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殇》呦呦

4、第 4 章

　　冰冽疯魔般一手扼了莫林的咽喉，巫山便颠覆。莫林抵死挣扎。剧斗。龙凤相争却作了龙凤舞……青衣裂，月色混沌。两个皎洁妖娆的身体缠在一起，现了原身似的蜿蜒纠缠。
　　光线里两股白色滚滚翻腾，激烈到无声。
　　莫林圣音微弱而惨……“不要逼我……”剧烈的咳嗽
　　冰冽看着他。并不相逼。宁定了容颜，若大士清静无忧。片刻天外却传来隆隆雷声，阴沉着，含住险恶杀机。
　　“人两人牵扯多了，你终不及我。我能佑这一方风调雨顺，就能让整个国家变成泽国，人畜，尽为鱼鳖。你呢？只能使我死去罢，真是无能。”
　　冰冽淡然俯视。月光里对峙。莫林无言。不动。冰冽像个水墨描的人儿，嘴唇都不着红的清绝……唇角挑起，笑了，就飘落下来，衔了莫林的唇。
　　莫林心恨。残缺的身，莫林只能恃强欺凌。雌伏。这屈辱已在罪孽里堕落成烂泥。冰的恩义，莫林心里死得净绝。何以，一路走来，互相逼迫，终于到了如今。莫林没法想，没法回忆久远以前，是谁衔了仙草，津唾相喂。在咽喉，泪一样汩汩地滑落……相依为命，死得净绝。
　　那时雷声渐渐止了。沥沥的下起雨来，像一场恨泪洗过天空。
　　云雨流离。阴阳错。莫林只是闭上眼去。直到那世间再不能有的愤怒喘息。
　　窗外寒风肆虐，窗内春意浓。
　　***
　　夜已经深了。
　　秋梨看到丈夫时候，两人正在缠绵。
　　莫林的残缺，正缠绵在皓髡的完美里。作一幅淆乱了阴阳的黑白双色春宫图，无遮无拦，呈在她眼底。
　　悄悄趴在窗台上，按着窗棂的手剧烈颤抖。
　　做为皇后的她，忍辱负重。
　　——莫林，我迟早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啪！”乌木质的窗木被掰断。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乍现。
　　莫林的泪水以流尽，斑斓的雾中，他看到冰冽穿上了华丽的王服。
　　他又回复了往常的冰冽，没了昨日的温柔……
　　“从今，你永远也别想跑。”
　　踏着淡蓝的靴子走了。
　　莫林的眸子慑人的光，充满恨意，却依然深邃。
　　疼痛，使他握住了心口。
　　那里，红莲剑闪出幽冷的红色。
　　***
　　皇宫养了一位杀手，几位宫女窃窃私语，在宫殿之间叽叽喳喳，聊着几日以来的频频杀人事件。
　　“挺可怕的。”
　　“可宫里怎么不管呢？让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猖狂，我们早晚要被杀！”
　　“我也急啊，但是冰王不让，偏放纵那个恶魔杀人……”
　　“听说长得好俊的一个小子……可惜啊……”
　　“就是啊。”
　　罅隙之中传来宫女的惨烈嘶嚎，半中间生被掐断。这干净利落的杀戮，宫中谁都知道只有谁，才干得出来。
　　几个还在讲话的宫女嘴被扼了似的，惊讶麻木的面孔中，是死亡的气息，一张张美丽的脸，变得铁灰血污。一条血路，还有更多的血河汩汩流在皇宫之间。血路尽头，他静静垂着两只白手，指尖儿染一点红，似颗鲜艳的枸杞落在白芦苇。洞穿咽喉。生撕血肉。莫林从不使用更迂回的杀戮方式。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衣服本就红，红衫上首次溅了纵纵横横的点子，鲜焕得再没有那样喜气的颜色。
　　手里的红莲剑淌着触目的血，美得宛如曼陀罗。
　　——冰冽，你封死我的道路，我就在你的禁锢之地杀出一条血路，我走，你要跟我一同走！
　　这回是几日以来的有一次疯狂行为，他又一次杀到了宫门。几百跟璎珞枪挡在眼前，又一次把宫门遮住。
　　“一切皆有我支配。”妖娆的脸上绽开妖艳的笑，似六月的凤凰花，却死在了三月的槁草里。
　　红莲在空中霍然绽放，死亡、杀戮便也随着去了。
　　几百个侍卫，不到一秒，杀了精光。没有血，只有一张张惊恐的脸孔。
　　又一次，是他出现了。终只有他，能够制住这个妖魔般的人物。龙凤有一次斗在一起，他占了上风，莫林又被推入了牢狱般的寝宫。
　　冰冽一次次羞辱了他的身体，每一次在莫林恨他时候，“你是我的罂粟。”每一次强吻着攻入他的心，所谓“残缺的爱”跟着那句蛊惑的话语送入。
　　“你……就让我死吧。”他呻吟，释然似的说道。
　　“不……还不够。”冰冽的唇在他性感的锁骨上游弋，濡濡的湿。他的脸近在咫尺，为什么，那么无法抵抗？
　　***
　　是不是耻辱？是不是享受？
　　***
　　那个女子很凄惨，至少莫林是那么认为。
　　她穿着宽松的杀手服，破窗而入，她不知道资深的杀手是不会破窗扑进来的。她手里拿着刀，胡乱地飞舞，幼稚的动作，全然不像一个该杀的人，但像需要安慰。
　　莫林并不费力地拍她的手腕，他并不知道女子的虎口那么脆弱，只是一拍，女子整个人都散了似的倒下了，唯一没有被遮住的眼睛溢出了眼泪，但是没有出声。
　　莫林揭开面纱，眼前是一张清丽的脸——秋梨。王后。
　　“要杀要剐，自便。”秋梨颤抖，像一只无助的麋鹿。
　　“我不想杀你。”莫林拿起了刀。
　　秋梨疑惑地看着他把刀递到自己眼前：“我求你杀了我。”
　　“你何不自绝了断？”
　　“冰冽在我身上下咒，我不能对自己怎么样。”俊美的脸是残酷的笑容。
　　秋梨忽然心软了，所有的妒忌变成了同情：“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想得到冰冽的心，但是只有你能办到。你是幸运的。”
　　“不！”莫林喊道，“我受的耻辱已经够了，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你真是不懂得人情。”秋梨揭开自己的衣袖，“你看。”那里，疤痕纵横，却被鲜红的伤口覆盖，“他对我就是这样。你若是想要死去，我更该死。”
　　莫林意有所及地看着她。
　　她缓缓开口：“我杀不了你，但是可以让你和我一起死去。”
　　***
　　几日前，那个老女人看着手中的两颗小粒子，笑了出来。
　　秋曳疑惑地上前问：“这是什么？”近来一看，才知道是两只小虫子，金翅闪着恐怖的光。
　　老人干瘪的脸部有笑时的皱纹：“这是情人蛊，专为情人所制，两人一旦服用，则可‘情比金坚’，若是一方死去，另一方也别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