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35、间隙已成

　　沉香这段日子跟着大圣修行，手脚上难免有些伤口。小玉拿药细细给他涂了，药箱就放在她脚边。
　　“可越来越像个正经儿大夫了。”沉香对她笑说。
　　小玉得意的说：“那当然，我可是三界第一女神医教的！”手下越发仔细。
　　沉香想起当年伤了文若的事，脸色沉了下来。
　　小玉懂他心思，“没事的，等你回去了，好好向师父道个歉，师父一定不会怪罪。”
　　“嗯，”沉香说，“那时是我太不懂事了。”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小玉把那日在嫏嬛所听之事说了，“若换了是我，你肯如师父那般吗？”
　　沉香愣住，将元神一分为二送与人这样的事……
　　“哼！我就知道！”

　　“这就是你今天不高兴的源头？”文若笑问。
　　午睡醒来，文若闲倚在床头，虽还有几分病容，精神却好。
　　“沉香心里就没我！”小玉越想越生气。
　　文若笑道：“你若为了这个生气，我可成罪人了。”
　　说话间逆天推了门进来，“这在说什么生气不生气的？”
　　“今天灵宝天尊没派你差事？”文若问他。
　　“这两日偷闲，”逆天说，“通天那老头给我了个好玩的东西，我正想找杨戬试试。”
　　“是个什么？”小玉问。
　　逆天从腰间取下一个不足一尺长的渔鼓放到桌上，那渔鼓只一放下便，由一尺变为三四尺。
　　“这东西不就是个筒子？”小玉说。
　　文若拿来掂量，“听说上清灵宝天尊有一先天至宝便是这等渔鼓的模样。”
　　“正是了，那老头借我玩的，回头还得还给他。”逆天拿了简子在渔鼓上敲敲打打，发出高低不同的悦耳声音，若是有懂行的会听出他正在敲的是《承天》的音调。
　　文若笑看了他一眼。通天教主最是个护短的，这东西只怕是灵宝天尊想着上次逆天路遇九尾狐妖险胜受伤，十分不放心爱徒下山，拿了自己的先天灵宝给他护身的。
　　“听那老头说，这东西的声音和法力有关，道行越高的人敲出来得越好听。”逆天说。
　　“我试试。”小玉拿了，却是左右只有闷响，大失所望之余向文若问道，“师父，你要不要试试？”
　　“不必试了，不出声的。”文若说。
　　三人闲聊一刻，正逢杨戬过来。
　　逆天拽了他，横竖让他一试。
　　杨戬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微微一笑，拿过简板在渔鼓上随意敲了一下。清脆透彻的音符在空气中回旋成悦耳的曲子，奏成了一曲《九真》，半晌散去，余音绕梁。
　　“我要回金鳖岛！”逆天突然大喊，说话间人已经不见了。
　　“他这是怎么了？”小玉问。
　　杨戬微笑，“师叔祖给他的时候必是说了他现在敲得也就能听而已，好让他别玩得忘了所以，早些回去。”
　　杨戬对这位师叔祖也算了解，事实上，通天教主将这件宝物给逆天时，见劣徒拿来当寻常乐器敲打，眉眼间爱笑不笑的说：“此鼓击出曲子的优劣取决于击鼓之人的法力高下，你现在敲敲它，也就勉强能听而已。”

　　通天教主的徒弟走了，元始天尊却来了。
　　文秀的半大青年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幼狐，让人看了只是不懂。那青年一身青衣，宽袍大袖，乌发披散着随风飘舞，杨戬见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师祖。”
　　“文若呢？”元始天尊对与自己的这个徒孙废话没什么兴趣。
　　杨戬的眼睛在他手中的白狐上打转，“师祖，这是有违天规的邪法。”
　　“你是不是还要与我说众生平等之类的鬼话？”
　　“杨戬不敢。”
　　“在你心里，她的命还没有天规重要？”元始天尊横眉问道。
　　杨戬缄默不语，引元始天尊来了文若住处。
　　文若看到那只雪白的狐狸只是喜爱，那幼狐也会讨人欢心，乖乖的趴在她怀里，不时卷了尾巴蹭蹭，小舌头在她手上轻轻一舔，一双漆黑的圆眼珠滴溜溜的望着她。
　　“这是只灵狐，早晚能化成人形，闲时与你解闷吧。”元始天尊走时留下这样的话。
　　文若将那幼狐起名“暮雪”，很是喜爱，整日里多半与他玩耍。只是杨戬听了这名字，目有忧色。
　　千山暮雪，可是要只影向谁去？
　　“你且说吧，这白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日文若问他。
　　“你看出什么了？”
　　文若道：“看他倒没看出什么，只是你的心事写的脸上。”
　　杨戬竟不知自己何时这般喜怒行于色。
　　“别摸了，脸上什么都没有。”文若笑说，“是怎么回事？你能让我日日与暮雪在一起，他必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你又总是一副他有不妥的样子。”
　　杨戬不欲提起那半年之期，只与她说：“那名字不好。”
　　文若含笑，“‘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你何时也这般忌讳？”
　　杨戬眉梢不展，但终究也只是说：“你喜欢便好。”

　　数日后逆天回来小坐，看到那只白狐，倒是看出了些什么。
　　“元始天尊送的？”逆天问杨戬。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他竟用了此法？”逆天想了又想，“文若是不是真的活不久了？”
　　杨戬手里的笔顿在半空。
　　逆天赶忙说道：“他这样做想必也是有把握的。”
　　杨戬掷了笔不再说话，逆天却隐约感觉到他在平复颤抖的呼吸。
　　“若是还有他法，师祖不会用这邪法将那灵狐与文若相连，”杨戬说，“这分明是用那狐狸做了文若的替身，以防万一之时。”

　　那灵狐却并不知道此事，仍是日日与文若在一处。文若分拣草药，他便跟在旁边学着样子用爪子来拨；文若翻看诗书，他便窝在她怀里不声不响；若是文若习字，他就叼了墨锭去研。
　　这叼了墨锭却很是不妥，往往墨没研出来，他脸上身上都弄得黑。
　　“又胡闹，还不跟我去洗洗。”文若拿出帕子包了暮雪。暮雪那一双眼睛只是好奇的看着她，看着看着便往她怀里蹭，闹到后来，文若也只得去换了衣服。
　　小玉对这灵狐却很是不满，“师父，我也是灵狐，早知道你这样喜欢，当初我就变了原形跟着你不就好了。”
　　文若边给暮雪梳洗，边笑道：“那怎么使得，不是折煞我了？”
　　“有什么使不得？别说是我，我看舅舅都恨不得变了白狐了，你一天和暮雪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和舅舅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了，舅舅都嫉妒了，暮雪可是公的！”
　　文若不觉莞尔，“他不过是只没成年的小狐狸。”
　　“小狐狸也是公的！”小玉不依。
　　文若把暮雪擦干放了地上，“好了好了，我不和他玩了，今日还没问你功课呢，前些日子让你看的《温病条辨》可看出什么来了？”
　　文若与小玉说话，暮雪只卷在文若脚边，似是睡着，却不时往她身上蹭蹭。雪白的一团，毛发根根清爽，团绒抖动的样子实在可爱。文若觑了他一眼，又把他抱进怀里。
　　小玉跟他争宠不得，忽的变了原形，一只成年的火狐对着暮雪呲牙咧嘴。那小狐狸倒是怕的，可他怕了更是要往文若怀里缩。
　　文若笑嗔小玉，“多大了，还胡闹。”
　　“师父偏心！”小玉变回人身。
　　“要偏也只有偏你的，哪有偏了旁人的道理？”文若说。
　　“师父，”小玉拉着她的胳膊，“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睡着了，舅舅看着你叹气呢！”
　　“叹气？”
　　“是呢，昨儿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可不是为了师父一颗心都在暮雪身上么！”
　　“又胡说。”文若说。
　　杨戬叹气的缘由，她似也能猜到几分，只是并不作准。或许，还是不作准的好。有时候，那层纸捅破了，只能徒惹伤心。

　　夜里杨戬来时，文若绝口不提小玉所说之事，只与他说笑。
　　“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文若问他。
　　“想你该睡了，便过来看看。”杨戬说。
　　文若笑道：“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睡觉还得有人看顾着，如今我的伤也好了，你也不必日日过来。”
　　“我是怕你夜里被梦魇了。”
　　“也不是常事。”文若斜坐。
　　“说谎，便我看到就有多少次。”
　　烛光下，两人对视片刻，似有千言万语，又一言不发。
　　文若清冷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微笑，一双明眸里蕴藏着和表面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与睿智，却是波澜不惊，如同死水。
　　一瞬间，杨戬以为那只是一尊有着笑容的雕像。
　　他自以为徒劳伸出去的手，被文若握住，“怎么了？”
　　“没什么。”杨戬黯然一笑。
　　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那想说的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
　　“睡吧。”杨戬说。
　　“嗯。”

　　文若怀抱着暮雪，窗外是天庭万年不变的风光，数重云山，以及云端之上的宫殿楼阁。
　　她想起今早醒来时，杨戬还是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折子，温言相问。只是那眼角眉梢却多了一些，她不想看懂的东西。
　　文若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在想要微笑的当下，笑容变得那样困难。最终她也只是听杨戬说：“我去早朝了，中午过来陪你。”
　　他临出门时，甚至还再三回身看她。
　　文若努力对他微笑，却在合上门的那一刻变成了泪水。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文若一叹，抱紧了暮雪。
　　怀里的暮雪像是明白她的心情，在她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来看她，圆圆的黑眼珠像是在为她担心。
　　小玉看着文若发呆，摸了摸暮雪的头，“师父，你最近和舅舅总是怪怪的，像是有话说不出来似的。”
　　文若听了，只是问她：“最近南台山那边有事吧？”
　　“好像也没什么，”小玉食指抵在唇间，想了想说，“就是前两天哪吒和普化天尊去了那边。”
　　“是吗？”
　　“是啊，那天走得好像还挺急的。师父怎么想起问这个？”
　　“也没什么，不过是这天上终日无趣随便问问罢了。”
　　“师父要觉得无趣，咱们出去玩吧！”小玉跃跃欲试，“叫上舅舅一起！”
　　“你舅舅那么忙……”
　　“没关系啦，舅舅整日忙着也不好，而且舅舅肯定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