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广场的阳光有点美》陈修篱

5、早班车

　　【程明一】
　　蓝和去S市后，我也直接升入了本校的高中部。其实我的成绩可以进入国家重点高中，可是我不愿意去，因为那里没有蓝和的气息。
　　我依然每天在松翠路等15路车，依然坐在左手边靠窗的第四排，可是第三排来来往往变更着不同的后脑勺。我再也没有办法在车上做习题或是背单词，我会望着车窗外发呆然后想念蓝和，我想蓝和她在窗外看到了什么，是和我看到的一样吗……

　　那天我用篮球砸蓝和时，是真的很生气，她说她会读本市的大学，可是却去了S市。我当时真的懵了，脑子一团乱麻，我生气的用球砸她，然后让她滚。她走了，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悲伤的想，原来她并没有和我一样如此留念，她可以很潇洒的离开这个城市，而我呢，我该怎么办，三年以后我也可以追到S市去，可是大学如此多的诱惑，三年漫长的时间她被别的男人定走了我又该如何。
　　我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队友阿列走过来问，“程明一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我摇摇头，然后沉默的捡起地上的球回家。
　　这个暑假再也没有见到过蓝和，我们也没有在□□上聊天。可是我知道她过的很不错，忙着聚会，和同学离别。

　　她博客上的消息让我再次陷入痛苦中，30号下午的火车票。
　　30号，那不就是明天吗？
　　我开始恐慌，她去了S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我要去火车站送她。
　　我等到她父母离开才冲过去抱住她，我对她说：“蓝和你要在那边好好学习，不要做跟学习无关的事，更不许谈恋爱，你等着我，三年后我就去S市找你。”

　　我比以前更用功的学习，可是成绩再好也不能让我跳过这三年直接高考。
　　蓝和寒假回来了，我们在学校对面一起吃火锅。她和我聊大学的生活，她说真的比高中轻松多了，然后她又说，明年暑假就不回来了，要找兼职锻炼自己。

　　其实我没有告诉蓝和，我们很早就遇到过。
　　那年秋天在香山公园，她举着相机对我说，“嗨，小鬼，帮我拍几张照。”
　　她脸上的笑容比她身后的枫叶还要灿烂，相机定格的一瞬间，我的心也定格了。那年我13岁，刚升入初一。
　　初二的时候父母搬到了松翠路，我也转入了现在这个学校。然后再次遇到了蓝和。
　　我偷偷关注她，知道她是高中二年级的，也知道她语文和英语总是年级第一，但是数理化老是拖后腿。我想女生数理化不好是正常现象。她的生活很规律，每天上课，放学后按时回家，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我找不到机会接近她，于是只能默默的关注。
　　直到升入初三，学校要求上早自习。
　　那个溢满甜香的清晨，我在15路车上看到了她。她坐在第三排的座位上，双手放在口袋里微侧头看着窗外。我的心跳动的厉害。我从她身旁走过，坐到第四排，然后一直到学校我都盯着她的后脑勺出神。
　　第二天我准时站在路口等车，心里隐约期待着再次看到蓝和。
　　车门打开时，当看到她依然坐在第三排看着窗外，我开始雀跃，我想我知道了她出门的规律，以后我能经常遇到她。
　　以后的半年里，我每天挂着耳机从蓝和身边走过，然后坐在她后面看着她。其实我带耳机不是在背单词，只是为了掩饰看到她的紧张心理。

　　那个雾气很浓的清晨，第四排罕见的被别人占领了。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高兴。在车厢里扫视了一周，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坐到蓝和旁边。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我拿出英语题册开始做习题。我心不在焉，题目答错了也不知道。
　　“嗨，小鬼”，她说，“你这个语法错了。”
　　然后她指着习题册上的句子重新用正确的语法翻译了一遍。
　　“听明白了吗？”
　　“嗯。谢谢”我神不守舍的朝她点了点头。

　　车停在学校门口，我和她一起下车。我走在她左边，侧眼偷偷看她，165CM左右的个头比我还要矮上几公分。

　　以后的每个清晨，我都坐在她旁边，我会找各种不同的问题问她，我说，“蓝和你高三，这些问题对于你实在太简单了。”她会微笑，然后耐心的帮我解答。在这个时候，我通常都会思绪神游，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我只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象征性的再追问两句。她夸我用功，说自己读高三也没我这么认真。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站在松翠路等15路车。可是上车后，第三排空荡荡的，并没有她。我很失望，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第二天我早早的站在路口等车，车来了，第三排依然空荡荡，我开始着急，想蓝和是不是出事了，想下次见着她一定得问她要联系方式……
　　可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她。我方寸大乱，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我跑到高中部去找她，她同学说她请假了，我没有她家的地址，只能干着急。
　　好在第二个星期她来了。
　　我有点生气，责问她。她说生病住院了，我很心疼，拉着她的手仔细看她。她微笑着说已经好了，我的脸红了，我不敢对她说我喜欢她，只能放开她，于是问她要联系方式，她给了我□□号。

　　以后的周末我们经常在□□上聊天。
　　我说蓝和本市的几所大学还不错，蓝和也附和说想报考本市的。
　　我很高兴，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我以后还是可以经常看到她。
　　可是最后，蓝和还是去了S市。

　　蓝和电话说今年暑假要跟导师做一个报告，回不来了，她很抱歉。我说没关系。
　　是真的没关系，因为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是的，三年终于过去了，我即将去S市了，我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

　　我拿着电话，“蓝和，你在哪儿？”
　　“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我在S市机场。”
　　“什么？哪里？”她吃惊的问。
　　我看着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还有飞机飞离时划出的轨迹，微笑着说，“蓝和，我在机场等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