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叶海

9、默认做我的女朋友

　　“辛扉，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男孩，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捷文，捷文。我翻出手机，泪眼模糊的翻找他的号码，拨打过去。

　　第一遍，第二遍，他没有接。我停住在林姨号码前，犹豫是否打电话给她。

　　我想了想，终是打了过去。

　　嘟、嘟、嘟，她接听了。

　　“林姨，我…”说话间带着哭腔，鼻子堵塞，发出嗡嗡声。

　　“辛扉，你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是林梓涵接听，一下子懵住，说不出话来。

　　只听见他焦躁的声音不断的喊着我名字，询问我发生什么事。

　　我还是没有回答，拿下手机，看了看这确实是林姨的号码没错。

　　当我再一次贴近耳朵时，林梓涵正在询问我在哪里。

　　“我……我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我没等他回答我，匆忙的拿下手机，按挂断。

　　当我在临海大道上来回走了两遍，觉得困意渐渐袭来，才回家。

　　我搭乘的电梯到达楼层，打开电梯门时，首先映入眼前的是林梓涵的身影。

　　他见到是我，似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跑到我的跟前，细细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将他的表情看的一览无遗。

　　“你为什么哭？”他伸出手，离我的脸只有一厘距离。

　　我盯着那双手，再看看他。他的表情，担心、忧虑、焦躁……我突然觉得这个表情似乎似曾相识。

　　我转开脸庞，错开他那张手，我盯着他的手缓缓的放下。

　　“不要因为沈昊而哭泣。”他的话很轻有如羽毛，轻轻的在空中荡漾，语气中却带有苦涩。

　　我震惊的望着他，这不是我的秘密吗，他怎么会知道的。

　　“好好休息。”他带着悲凉的说。

　　我躺在床上，原本因为散步而疲惫的倦意已经烟消云散，我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什么林梓涵的脸有如电影荧幕般在天花板上闪烁。

　　我直睡到日晒三更，方才满意的伸着懒腰，爬出床。今日，我要试着化悲愤为食欲，胡吃海饮。

　　我刷着牙，想着要去哪里享受美食。不受控制的舌尖便因wish餐厅打转，分泌着唾液，在各式美食中流连。

　　我将口中泡沫漱洗干净，拍拍我的脸。打起精神，就去那里吃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穿上精致的小礼服，没有把自己打扮符合去那种餐厅的样子。我竟然无所谓的穿着休闲服，背着一个塞着手提的双肩包，一脸坦然的坐着电梯按下88楼。

　　我双手握着双肩带，往wish餐厅的门口走去。这时我却有些微的紧张，会不会被门口接待的侍者拦住，告诉我，“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万幸，没有，侍者以绝对完美的服务态度迎接我。因着我的要求，他将我的座位安排在安静的角落。

　　可是我那原本只是些微的紧张却越来越无限扩大，变成了恐惧，因为我好像隐隐的确认了一件事。

　　我恍神的翻着餐牌，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走到我的餐桌边。我一点一点的往上看，见到穿着厨师服的林梓涵。

　　他彬彬有礼的向我介绍餐厅各式美食，并诚意的为我推荐一些他认为适合我的餐饮组合。他说出一大堆菜名，没有认真倾听的我，打断他的话：“我要很多很多吃的，非常的多。”

　　他点点头，拿走我的餐牌，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拿出我的电脑，将一本外刊小说熟练的翻译成中文，在电脑上飞快的打字。

　　侍者犹如流水般将我的菜肴端到我的餐桌上，我合上电脑，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当我完全吃饱，手不自禁的放在肚皮上彰显自己的满足。餐桌上绝大部分的食物已经被我消灭，量少精致美味，是他为我挑选的菜色，投其我的口味。

　　我招招手，侍者走上前，将我的空盘子端走。我继续埋头在翻译中，噼噼啪啪流畅的翻译出优美的中文。我右手可触及的地方摆着咖啡，小巧的咖啡杯只有一大口的量，总有人在我喝完后为我填满。

　　华灯初上，我已将翻译做到尾声，招手准备结账。

　　侍者听到我的话，点头，然后去拿账单。

　　我将手提塞进包包里，当我听见有人来时，抬起头，却看见林梓涵。

　　“好吃吗？”

　　他挺直的站立在我右边，挨的我极近，似乎热浪正在烘烤着我。

　　“很好吃。”

　　我们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他静静的站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抱着书包，低着头，既找不到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

　　“辛扉，以后你可以常来。”他勉强找出这句话说，接着他又说“这个位置以后留给你。”

　　我将卡递给他，他侧过身，“我送你回去吧。”

　　他走在我的旁边，不远也不近。他接过我的书包，配着他的衣服，就像是接小孩下学的家长。

　　他在餐厅一路走过，侍者纷纷礼貌的弯腰致敬。

　　林梓涵有点倨傲的在他们身边穿过，当我们进入电梯的时候，他解释说：“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老板。我与他们是上下关系，也许下班后我与他们可以做朋友，但永远也只会是普通朋友。”

　　我又没有说什么。

　　“你的脸上都摆着，可怜那些员工，老板前老板后，点头哈腰的。”

　　我斜睨他，瞪着他装模作样。

　　“你如果去了解，你就会发现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和蔼可亲，但绝对是公私分明，赏罚分明。”

　　电梯门打开，我率先走出去，林梓涵紧随其后，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倒着走。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你的餐厅不是号称没有吃不到的美食吗，还用的着去别的地方。”

　　“那只是商业派头。去吧，去我们之前聚餐的那间茶餐厅，自从那次之后我很久没去了，挺怀念的，而且我也挺怀念那间中学，想回去看看。”他认真的时候眼睛像足桃花眼，特别迷离。

　　我停住脚步，答应了他。那间学校，我也有很多回忆。

　　林梓涵将车停到小巷的入口，我与他步行到茶餐厅。中学的旁边有一条小巷，里面开满了食铺，而那间茶餐厅以灵活的套餐组合和美味的食物成为我们中学第一食铺。可说当下午下课铃打响的那一秒起，大家都做好了冲刺的准备，接耳私语都是在说着“帮我霸位。”

　　可是那些人中，并不包括我。

　　“还在，辛扉你看。”

　　我看过去，这是一间并不大的食铺，装修简朴，与十几年前并无两样。

　　此时并不是高峰期，只剩下空荡荡的店面。穿着白色上衣的中年男人坐在门外面剔牙，看见我们打量着这间餐厅，说：“进来坐。”

　　林梓涵边走边对他说：“没想到你的店可以经营那么久。”

　　“靓仔，吃过我这间店的客人，没一个不赞不绝口的。一间店，好吃肯定会有客人的。有客人就可以做的久了。”老板推开门，带我们坐在卡位。

　　“我现在带你坐的这个位置可是风水宝座，你都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对情侣为这个位置争的，那叫一个惨烈。”他将塑胶餐牌摆在我们的面前。

　　“我知道。”林梓涵回答后，低头看着餐牌，突然发出笑声，“喂，老板，你的餐牌跟十几年前一样耶。”

　　“你理的我啊。”老板看看我，看看林梓涵。说：“看来你们是以前的学生了，怎么，带女朋友重温旧地。”

　　林梓涵笑眯眯看着我，“你说呢辛扉。”

　　“你的女朋友很矜持的。说吧，你们要吃些什么啊。”

　　“要吃什么。”林梓涵举着餐牌，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先点。

　　“冻奶茶，蛋挞，多士加花生酱。”

　　林梓涵放下餐牌，快声的跟老板说：“一样一样。”

　　老板简单的在本子上一记，挑眉说：“好嘞。”

　　“辛扉，你是在默认做我的女朋友吗？”他凑上前，离我近在咫尺，我稍稍后退。

　　“我以为沉默是代表不言而喻。”

　　林梓涵摆着很认真的表情，靠在沙发上，“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我突然觉得我不该和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