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36、大罗天上

　　“出去玩吧！”，这样雀跃着叫嚷的小玉，也只是把两人凑做一堆就自己跑去看沉香了。
　　文若从没有站在这样高的云端，高得看不见下界的苍生，“从我回到天上，过了多久了？”怀里的暮雪像是害怕这样的高度，努力的往主人的怀里蹭。
　　“也有三个多月了。”杨戬说。
　　文若终究是问了，“还有多久？”
　　“六十九天。”
　　“这六十九天我们日日都要这样吗？”见他不答，文若又说，“我去元始天尊那里吧。这次，是认真的。我不想看你每天都这样，如果我去那里你才能安心，我就去好了。”
　　风，吹起她的衣袂，向大罗天飘去的云朵，渐渐远去的仙子，带着安抚之意的忧伤笑容。
　　杨戬登上两步拉住她。
　　文若回首之时，他却放了手，“你去吧。”
　　文若向后飘去，“若真有最后那日，希望你能来见我。”

　　大罗天上一如既往，还是只有那样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白色的砖瓦和周围的云彩容为一体，干净得犹如天地之初。
　　文若来时，元始天尊早在云上候她。
　　“丫头，你来了。”
　　“天尊。”文若抱着暮雪拜下。
　　元始天尊长袖一挥，身后那幢白楼变了模样，天宫宝阁，彩练做桥，仙光雾霁，云山相连。环髻仙婢迤逦而来，百十仙众叩拜如仪。
　　“恭迎文若仙子！”
　　“走吧。”元始天尊向她伸出手。
　　文若搭上，一路被他牵着进了天宫。
　　轻纱慢摇，琳琅叮当，珍珠作帘，白玉为墙，翡翠铺地，美酒盈溪。忽而闻仙乐阵阵，再听时禅音不绝。转至厅堂闺阁，只见纯金灯柱，朱雀擎灯，云龙红烛，嵌夜明珠于朱雀眼中，光线柔和，如丝柔覆于足上。垂髫仙婢，五步一人，眉眼清秀，见之叩拜。
　　“你就住在这儿，可好？”
　　走进其间，三进百鸟朝凤大床，黄玉雕刻，触手生温，望之十数丈高，达至穹顶，凤凰昂首，百鸟齐鸣，仰其颈背。
　　文若便依元始天尊所言住进了此处，每日清早守夜仙婢听闻她起身，唤一声“仙子起了”，众仙婢闻声入，各执梳洗杯盆，又捧仙罗衣衫。换洗完毕，梳理云鬓，高盘而起。
　　九碗九碟，八十一道侍奉桌上，及至用过早膳，元始天尊寻来仙浆玉露，为她养育元神。
　　日里饮食调和，珍宝赏玩，奇书异术，尽在于此。
　　暮雪于此亦得了修为，未出一月便化身为人，垂髫年纪，道童模样。
　　“主人！”
　　隔了几重云罗宝帐，文若就能听到他的声音。她不急不缓执玉笔挂于笔架，又推了书册字帖放于一旁，再执杯啜饮，暮雪方才进了屋里。
　　小小身子穿了纯白道袍，狐耳狐尾还露在外面，小跑进来一步一晃。
　　“急得什么？”文若给他理了理衣服。
　　暮雪见她桌上摊着字帖，“主人，你这写得什么？”
　　“是首词。”
　　“最近我也看了两本书，能让我看看吗？”
　　“给。”
　　暮雪一字一句诵读起来，“微点胭脂晕泪痕。更衣整鬓立黄昏。春风搅树花如雨，夕霭迷空燕趁门。题往事，锦回纹。春心无定似行云。深屏绣幌空愁独，明月梨花殢一尊。主人，喝酒不好。”
　　文若笑笑，揉了揉他的耳朵，“我没喝酒。”
　　“骗人，明明是这样写的，这里，‘明月梨花殢一尊’。”暮雪执拗的看向她，眉头皱的那么紧，“天尊说主人的病很重，不能喝酒。”
　　“那句的意思是，月色和梨花都停在杯子里。”
　　“不喝酒拿杯子干吗？”
　　文若对他温柔浅笑不语。
　　“主人。”
　　“嗯？”
　　“你在想谁？”
　　“想谁？”文若反问。
　　“你这词里不是在想别人吗？”
　　“是呢。”
　　“那人是谁？”
　　“是一个你见过的人。”
　　“我见过？”
　　“嗯。”
　　“是谁？是天尊吗？”
　　“不是。”
　　“可是这里除了天尊就是道童，没有别人。”
　　“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可我没去过别处。”
　　“你去过。”
　　“我怎么不记得了？”
　　文若喜欢得揉了揉他满是好奇的白嫩脸庞，“那时候你还很小，或许以后还会去那里，会再见到的。”
　　暮雪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文若问他：“昨天我教你的口诀还记得吗？”
　　“记得！”暮雪又活跃起来。
　　“念一遍给我听听。”
　　“好！三花聚顶三心天，四相和合万象飞。皓月当空心宜静，慧光远去意莫随……”

　　仙婢挑起珠帘，元始天尊移步进来，脚底似有祥龙隐现。
　　“住的还习惯吗？”元始问道。
　　文若明眸浅笑，“天尊日日问我，我也再答一次——很习惯，多谢天尊照拂。”
　　“那便好。”
　　“今日天尊也是过来听琴的吗？”
　　“是了。”
　　文若道：“暮雪，你去抱琴过来。天尊想听什么？”
　　“《潇湘水云》。”
　　仙音自指端而起，九嶷山自远处浮现，山为云水所蔽，烟雾缭绕，瀑布奔腾，激起水潭层层碧波，一圈圈荡漾开去。高山巍峨，渺若仙境，若隐若现，仿佛有无限机密藏匿其中。云水苍茫，壮丽迷人；水气袅袅，云影飘忽；云水激荡，奔腾翻涌；挥洒驰骋，气魄雄伟。渐渐，渐渐，曲调转为舒缓、平静，在低沉压抑的音调之中轻缓叹息。
　　元始天尊在此时开口，“丫头。”
　　“是。”文若按下琴弦，声音戛然。
　　“如若当初没有设计杨戬再次上天，就让他与你在伊耆山庄做一对神仙眷侣，那是你最欢喜之事吧。”
　　文若敛眸，“天尊本是闲散人，怎的也问这样的问题。”
　　“所谓闲散不过是随心而为，就如当初这大罗天上的孤楼，又如现在这般宝阁深殿。”
　　文若道：“就如昔日天尊便连起身一顾都不愿，又如现今天尊日日来此听琴。”
　　元始一笑，“你不问问南台山怎样了吗？”
　　“该来的终归会来，问了也要来。”
　　“你倒透彻，可惜元神有损，不然他日你之修为当在玉鼎之上。”
　　“我还从未见过玉鼎真人。”
　　“杨戬所学便是他的衣钵，当年他练九转玄功走火入魔，后来被我救起，现就住在据此不远的玉泉山金霞洞。”
　　“来日有机会当去拜会。”
　　“让他来便是了。”宽袍大袖的青年又恢复了往日慵懒随意的神情。

　　次日文若早起，洗漱妆点完毕，有仙婢来传元始天尊有请。
　　望不见头尾的明堂里，只站了一人，这人却不是元始天尊。
　　明堂里的人，无须净面，望之二十许人，却不会让人与“年轻”这个词联系起来，仿佛天地沧桑只在他一身。
　　他目有深寒，见之生畏，却是目不斜视，立在大殿中一动不动。
　　“丫头来了。”说着话的元始天尊斜躺在高台之上宝座里。那御座着实宽大，有半张床铺大小，背椅高大深邃，金雕玉砌，仙光闪闪。
　　“是。”文若一拜。
　　“这便是玉鼎。”元始天尊说。
　　文若微有惊讶，没想到元始天尊竟直接叫了玉鼎真人过来。不过惊讶之余，她还没忘了对玉鼎真人行礼。
　　“拿出你的斩仙剑来耍一套剑法看看。”元始天尊半躺着吩咐徒弟。
　　玉鼎真人却没有任何异色，他恭敬的向师尊一拜，“是。”
　　玉鼎真人之剑法精妙难言，一套剑法耍来，只见剑光四起，虎虎生风，手挽莲花，脚踏八卦。文若不通此道，只觉眼花缭乱，剑气逼人。
　　舞剑完毕，元始又吩咐了他演示几件法宝，附带着让弟子解说了一遍九转玄功的精妙法诀。
　　玉鼎说完，元始向文若问道：“以你之见，这九转玄功的精妙之处为何？”
　　文若道：“以小女愚见，此功法霸道异常，虽分九重，最难之处却不在最后一关，当是在第四重。第四重讲究自省，要修炼之人追思当日，忏悔不已。这便是要以此化解这功法霸道之处，使之阴阳相生，自成天地。通过这一关，日后修为再进，假以时日，终能大成。”
　　元始天尊听完，一再说道：“可惜、可惜。”
　　文若自以为是说错了，“还望天尊指教。”
　　元始说道：“可惜当初你分了一半元神，不然修行千年，到时怎能不如他们两个？当年他便是这第四重未修炼完全，才至最后关头走火入魔。你在道法之上，虽没有玉鼎杨戬天赋之高，却胜在悟性斐然。悟性高了，自然能参透旁人无法参透之事，事半功倍，可想而知。”
　　“天尊谬赞。”文若拜下。
　　玉鼎深觑了她一眼。

　　过了两三天，玉鼎真人再访大罗天，却不是受了元始天尊的传召。
　　“玉鼎真人想要拜见仙子。”仙婢这么通传的时候，文若还颇为惊讶。倒是玉鼎真人来了之后，态度十分平常。
　　“仙子，玉鼎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夹着三两卷书的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文若虽不解，也道：“真人尽管问。”
　　让文若没想到的是，玉鼎真人来问的都是道法上的玄机。有时前一天问了，第二天想到延续的问题，还会再来请教。文若也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来说，没想到每次都可以让玉鼎真人有所启发，便来得更频繁些。

　　从文若来到大罗天之后，小玉乃至逆天都来过几次，却惟独她想见的那个人没来。
　　“舅舅最近挺忙的，南台山那边好像是邪气外溢，不少仙家都过去了。”小玉这么说。
　　而逆天的说法则更直白些，“忙是不假，不敢过来也是真的。”
　　“舅舅才没什么不敢！”小玉替杨戬辩驳。
　　“他还不是怕……！”逆天没有再说下去。
　　“怕什么？”小玉不依不饶的问。
　　逆天邪魅一笑，“还不是怕来了就挪不动步了。”
　　“这倒是真的。”小玉笑说。
　　文若也是一笑，却在逆天脸上看出些许不自然，“南台山那边具体怎样了，你清楚吗？”
　　“确实不是很好，”逆天说，“杨戬最近在忙的就是这个，邪气外溢让那里出了不少妖怪，天庭现在在四处除妖。”
　　“或许解除封印，重新镇压女娲会是更好的方法。”文若说。
　　“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之前瑶姬逃到了那里，现在也很难知道是怎样了，解开封印的风险太大了。”逆天深深的看着文若。
　　“我听说当初他将瑶姬的魂魄送到地藏菩萨那里时，地藏菩萨曾经说：因破而能立。”文若说。
　　“是有这么回事。”逆天说道。
　　文若道：“那就麻烦你们两个回去把这句话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