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叶海

11、见面

　　跟着林姨与林梓涵飞往北京。

　　相比林梓涵的轻松心情，我与林姨都稍显沉重。

　　“辛扉，你想要住在四合院还是跟我妈住在一起。”

　　我思索片刻回答他：“我住四合院。”

　　林梓涵拍掌，“那我跟你一起。”

　　“梓涵，你别乱来啊。”林姨回过神，警惕的望着林梓涵。

　　“妈，你说我能做什么。”

　　林姨笑着摇头。

　　我也跟着笑着，却望向右侧的一个位置上，敛起笑容。他，也在北京吗？

　　林梓涵并未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林姨与我都选择性的闭上嘴，因此知悉我事情的人极少。

　　三个小时后，再次踏足北京。此时是下午四点，天空飘着小雪。我披上大衣，带上帽子，手插在口袋上，只需走一小段的路，便进到车中。

　　车内开着暖气，我将大衣帽子脱掉，抱在腿上。接机的司机是林家聘请的，此刻正将我们的行李放入后车厢。林梓涵同我坐在后座，他用手抚了抚头发，让落在头发上的雪花掉下。

　　“快拿纸巾擦擦，都融成水了。”林姨递给梓涵纸巾。

　　林梓涵并没有如时下的人一般，留着刘海长头发，而是阳刚清爽的短发。

　　司机小六进了来，稍显整理。

　　“先去四合院，然后再回去。”林姨告诉小六。

　　小六操着标准的北京腔回答。

　　“回到去后，辛扉你收拾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出去。”

　　我知道此行的目的，点点头。

　　“去哪里，我也去。”林梓涵什么都不知道，问林姨。

　　“谁要你去，就我和辛扉两个，今天晚上就把辛扉交给我，其余时间交给你。”林姨像逗小孩一般，安抚着林梓涵。

　　“好吧。”林梓涵不甘的说，翘着腿，歪在座位上。

　　“瞧你那样。那么久没见你朋友了，不去聚聚。”

　　“再说吧。”林梓涵脑袋拄在左手，撑在窗沿上，媚笑的看着我。

　　我见他一直盯着我，本想将衣服甩在他的头上，可惜大衣厚实笨重，潇洒不起来。

　　“不许你在这样看着我。”我只好伸出五指，盖在他的视线上。

　　“我又怎么了，你的脸长出来不就是让别人看的。”他似笑非笑，眯起眼睛。

　　司机小六大概没见过他那样，频频的望着后视镜。

　　我感觉有些红热上脸，伸回手，不再理他。他飞快的坐好，挺直腰板，一脸正经。

　　目光前视，“这样行了吧。”

　　我狠狠的推他臂膀，他顺势一倒。

　　“唉，真面目又露出来了，快藏好，以后怎么嫁的出。”

　　我觉得我内在的野蛮性子蠢蠢欲动，我真想挥拳头，正中他鼻梁。然，那只是想想，刚才一推，只觉得他的臂膀硬邦邦，非常结实的样子。

　　四合院处在市中心，一个上好的地段。因为重修过，车可直接开进后院大门。司机将车停在那里，我重新穿好衣服。

　　在开门前林姨对我说：“到时我过来，一起同你去。”

　　我点点头，林梓涵已经绕到我车门这边，帮我开车门。

　　林梓涵输入密码，门应声打开。

　　踏入四合院中，庭院的桃花树上，挂满了白雪，空落落的庭院自有一份悠然一份别致。

　　穿过回廊，来到主院，另外的一个院落上。林梓涵将我安排在主院的西厢房。推开门，里面已经开着暖气，并且准备好了床榻。

　　环顾周围的布置，仿似明清，家具摆设无一不是古朴大气。我很俗气的对林梓涵说：“你真的很有钱。” 这个是针对一套完整的珍贵的红木家什说的。

　　“是我妈妈家很有钱。”林梓涵回答，并将我的行李箱放在小客厅中。

　　我走到书台前，上面的书柜并没有摆上一本书，空荡荡的。

　　“你的每一个房间都这样布置吗？”

　　“只有这间和隔壁我住的那个厢房是这样布置的，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着的。我在建这个四合院的时候还修建了地下水系统，所以还有卫生间。”他走在我的身边，解释道。

　　我回过身，“我可不可以去看你住的厢房。”

　　“可以啊！”

　　他的厢房和我的格局大体一样，只是更加大和宽敞。正厅中还摆着一套茶具，而书房上凌乱的摆着书。

　　林梓涵原本想飞快的将书桌上的相框盖住，却已经被我注意到。

　　上面摆着的是我们的合照，那时的我们作为主持人，穿上礼服与西装。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他竟然留着，并摆着。

　　这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当它清楚的摆在眼前，才发现有些东西需要重视。

　　我不再看向那张照片，而是去看他摆着哪些书。他的书有点杂，有中国建筑、地理，摄影，旅游，军事，美食……

　　我收回目光，“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我从他身边匆匆走过，跑到外面，冰冷的寒风朝我吹来，我扯扯大衣，快步的跑回房间，一把关上门。靠在门后，我不禁在想林梓涵当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一个人的喜欢怎么可能会坚持这么多年。不对，他不是有个女朋友吗？

　　我果然是想多了。

　　我将行李箱放到，将里面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这一切弄完，时间已经指向六点多，林姨快到了。

　　我在离开时，看见林梓涵那边的厢房亮着黄色的灯光。我犹豫了一下，在他的门上敲了几声，不等他回应我，我已经在说：“我走了。”

　　林姨的车停在原先的位置上，由林姨自己驾车，我坐到副驾驶座上。

　　“他跟我约在长安俱乐部那里，辛扉你紧张吗？”

　　“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对陌生人的紧张。

　　长安街灯火辉煌，因下雪天气寒冷少了许多的行人，只有马路上的车还在争相来往。

　　“他想要单独见你，我送你过去，结束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再来接你一起回去。”林姨将车开到门口，下车后将车钥匙交给侍者停泊。

　　林姨牵着我的手，捏捏我，“他年纪很大了，如果……你多让让他。”

　　林姨将我带到一个房间的门口，站住不动，那双漂亮的杏眼看着我，似乎蓄满了情绪。

　　“我走了。”

　　我轻轻敲门，开门进去。

　　我看见了那位老先生，他坐着的位置对着门，右手拄着拐杖。他真的很老了，只有眼睛还算有神。

　　“小姑娘，快过来，让我看看。”

　　我听话的走到他的跟前，他抬起头看着我，看的很仔细，很认真。

　　看完他呵呵发出一阵声音，“你跟我女儿长得不太像，倒像足了你的死鬼爸爸。”

　　“坐着吧。”他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跟我见面，知道我这个人有什么感觉。”老先生说道。

　　“我想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露出好笑的表情，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知道，名义上的外公。”

　　“你知道我可以给你带来多大的好处吗？”

　　“知道一点。可是……”我顾虑到他的年纪，想要收回要说的话。

　　“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妈妈都可以不在乎，我更加不会在乎这些好处了。”

　　他沉吟了一下，“你知道你妈妈不在乎那些好处，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也还是在乎我的。”

　　我点头，“所以我才会来。”

　　老先生沉默了，半响才将一份菜单递到我的面前。

　　“看看你要吃什么。”

　　“我是这间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这里实行会员制，上次你能进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我回看着他，静等他的话。

　　“我，大概在一年前听说这些事，才知道你。你知道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来与你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