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23、情之所钟

　　敖红到底是救了过来，伤得虽重，还好性命无虞。
　　“没事的，八太子别担心，且让四公主静静养上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文若说道。
　　得知敖红受伤，文若第一时间从玉清宫赶来，随她来的还有跟她学习医术的小玉。
　　小玉收拾起脉枕银针装入药箱，只听文若对敖春说道：“我明日再来，若是四公主醒了，切记让她静静躺着。”
　　彼时一直看着的杨莲和嫦娥这才放下心。
　　“四姐姐这是没事了？”杨莲问道。
　　“没事了。”文若说。
　　杨莲舒了一口气，脸上也见了点笑容，“幸好没事。”
　　文若和几位见礼，带着小玉走了，走出屋门，隐隐听到杨莲在说“等四姐姐醒了，一定要让二哥好好补偿……”
　　“师父。”小玉背着药箱轻声说。
　　“没事，咱们回去吧。”文若说道。
　　她是何等样聪明的女子，只从敖红受伤和嫦娥的描述中便能猜出一二。
　　第二日早上，小玉去给文若请安的时候，文若对她说：“医道你也学了一些，近日我便下去了，你在这里当好好照顾你舅舅。”
　　“师父要去哪？”小玉不解的问。
　　“回火云洞吧，或者伊耆山庄，这样也方便照顾龙四公主一些，”文若道，“你日日得空还当下来找我，必不耽误教导你。”
　　小玉问：“可是因为舅舅？”
　　文若也不欲瞒她，“我与他本无名分，在这里不过是离得近方便照顾他伤势罢了，如今有你也是一样的，可不在这惹人嫌吧。”
　　小玉道：“师父怎的如此想？舅舅对龙四公主没的什么，若真有，也不会一听到四姨母无事就匆匆赶回天庭查刺客之事。”
　　“有没有都是一样，我这半路来的，总不如龙四公主亲厚。纵是没什么，到底是四公主的心意，如今说出来，我在这里，只得让三圣母厌烦，又使四公主无法自处，也无益于她的伤势，真君也是难办。不如现今就摆明态度，到时好与不好，都是真君一个人的心思，不需再顾念着我。”
　　“师父何苦为他人想至如此，不作自己考虑？”
　　文若道：“这是几人都得利的事，也说不上不为自己顾虑。”
　　“师父真要走吗？”小玉不舍。
　　“便是今日的事了。”
　　“师父好歹回过舅舅再走。”
　　“不说也罢，”文若道，“近日天庭必有大事，你需得注意些才好。”
　　小玉道：“嗯！我会照顾好舅舅的！”

　　文若走了的消息是逆天告诉杨戬的。
　　杨戬只道：“便让她去吧。”
　　逆天很是没有想到，大吃一惊，“你喜欢四姐姐？”
　　“哪的事。”
　　“那你为什么让她走了？”
　　“她不是已经说得清楚？”杨戬静静的说。
　　“她是为了别人考量，你就不为她想想？”逆天急了。
　　杨戬放下了笔，“她固然是考虑良多，但她在这里也无法自处。”
　　“可是……！”
　　杨戬不再理他，自去看桌上的奏折。
　　“杨戬，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个样子的！”逆天说。
　　杨戬抬眸自他面上扫过，复又垂下，“叫小玉过来吧。”
　　小玉随逆天一同来了。
　　“舅舅找我什么事？”
　　“你去火云洞的时候，把这个带给你师父。”
　　小玉接过的是一块旧绢帕，家常惯用的，也看不出什么稀奇。
　　“带这个干什么？”小玉奇怪。
　　“她看到自然就会明白了。”杨戬说。
　　“哦，知道了。”小玉又问，“舅舅没有话让我带吗？”
　　杨戬道：“给她便是了。”
　　“哦，那我去了，”小玉回身突然想起一事，“舅舅，你怎么知道师父在火云洞？”
　　杨戬只是笑笑。

　　小玉将绢帕送到文若手里的时候，元始天尊正来此与神农下棋，文若在一旁手抚瑶琴。
　　“小狐狸来了。”先说话的是懒懒靠在扶手上下棋的元始天尊。
　　“见过天尊。”小玉一福。
　　“你今天来可不光是为了跟你师父学岐黄之术的吧？”元始的笑容慵懒而邪气。
　　小玉觑了一眼弹琴的文若。
　　文若像是毫无察觉，波澜不惊，手下还弹着琴。奏的是《潇湘水云》，这首描绘山河风光，纪念舜帝的曲子，在她的手下变得凄婉哀伤。
　　小玉道：“天尊明察。”
　　“你们有话便说吧。”元始说道，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分明是等着看好戏，“丫头，先别弹了，过来吧。”
　　文若双手在琴弦上轻轻按下，起身来到神农身边。
　　小玉从袖里取出那方旧绢帕，“这是舅舅让我带来的。”
　　文若接过绢帕，乍看一片光洁，再看时上面浮现出金色的字迹，正是杨戬的手迹，上面只独八字：
　　昔日之言
　　未曾敢忘
　　文若盯着手帕看了半晌，不知喜怒，而后收入袖中，只对小玉说：“回去对你舅舅说，把血归引解了吧。”
　　“血归引？那是什么？”小玉不明白。
　　“有趣。”元始天尊疏懒一笑，“血归引是以自身心头之血在一人身上施以法术，此法不仅可以得知对方方位，还可以护那人万事平安。”
　　“我还不知，还有这样方便的法术。”小玉说。
　　神农捻须，“这可不是什么方便的法术，不是对十分重要的人，是不可能用这样的咒术的。”
　　“那是为什么？”小玉问。
　　元始邪邪一笑，“以心头之血催动的法术，可不是什么会让自己好过的东西，杨戬倒是能忍着疼。”
　　小玉隐隐想到了什么，“天尊，这意思是……！”
　　元始笑得邪魅，却不回答。
　　文若接了她的话，“他因我远去，而让自己时时刻刻都受锥心之苦。还请天尊为我解了吧。”
　　“好说，好说。”元始天尊变换了九次手诀，文若左手无名指滴出一滴鲜血，却是流出的瞬间，血滴便飞天而去。
　　“这便没事了吗？”小玉不放心杨戬。
　　神农道：“这便没事了，这个法术施咒解咒都很容易，只不过施法者所受之苦，不是常人能够承担，故而用的人不多。”说罢摇头叹气。
　　“是情皆孽，”元始天尊伸了个懒腰，“我也该走了。丫头，你也该走了吧？”
　　“嗯，我该去看龙四公主了，”文若从头至尾都是淡然，“小玉也跟我一起来吧。”
　　“你不回玉清宫？”元始天尊问。
　　文若道：“医者应仁心，怎么能忘了病人。”
　　微妙的言语让元始天尊浓重了笑容，“有趣。”

　　东海龙宫的大门前几日不知如何换了守将，除了虾兵蟹将以外，还多了个白衣长身而立的青年。文若未想在此地会见到他，倒是一惊。
　　“我知你会来。”杨戬说。
　　文若略想，“那帕子就是为了引我来的吗？”
　　“师祖今日在火云洞下棋，看了那帕子必然问你可要回来，你在那里闹不过也只有此处才好脱身。”杨戬字字句句心思周密，“我只是没有想到，如此短的时日，你就在嫏嬛那里知道了血归引这样偏门的法术。”
　　文若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道：“我进去看看龙四公主。”
　　“文若，”他言，“我已和四公主说清楚了。”
　　文若皱眉叹气，仿若不耐至极，“你怎能现在就与她说？好歹也要等她情况好些。”
　　“你生气了？”杨戬没有料到。
　　“自然，”文若凛然，“她现在还需休养，怎么能受这个刺激？那是一条人命，岂是儿女情长可以比拟？再说，你与我，本来就没定下什么。”
　　“没定下什么？”杨戬反问。
　　文若哂笑，“可又定下了什么？龙四公主，嫦娥仙子，可是谁都比我来得合适吧，三圣母也更欢喜些。”
　　杨戬深吸一口气，在袖中的手掌收紧，“……玉清宫还有事，我先回了。”
　　杨戬回身而去。
　　“舅舅！”小玉叫道，“师父，你怎么让舅舅这么走了？不是舅舅去和四姨母说的，是四姨母醒来让敖春带的话，说是对舅舅只有仰慕之情，别无他意！”
　　文若微惊，倒是有些悔了刚才的话，却只道了句“是吗”。
　　“当然是了！”小玉拽着文若，“师父，你快去追舅舅啊！你上次也说舅舅血瘀气滞，细弦结代，如何经得这种话？一旦有个什么可如何是好！”
　　文若亦知心脉虚弱经不得这个，长日见他无事，一时倒是没想起来，但终究不好回转，只对小玉说：“你先回去看看，我看过四公主就去。”
　　小玉无奈，又担心着杨戬，跺着脚，终是追着杨戬去了。

　　小玉一路追着，直到玉清宫才追上杨戬。彼时杨戬正与几位仙家不知在商谈些什么，逆天也在其中之列，却是跟着杨戬向书房走去。
　　“舅舅！”小玉叫了一声。
　　杨戬转过身。
　　谁知她冲得太急，人到眼前竟是地滑刹不住身。
　　杨戬本能退后一步抓住她，却被她带得身形不稳。逆天在杨戬身后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才没让他摔倒。
　　“舅舅，你……”小玉的面上徒现悲伤，但当着众仙家的面，她立刻掩饰好情绪。
　　这边逆天也见机说道：“那刚才的事，我们这就去办了。”
　　“去吧。”杨戬道。
　　逆天和仙家们走了，小玉上去扶住杨戬，“舅舅，你怎么样？是不是疼得厉害？你哪里难受？可别硬撑着！”
　　杨戬浅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多问题，我先答哪一个？”
　　“舅舅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说笑，快让我看看！”小玉扶着他在长廊上坐了，半跪在他身前给他把脉，“舅舅，师父不是有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师父说她一会儿就来，让我先来看您，就怕您有个什么，没想到还是……”她想起刚才舅舅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这硬撑，心里就难过得紧。
　　“舅舅没事，也没疼得很厉害，你别这样。”
　　小玉抹了抹眼睛，“您的话哪能信，都承认自己疼了，必然是疼得紧了，先把这丹药吃了吧。”
　　小玉看着他吃了丹药，又要扶他回房歇着。
　　杨戬推却，“舅舅这还有事，你且回去吧，也让你师父安心。”
　　话音刚落，只见文若站在回廊拐角。她向这边徐徐走来，近至身前，对他说道：“且回去歇着吧，如此劳心已在虚耗气血，又用了那样的法术，怎么还经得住？”
　　杨戬没有动。
　　文若忽的心头一紧，显出忧色，“起不来了，是吗？”
　　杨戬叹道：“只有我病了，你才肯这样接近我吗？”
　　文若低声，“没有。”
　　“我真怕，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病人。”点点愁情化作如风叹息。
　　“你心脉虚弱，不要乱想。”文若说。
　　杨戬轻叹，“我不该对你使那心计，你也莫要忧心，且回去吧，不碍事的。”说话间他已拂开文若的手起身。
　　“你硬撑些什么！”文若拽住他，“这样只会让你的元神伤得更重，对你的身体有害无利！”
　　“我从来也没在乎过这些。”杨戬淡然无情。
　　“你！”文若若是能够，现在怕是早就把杨戬直接放倒了。
　　“舅舅，你就去歇着嘛，”小玉说，“你看你把师父都气哭了。”
　　看到文若的泪眼，杨戬到底是不忍，“罢了，小玉你去叫逆天来我寝殿。”
　　“好，”小玉应道，“师父，你可一定要扶舅舅回去，他刚才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次杨戬没有拒绝文若的搀扶，两人一步步走到寝殿，却是一路无话。
　　杨戬一低头，看她正紧咬着下唇，都快咬出血来。他捏住文若的下颚，“这个习惯不好，有什么话不能说？何必这样，疼的还是自己。”
　　文若摇了摇头，扶他上床，手覆在他的胸口，借着法力缓缓的揉着。
　　日久沉积在他胸口的闷痛得到舒缓，杨戬却阻止了她继续做下去，“你刚成仙不久，法力不济，用久了伤神。”
　　“你不是还有事吗？何必管我？”文若赌气。
　　杨戬一叹，“我几时能不管你？”
　　文若只不去理他。
　　杨戬柔声道：“刚才是我的话重了。”
　　文若还是不理。
　　杨戬轻声诱哄，“你非得让我怄出血来，才算过去吗？”
　　“哪里就能够。”这么说着，她却红了眼睛。
　　杨戬不禁笑了，“越发的孩子心性了，只说了一句，这便哭了。”
　　“我自是知道。”身为医者，她比谁都清楚他的状况。重伤，心劫，元神有损，还用血归引，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杨戬微笑，“从来都是病人哭自己命不久矣的，哪有当大夫先哭的道理？”
　　“谁说你命不久矣了？！”文若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那么大。
　　“别哭，我胡说的，好了，来，别哭了，”嘴角勾着动人的浅笑，他一声声哄着，“这咬嘴唇的习惯可不好，都见血了。”
　　“且躺着吧，还管这些。”文若边擦眼睛边说。
　　杨戬躺下，“文若。”
　　“嗯？”
　　“昔日之言，未曾敢忘。”
　　“我知道。”

　　逆天与小玉在门口偷看了半刻，“这是好了？”
　　小玉笑道：“看起来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