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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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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走进‘民意’大门时刚好碰上了往外走的解雨臣。
“啊,抱歉抱歉。”
他急忙蹲下帮人整理散落一地的文件,抬眼时见解雨臣正皱着眉头看他,半响后,先笑了出来:“雨臣!”
被这么一叫,解雨臣也跟着笑起来,拉着他走到一旁,问:“你怎么来了?”
吴邪撇了撇嘴,老大不乐意的说:“你还好意思问我,大学毕业就没影儿了,你,还有起灵咱仨不是说好去米国再逍遥几年的吗?!这不你没去,我半年前刚回来。”
“起灵呢?怎么就你一人了?”
解雨臣沾轻避重的避开他的问题。
“他····”吴邪支吾着,半天没说出什么,反倒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对了,你在这儿上班啊?”
他看了看俩人背后的大楼,对解雨臣点点头,“当个跑腿的。”
“那可真成!最近不是兴‘换新’吗?我今儿就是来这报道的!”
“报了吗?”
“还没呢,这就要上去。”
解雨臣笑着推了他一把,“快去,回头跟我一块儿下乡!”
“啊?”
吴邪看着他跑远的身影,没猜错···他是在往朝新跑吧?这是要干嘛?商业间谍??
要说朝新和民意这两家报社也真有意思,当初买地皮的时候,两家老总就像非要和对方干上似的,同时相中这一块地,谁也不肯退让,加之两位身家又都差不多,出钱出的全在一个价位上,最终政府只好将地皮一份为二,一家在东,一家在西,中间以马路相隔。
解雨臣跑的有点急,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就给车蹭了,结果脚还没踏进公司大楼,门口就跑出来个人。他看清后有些失笑,“您悠着点儿,急着去投胎啊?”
瞎子上下打量他一通,见没事后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爸爸这不是着急你吗。”
解雨臣一把打开他的手,白了一眼:“得了吧。”
做父亲的不怒,反倒保持着一脸和蔼的笑容,拉着孩子的手走进朝新大门。
知道自己小孩不喜欢看到他,而朝新的位置又最近,所以他平时就把办公室放在这里。
“找爸爸有什么事?”
站进电梯,瞎子弯腰去按了最顶上的那个楼层灯。
“我明天要去出访。”
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完后解雨臣抬眼看了看自己父亲,见他表情不变,只有眉梢挑了挑,“去哪?”
“不远···”
“哪?”
家长的口气不容逃避,做孩子的只能吞吞吐吐报了个地名:“北甸。”
瞎子的眉梢再次挑高,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从外打开。
“哟,黑爷~雨臣,都在啊。”
来人是朝新老板的女儿,霍秀秀。
要说这个霍秀秀,当初也是解雨臣的发小来着,后来因为老房子搬迁,两人从七八岁后便都没了音讯。隔了有近二十年再见,霍秀秀还是那么大大方方开朗的性格,可解雨臣已然是换了个人。
“秀秀,你去哪个楼层?”
不等父亲发话,做儿子的先一步伸手要去点亮楼层灯。
“第十九层。”
霍秀秀打一进门起就觉得这气氛不怎么对,她抬眼瞅了瞅站在一旁和尊门神似的瞎子,再看看对自己一脸灿烂的解雨臣,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望了一眼电梯上缓慢上升的提示灯,霍秀秀决定还是说点什么:“雨臣,你们周日下午是不是要给驻巴回来的小陈接风啊?”
“哦,我不去了。”
“啊?我记得这可是你领头组织的吧?”
“这不是上面有任务吗?我得去出趟访。”
看着解雨臣微笑着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文件,霍秀秀终于明白这两人的别扭闹在哪儿了。
不说民意,就连朝新,全公司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自己老大那变态到令人发指的独裁欲。
她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在两年前,那天解雨臣和瞎子同时从公司走出,当时解雨臣的心情不太好,阴着张脸脚步很快,一阵风似的从前厅穿过。
财政部刚调过来的一个孩子仗着平时和大少爷交情不错,就跟过去勾着解雨臣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今儿去COCO喝一杯?解雨臣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又用余光撇了撇站在一旁的父亲,挑高了眉梢说,你请客?
在场的众人都替那小年轻抹了把汗,可他跟没事儿人似的乐呵呵的说,老规矩,你付钱我请客。
其实这要是放在平时真不算什么,大少爷他有钱,又乐意花,可偏偏今儿个情况不一样。
你哪个部门的?没等到请客人的下文,站在一旁的老大倒是发话了。
小年轻恭敬的鞠了个躬,然后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我是财务那边儿的。
瞎子单手接过那张白色的小卡片,看都不看就给撕碎了,然后拖着自己孩子的胳膊,走出朝新大门时只留了一句话,明天不用来了。
解雨臣不笨,他打一开始就知道有很多人傍着自己是想攀关系。可朋友而已,只要做的不过分,还能陪他消遣何乐而不为,他一把甩开瞎子,抬手就给了一巴掌,那声音响亮得把站在朝新前厅的所有工作人员吓得连续做了三天噩梦。
大家都齐刷刷去看老大的脸色,结果上面除了一掌红印外什么都没有,解雨臣指着自己淡定如常的父亲怪里怪气的说,您得去医院看看,这是病,得治!
同样放在今天,做孩子的照样是被压得死死的那个。
“明天不准去。”
十九楼的楼层灯“叮——”的一声熄灭后,瞎子迎着霍秀秀的脚步,对儿子说。
朝新的最高层是二十层,所以仅在十秒钟后,电梯门便再次打开,瞎子抢在儿子发作前把他提出电梯。
解雨臣站在电梯口不肯再动,他仰脸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
瞎子背过身走到了正对电梯门的房间门口,打开门,示意儿子进去再说。整个二十层只有一个办公室,那就是他的,足足有三百平米的屋子只有两个人绝对塞不满,解雨臣并非第一次来,然而每次到这里的记忆,似乎都不怎么好。
“最近那边不太安全。”
瞎子已经坐回办公椅,带上眼镜开始看文件。
他的鼻梁骨很挺,有些混血的感觉,饱满宽大的额头,锐利锋芒的眼睛,嘴唇线条分明,整张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他很少打理自己的头发,有一次解雨臣开玩笑说,你干脆剪个毛刺得了,多省心。
结果第二天,他真去把一头短发全剪了,回来后,却并未得到儿子的亲睐,反倒是人连看都不屑看一眼了。
软软的短发长到现在才刚及耳朵根,看起来像只毛绒绒的狗熊,其实到了瞎子这个年纪,内敛的气质远远比外貌要吸引人得多。
从解雨臣记事开始,就有人对他说,你像你妈不像你爸。有段时间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长的什么样,去和瞎子说,第二天瞎子给他拿回一张照片,可他到现在都觉得那照片是根据他的样貌仿出来的,因为太像了···
“爸。”
解雨臣打破沉默,走上前两手撑在父亲的办公桌上,与他对视,“我要去。”
瞎子放下笔,叹了口气靠向椅背,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不是爸爸不让你去,那边确实太乱了,前两天安排我们去那边希望小学剪彩的事儿都被取消了你忘了?”
“那不一样!我们只是去山里,又不在县城呆着!”
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惯了,大少爷脾气能忍得了一次,却忍不了第二次。
“雨臣,你听话,爸爸会让别人去的,这次他们也只是用你来刺激我而已。”
做父亲深谋远虑,哪是孩子能懂的,瞎子默默在心里给那个叫阿宁的执行主编又记了一笔。
解雨臣红了眼,他转身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两手叠在胸前置气,瞎子了解儿子的脾气,一开始总是火气很盛,慢慢就会好。
他不指望他能理解,只希望能多少听听自己的,哪怕会被人讨厌,只要他平安健康的呆在自己身边,这辈子便别无所求。
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钟表上的时针从三走到了四,最后在接近五的时候头顶的日光灯亮起来。
瞎子放下笔,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离开办公桌。他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条毛毯,给已经躺在沙发上的儿子盖上。
拉毯子的手腕被抓住,他抬起头,听到解雨臣说,“您为什么不碰我了。”
做父亲的手指僵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继续刚才的动作,“是爸爸的错,你原谅爸爸好吗?”
淡淡的语气,好像两年前的那段往事就只是往事,不参杂半分的情愫。
让人记恨一辈子的事情,做一件已经足以。他不希望,等到自己死,还被他恨着。
解雨臣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是在他笑的时候,可做父亲的很怕,他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回避了这双眼睛。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像是吸毒,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宁愿耽溺下去,最终害人害己。
“爸爸——”
有人呢喃着将他的手拉起来,指腹压在胸前,从胸口缓缓滑到小腹,最后是跨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骚动,瞎子触电似的抽回。
他望到了儿子脸上半得意,半嘲讽的笑容。
接着,让他更惶恐的是,解雨臣居然开始脱衣服。
先是柔软的毛线衫,然后是里面白色的寸衣,孩子的习惯做家长的一清二楚。
他喜欢系扣子的衣服,喜欢棉质的白色寸衫,喜欢不顾季节的裸着身子不套背心,喜欢米黄色的卡其裤,喜欢不论品牌但质地一定要好的牛仔裤,喜欢CK和Dior的黑色或灰色的平角短裤,喜欢赤着脚穿棉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