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预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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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当——
当——
鼓楼之顶，红绸拂面，钟声彻天。
“北汉朝，新君继位，登基大典开始——”
“恭迎新君登殿——”
擂鼓震耳。
阶梯两侧的石柱，雕刻着祥云与盘旋的龙，威严而肃穆。
刘连城目色沉稳，脚踏红锦，拾级而上，身后的仪仗队一步一趋，紧随其后。
至殿内，百官迎立，呼声震天。
钟毓宫里，湘云长身玉立，静赏腊梅，唇角，淡淡的笑意。
高昂的呼声，从朝殿遥遥传来，隐隐传入湘云的耳中。
“恭贺新君继位大统，我北汉国基万年，一统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殿下登基，往后，您就是皇后娘娘了！”绿翘走近湘云，笑嘻嘻道。
“既知道主子是皇后娘娘，往后可不许再唤公主了！”
些微耳熟的声音远远传来，湘云与绿翘皆是一惊。
湘云转首，才发现来人竟是独孤皇后，不，现在该是独孤太后，来人是独孤太后的贴身婢女，嫣儿。
绿翘小心的吐吐舌头，默默地退到湘云身后。
“奴婢嫣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嫣儿落落大方的行礼。
湘云默了默，乍听到这个新的称呼，心底，竟隐隐的有澎湃之感。
“嫣儿来此，所谓何事？”
“奉太后之命，请皇后娘娘移驾椒皇殿？”
湘云疑惑，“为何？”
嫣儿微微一顿，眼底闪现一丝探究，随即掩下，语声不变，“这钟毓宫乃太子妃所居，而如今，娘娘贵为皇后，自当移驾椒皇殿。”
“呃……”湘云呆了一下，瞬即反应过来，皇后自是有皇后的居所啊，这脑袋，竟是忘了！
“椒皇殿已布置完毕，皇后娘娘随嫣儿走吧，待会儿还要梳洗打扮，再迟些，该是要误了时辰了。”
湘云与绿翘对视一眼，再转头看嫣儿，尽量使语气只稍稍表达自己的不理解，“还要梳洗打扮？”
嫣儿默默的无奈，以前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娘娘，这股子伶俐劲儿都去哪儿了……
“皇上登基，娘娘与皇上，也该……圆房了。”
圆房？
圆房？！
圆房！！！
湘云瞪圆了眼，张圆了嘴。
该来的，装鸵鸟也没有用啊！
湘云垮脸。
太后娘娘亲自派人，来“请”啊……
天色渐暗，明乾宫，章华殿，灯火隐约。
“启禀皇上，高句丽遣使朝贡的上级天参，祝新君继位。”
刘连城从怔愣中回神，瞥了眼小安子手中的精致礼盒，淡淡的应了声，“嗯。”
小安子见皇上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手上的东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好再走近了两步，犹豫着解释道：“皇上，您要与皇后同房，这天参可是大补，到时候，定可以使咱们北汉皇朝子孙延绵，皇嗣万代！”
刘连城抬眸，定定看着小安子。
小安子颈后一阵发凉，话都结巴了，“皇皇……皇上？”
刘连城倏然站起身，似是自语一般：“是了，朕差点要忘了，皇后还等着朕哪……”然后，只淡淡抛下句，“小安子，把贡品拿去送给太后和当朝元老们。”便径直走出了章华殿。
却说另一边，椒皇殿殿内，烛火跳耀，香薰满室。
湘云头盖红巾，安静的坐在床榻上。只有静立一旁的绿翘清楚的知道，她的公主，噢不对，是皇后娘娘，她在不停的颤抖。
绿翘轻轻唤了两声，“娘娘，娘娘。”
湘云在第二声时才反应过来，一个转首，差点弄掉头上的红巾。
“绿翘啊，怎么了？”
绿翘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湘云的声音中也带着隐隐的颤抖。
绿翘整理了番湘云头上的红巾，才小声道：“娘娘，您……是不是还紧张呀？”为了壮胆，皇后娘娘豪气的干完了一壶果酿酒。
湘云一噎，置于腿上的双手一顿，然后，继续细微的颤动。
“还……还……”
“参见皇上。”
随之再响起珠帘被掀起再落下的碰撞的声音后，湘云瞬时住了口，挺胸，坐直，身体，慢慢的僵硬。
红巾下，灯火中，湘云在一片红中，隐隐看见刘连城的身影，慢慢的靠近。
心，随之提到嗓子眼。
直到刘连城在她跟前站定，湘云艰难的咽下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刘连城静静的站着，吊着湘云的情绪。他对她，似乎总喜欢这般。
眉间轻蹙，刘连城抬手，轻轻触上湘云的红盖头，却没有立即掀开。
那日，他拂袖离去，自己也不知自个儿究竟在气什么，只是，再次从连曦口中得悉，她为了他而玩弄手段，即便，那连手段也算不上，但是，他就是，不高兴。
翌日，他早没了那莫名其妙的怒气，倒没想到，洛歌来汇报这女人的情况时，以为装的很不经意的开始嘀咕，大致意思是说，太子妃找刘连曦不是为了什么化腐生肌的药，而是，为了腿。
他当时如何反应来着？噢，他径直去了钟毓宫小筑。
他记得，他当时语气很淡，刘连曦比他更淡，他说，太子妃深觉腿脚不便，抱着一丝希望求他妙手回春，奈何他实在无法，又不想多做理会，才几次闭门不见。
他不语，问他为何后来又答允了。他语气更淡了，大哥知道我讨厌这女人的……
他原没有那么轻易相信的，只是，世界偌大，他能信的不多，这个弟弟，是他信任的少数之一。
尤其，湘云受伤的缘由，他推脱不得。
时间，一点点流逝，湘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掉了，幸好，绿翘及时出了声。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为娘娘掀开盖头吧！”
刘连城神色一闪，再抬眸时，已复清洌。
红巾掀起，蓝锦一点点入眼。
湘云直视着刘连城的胸口，不敢抬头。
绿翘抿嘴一笑，“皇上、娘娘，喝了合卺酒，早点歇息吧！”
刘连城不语，俯视着湘云从两颊渐渐蔓延到耳根的粉红，唇角微扬，无声的淡淡一笑。
绿翘见此，赶紧到一边的茶几上端了酒杯来递上。
刘连城接过酒杯，顺势走至湘云的边上，撩袍坐下。
湘云岂止是红了耳朵，被领子遮住的脖颈也早已泛了红。
“皇后……”刘连城特有的醇厚自耳边响起，“请把……”
湘云抖了抖，像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转过身，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把视线对上刘连城的。
“皇……皇上请……”
“你喝酒了？”刘连城微微皱眉，湘云吞吐的气息中有隐隐的果子的酒香。
“唔……”湘云赶紧摇摇头，为了防止刘连城再问，直接伸手绕过刘连城的右臂。
刘连城一怔，随即也不再理会。
对方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湘云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
双手相环，衣袖摩擦，低首，唇便碰上了酒杯，微微的凉，双颊却热的难受。
“绿翘祝贺皇上与皇后娘娘，百年好合，子孙延绵。”
湘云都不知道绿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百年好合，子孙延绵”这八个大字在脑海里飘个不停。
“皇后的思绪，神游到哪去了？”
颌下，是刘连城修长干净的指。湘云因着他的力道，微抬了头，思绪聚拢，视线却下移，盯着眼前人的领口。
“呵……”刘连城低笑一声，“皇后与朕早已同床一夜，如今仍是害羞？”
湘云的脸几乎扭曲，听着刘连城那声嗤笑，简直想骂“混蛋啊”。许是刘连曦的劝告起了作用，也许是那壶果酒的酒力，又或许是刘连城的话刺激到了她，湘云竟忽有种恶向胆边生的勇气，反着刘连城的力道，想将头摆正。
刘连城微微惊讶，而后竟诡异的升起一股念头，行啊，要反抗了啊，贤良淑德装不下去了啊！
“皇……皇上……”
“说。”
“能不能，能不能……”湘云指指刘连城捏着她下巴的手。
“不能。”还不忘再添一个字，“说。”
“那臣妾不说了，皇上就与臣妾这么坐着吧。”
刘连城眯眼，这么不贤良不淑德的话也出口了，看来，在他来之前，是喝了不少啊。
“可以……”
湘云正反应不过咧刘连城的回答，不料下一秒，一个温热的物体贴上因仰头而裸露在外的颈子。
湘云吓一跳，立即便要挣扎，那热源却重重的抿了她一口，待她低呼一声后，竟又继续下移。颌上的力道似乎松了些，湘云一个狠狠一个点头，下巴“咚”一声磕在刘连城的额头上。很好，成功解救了两个“据点”。
刘连城抬手，缓缓揉着微疼的额头，一个抬眸，是湘云双颊异常的红晕，眼睛雾蒙蒙的，亮亮的，却明显没有焦距。唇角微撇，眉头轻蹙，孩子气的以掌心揉着下巴。
“湘云……”
“啊……”余音吞没在身前男人的口中。
“唔……”湘云眨眨眼，反应不及，却只觉大脑像烧着了般热的不行。
湘云只觉大脑短路，呼吸停滞。热，很热。藏在身体左边的心脏，似是不满空气渐少，要跳出来似的。
当刘连城的手，抚上湘云的胸口，两指微动，胸前的衣带翩然散开，露出里面的中衣。
然后，没有然后。因为，湘云在某人持续的热吻下，晕过去了。
“唔……”看着这女人顾自睡得酣甜，刘连城苦笑。
俯身，伸指，刘连城对着湘云平时笑起时出现酒窝的地方，轻轻戳了戳，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小埋怨，“竟然给朕晕了……皇后啊，事不过三，别指望朕下回会放过你……”
夜色渐深，长乐殿外，明月当空，疏星点缀。
风过，与树和鸣。
小安子脸色惶惶的立在回廊上，过了许久，才猛地一咬牙，往椒皇殿而去。
“站住。”
小安子一下，转身，竟是连先生。
矮身行礼，“连先生。”
刘连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暗暗懊恼，本已经全部妥当了的，谁料这小太监半路又返回了长乐殿。看这样子，显是知道了实情。
“安公公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小安子内心一惊，有些摸不定这人的心思，只道：“皇上在哪，奴才自是要回哪的。”
刘连曦玩着衣袖，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暗冷，“安公公，有些事，既然大家都不想让它大白于人前，那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安公公可认为？”
小安子年纪虽小，但也是宫里的元老级人物了，这猜人心看人事的本事是从小开始练就的，刘连曦这一番话虽未明说，但此前他正好探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又联想到近日情形，心底一盘算，虽不懂他的变化，但也明白了个大概。
沉默了稍许后，小安子朝刘连曦一颔首，严肃道：“奴才知道连先生的意思，只是……”
抬眼，果然见刘连曦冷了脸色。
心底叹了口气，“只是奴才也并没有要将这个秘密告知皇上的想法。”
刘连曦愣住。
“皇上喜欢那个人，所以奴才也喜欢。不过，奴才只想皇上能好好的，其他的并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刘连曦面色一软，风吹过，寂静无声。
只余小安子离去前的一句，“奴才觉得，皇上现在，挺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预料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