了，没有了......
一番折腾下来，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何太医战战兢兢的跪下，颤着声音道“王爷，恕老臣斗胆，公子他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漓清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重新走回床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擦掉栖月脸上的血污，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对方冰冷的脸颊，淡淡的道“都下去吧，他要睡觉了......这么多人......会吵着他的......”
说着，便伸手替栖月掖了掖被角，似乎这样做，他的身子便不会冷了......
蕊儿捂着嘴退了出去，何太医也是一脸悲戚的抱着药箱子离开了。
硕大的屋内，终于，只余下漓清和栖月了......
屋内很静，死寂一般的沉静，漓清却突然浅浅的笑了，床上的栖月似乎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只是更瘦了些。
他趴跪在床边，微微的俯下身子，将脸慢慢地贴近对方，栖月的脸已经是一片冰凉了，漓清便轻轻地贴着他的脸，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越来越多的水渍沿着两人相贴的肌肤缓缓地流淌着，漓清知道自己流泪了，却也并不在意，仍旧静静的贴着对方的脸，静静的温暖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一个急快的脚步声传来，直到有人用力地把他从栖月身上拉开，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看不真切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只听见他似乎是在骂自己，至于骂了些什么，他也并不十分在意。
只记得，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似乎是白天，床边趴睡着一个人，像是蕊儿，漓清动了动身子，终于惊动了趴睡着的少女。
揉了揉眼睛，蕊儿便一脸委屈的望着漓清“王爷，你终于醒了，王府上下都快急死了。”
“快起来吧，地上凉。”漓清淡淡的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尽是血腥味，嗓子也干涩得厉害。
蕊儿乖顺的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慢慢地站了起来，漓清向她指了指嗓子，蕊儿便机灵的端来一杯清茶 “王爷昏睡了两天，待会我去端些粥来，栖月公子那里......”
“栖月......”漓清的脑中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怔怔的开口道“栖月他是死了吗？”
这下，连蕊儿也怔住了，少女一脸困惑的望着漓清“韩丞相说王爷是因为太过欣喜，便昏了过去，难道王爷竟不知栖月公子已经有救了吗？”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漓清过了很久才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便不顾一切的向着雪梅圆的方向跑去，他跑得极快，即便是光着脚跑在小径的那片鹅卵石上，也似乎没有一点的不适，他的心里满满的，只有栖月......
然而，却在离那园子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生生的顿住了。
他滞留在原地，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茫然的望向落雪园中，他开始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一个臆想出来的美梦，在那片园子里，根本就没有他所期待的美好。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很害怕，害怕得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蕊儿扶着他来到栖月屋内，直到他看见床上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他的栖月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惨白，呼吸也变得绵长，纤长的睫毛偶尔会微微颤动几下，漓清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缓缓地触及对方的脸。
这一次，终于是暖暖的......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