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30、情思昏昏

　　杨戬陪文若在伊耆山庄养病，逆天虽然去拜师修行，却还是这里的常客，不时带了师兄师侄过来，事情就一件——混吃混喝。
　　逆天抓起一个鸡腿，另一只手还在和羽翼仙抢蹄髈，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吃了两只野鸡，三只野兔了，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是金鳖岛虐待他了。原先很想这么说的文若，看了同样在餐桌上奋力的羽翼仙，也就没的好说的了，只能挪到杨戬身边悄悄问他：“金鳖岛没吃的？”
　　“师叔祖比较认真，不爱这些。”杨戬轻笑，推了白瓷碟给文若，“我这还准备了素鸡，你尝尝。”
　　杨戬说这话时，逆天的眼睛已经瞅了过来。他正欲下手，被杨戬一扇子打掉。
　　文若轻笑，拾起筷子吃了，立时就明白逆天和这羽翼仙为何如此了。
　　“果然是很好。”不过，文若的反应也只限于此而已。
　　“既好就多吃些，病了这些日子，多吃些才好的快。”杨戬又夹了一筷子给她。
　　通天教主有吃有喝的两位弟子，自动屏蔽了眼前恩爱的一对，只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羽翼仙一开始见到他这师侄献殷勤还大为惊异，三界上下谁不知道杨戬最是冷面冷心的，对一个女子如此温柔照顾，就算是师祖鸿钧老祖来了也要吓得摔了拂尘。可后来看习惯了也就好了，别说这杨戬温文一笑的样子还真好看。
　　吃饱喝足之后，羽翼仙也会颇有良心的关心一下“厨子”的感情生活。
　　“没好？不对吧？看他们那样子分明就是成亲多年，”羽翼仙对逆天说，“你可别因为我是截教的就瞒我，现在你可也是截教的。”
　　逆天说道：“我骗你这个干嘛，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文若不与他，也是为了他不为难，你可知道这三界看上杨戬又与三圣母关系甚笃的仙子多了呢。”
　　“这些阐教的真是怪人，喜欢就在一起嘛，管别人作甚？”

　　文若也想可以不去管别人，哪怕只是一时的，比如现在。
　　绿柳之下，杨戬正提笔勾画，原本难以掌握尺度的生宣，在他笔下像是有了灵魂一般，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晕染开，纸上的鲤鱼好像有了生命一样，与水潭中的鱼儿相映成趣。
　　杨戬的画，画了一半就收了笔。
　　“怎么不画了？”文若问。
　　“我在这儿画着，你便站那看着，这看了也有大半日了，水边湿气又重，对你身子不好，咱们进屋去吧。”杨戬收起笔墨。
　　“在屋里也闷，不如以前流觞曲水，吟诗作对来得有趣。”
　　杨戬只扶着她往屋里走，“等你大好了，想怎样我都陪着，今日也吹了半天风，再不回去可是要受病了。”
　　往屋里走着，文若想起一事，“上次听小玉说华山后的桃花都是你用法力养着。”
　　“是有这事。”
　　文若却不再说了。
　　杨戬明了，“不必担心，没什么事。”
　　“说的也不单是这个，你那心劫从未过去，这几日为我病着也耗损心神，所谓医药不光是病时用药，也在平日保养。”
　　“今儿怎么突然说这个？”杨戬说。
　　“我只是想过几日你便该回去了，小玉总有想不到的地方。”文若说。
　　“我回哪去？”
　　“三界之主不坐在灵霄宝殿里怎么像话。”
　　杨戬笑问：“你这就赶我走了？”
　　“哪能不走？”文若一叹，“就这么几日，我已经是开心得很了，不敢奢望生生世世。”
　　“文若，”杨戬执起她的手，“那天小玉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话？”
　　“就是，叫二郎那句。”
　　文若知道他要说什么，“答你的话早在三圣母生日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你睡着那几日，三妹那里，我已和她说过了。”
　　“这样的话，三圣母那里能说，龙四公主和嫦娥仙子那里也能说吗？”
　　“你何必在意这些？”
　　“我就是不愿与人相争，不愿每次见到都难以说和，不愿你们千年的情分就毁于我手！”文若越说越激动，又吹了冷风，说到后来止不住的咳嗽。
　　杨戬挡在风口，搂着她给她顺气，没话可说，只能叹气。怀里的人咳得发抖，腿脚也软起来。
　　“我先抱你回去，你不能再这么站着了。”杨戬说。
　　文若只去推他，“咳咳，你且管我，咳，你只管回去，再不见到……咳咳……咳……省了各自伤心，咳咳咳……”
　　“怎么今天又说这种话？”
　　咳得止不住的人却还是挣着要说：“你以为那玄机在我之处，我日日看她对你心意算计，心里就好受吗？我也不是不知是谁让送了她来，女人之间，咳咳、咳……纵然成了仙又如何？今天这话说到这里，你可去吧。”
　　“文若！”杨戬难得急了，“你存心急死我吗？这些我都知道，要说这些话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你元神损了过半，经不得这样！”
　　“我……”文若咳得厉害一口气倒不过来，眼睛已经翻白。
　　杨戬忙输了法力平静她的气息，这次也不与她多说，直接抱了送回屋里。
　　躺在床上缓过气来的文若，却不想再看他。
　　杨戬坐在床边轻声言语，“我要说的那些，你心里都明白，若是说了，反而轻贱了你。你当日对我，不是为了什么；杨戬待你也只因为你是你罢了。”
　　文若背对着他，只道：“我累了，你且去吧。”
　　“好，我不吵你。”
　　文若一觉睡下，梦影连连。只梦见这伊耆山庄又剩她一人，风冷得可怕，还夹了血腥，那是她闻过多年的腐烂的味道。那条密道，有多少年她经过时都会闻到这样的气味，控制不了脚步的狂奔！杨戬忽而出现在眼前，对她说：“你信我，只要我活着一日，就定会护你周全。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杨戬的魂魄也必化作三匝清风，佑你一生。当日之言，杨戬未有一刻敢忘，只是今日你不再要我伴于左右，杨戬这便去了！”
　　文若忽而惊醒，被子紧攥在手里，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屋内竟十分安静，一点声息都没有。她心里发慌，起身去看，屋内还哪有杨戬的身影，便连小玉都不知去处。她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觉全身都冷了。退后，又退后，不小心打了桌上的杯盏，却不知去捡。
　　“怎么了？你怎么起来了？”
　　文若抬起头，看到杨戬，她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喝水吗？”杨戬看她怔怔的，过去扶她，“杯子打了小心些，先回去躺了吧，我倒水给你喝。”
　　文若还是没有反应，脸上却泪痕两道，无声无息。
　　“文若，你怎么了？身上都冷了，先回床上，好不好？”见她不动，杨戬拿过外衣先给她披上，扶她在圆凳上坐了，拂袖除了地上打碎的杯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文若拽住他的衣袖，杨戬反手握住，她手心手背都是凉的，渗着冷汗。
　　“别怕，我在这儿。”杨戬说。
　　文若怔怔的说：“你没走？”
　　“我又走去哪？”杨戬微微一笑，又紧了她身上的衣服，“你这么坐着可不成，一会儿该着凉了，先回床上吧。”
　　文若听话的躺回床上，
　　杨戬道：“刚才三妹来了，说要来看你，你还睡着，小玉为避讳躲到厨房熬药去了，我就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三圣母走了？”
　　“在外面池子里喂鲤鱼呢。”
　　文若神思安静了些，“既来了，怎么不进来？”
　　“你都病得不清楚了，她进来再扰了你休息。”
　　“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再说三圣母等了这一会儿，想是有话要和我说。”
　　杨戬见她好些了，又安抚了几句才出去叫杨莲。

　　杨莲来了，见文若脸色苍白，神思也没往日清明，一时竟不知该说个什么。
　　“姐姐的病怎么还这样重？”
　　“已好了多半了，是今天吹了风，又有些反复。”
　　杨莲抿了抿嘴唇，像是定了心思，“姐姐病着的缘由，我听说了，也听说那个女道士长得和娘肖像，姐姐为二哥几次三番能如此，之前是我唐突了姐姐。”
　　文若倒是奇了，杨戬到底与他这个妹妹说了什么？一口一个“姐姐”不说，话还说得这样和软。
　　“也没什么，妹妹不用抱歉，倒是辛苦妹妹这样远过来。”
　　“之前我并不知道姐姐和二哥的事，二哥杀伐征战，多次都是被姐姐相救，正是合宜。”
　　听杨莲这样说，文若似乎明白了一点，三圣母虽然任性一些，倒是心善，恩怨分明。
　　文若又与她聊了一会儿，也算熟络了几分。
　　临走时，杨莲还在与她说：“让二哥多留着几日也没什么，姐姐就算为我，这样我还能时常过来见见二哥。”
　　杨莲走后，杨戬见文若也累了，便没再说什么，由她喝了药睡了。这次却是再没敢离开，就在她床边看了一夜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