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殇》呦呦

2、第 2 章

　　冰极在三百年后高登王位，花天酒地时候，总能想起那日落樱缭舞，她在缥缈之中起舞，不管是仙女，还是魔女，都是那么美。
　　“那日的哥哥，却是那么惨。”他干老的面容上，是怜悯。

　　众人陶醉了，宛若真能从舞蹈中看到世情，哽咽起来。
　　冰冽的瞳孔变成暗蓝色，惊恐的。下巴变得僵硬。那份熟稔是什么？那个花前月下的夜啊……
　　“啪——”龙凤雕花杯应声而碎，龙凤挣脱束缚变成完整的两块，完美的，华美的碎片。
　　宛若两者与生俱来都是参商永离。
　　“哥哥，你……”冰极隔着屏风仍能感到冰冽的气息紊乱起来。
　　“别……别管我，看她……”气息急促，宛如与什么抵抗着，冷酷的脸是痛苦。
　　何年何月，你亦能像我一样，与我执手凝泪？

　　“那日是多么震撼。”冰极的老脸是沧桑，他望着空旷的大殿，又响起那日的浩劫，“我真没有料到，哥哥会如此放纵自己的死亡。”

　　刺杀是在乐曲的高潮。
　　时间曾有人这么说过——时间最恶毒的武器，是美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琴声高亢，宛如腾龙在山腰盘旋数匝，而后翀上青天。
　　铿然响声中，琴声翻到最高处。众人耳膜欲震裂，趁此时，那弹着乌木琴的女子眼中冷关大盛，手指飞速拨动琴弦，那声音变了，凄厉刺耳，宛如利剑在大殿之中纵横，众人耳朵刺痛，大殿乱成一片，兵士们警觉地拔出利剑。
　　然而没待兵士上前，两位弹奏琵琶的女子相互配合，把曲子拔到最急促，瞬间，兵士与一些道行较浅者，皆皮开肉绽，随一声声惨叫一命呜呼。
　　“子午”洗版，是那个几百年如梦魇般的刺杀集团？！
　　所有的光都暗淡了下去，仿佛被什么收敛了起来。
　　冰极在大殿台座上慌张不已。“有刺客！”他大吼到，“所有的官员自护！武将捕捉刺客，有其殺刺客者，赏八千金锭！”
　　俄而大殿惊成一团，武将们法力高深，手指迅速飞转，祭出各色宝器包抄场中的几个女子而上，冰极忙祭出自己的结界为屏风罩上一张气壁。“皇兄小心呀！”冰极大呼。
　　然而屏风后，是死了的般静默。
　　吹笛子的女子蓦地把笛声提高几调，声音宛如鹰隼的惨戾，混乱的利音中，一只只秃鹫凭空幻化出来，伸出恐怖长喙叮啄来人，众武将面对一票鸟嘴左支右绌，打死一只，更多的被幻化出来，顿时被啄得衣冠尽破，狼狈不堪。
　　“水曜姐姐，蝶音哥哥！”望着大殿中的混乱场面和飞过他身边的秃鹫，冰极对着大殿焦急大喊。这时大殿一抹蓝光闪了起来。
　　蓝光闪过，圣女水曜与祀风师蝶音遁了出来，水曜高傲，咒骂道：“都是一群蠢蛋，莫要被一群鸟儿和女子吓破了胆，皇宫养你们这般废物真是浪费！”圣女举起魔杖，嘴中年年有词，嘴中的声音宛如神谕，被扩大无数倍回响在大厅之中，蝶音开启唇，跟随着咒语开始神音的梵唱，优美缭绕在大殿，一抹抹圣光在空中破茧而出，瞬间，大殿中秃鹫的哀怨叫声被唱声盖去了，秃鹫畏光，惨叫一声，幻化隐去了。
　　吹奏笛子和弹奏琵琶的两个女子猛地吐出一口血——二对三，寡胜！两人不愧为宫中一等一的人物，把局面扳了回来。
　　然而，那只是刺杀行动的开端！
　　大殿震颤起来，有无形之力在地下肆虐，奔突。
　　拨动乌木琴的女子食指猛地反扣琴弦，十二根弦子应声而断，有谁不爱自己琴，她，六指琴魔更是如此，破坏自己的琴杀人，只有一个可能——同归于尽！
　　十二条，趁着众人不妨时候探了出去，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直扑带但的首座。
　　冰极展颜——没有人能突破他为皇兄布置的障，这一击，已是必输。
　　然而否是！
　　十二条毒蛇猛地调转方向，缠住冰极！
　　毒蛇越缠越紧，颈项上“嘎嘎”的骨骼声，雪白的肌肤上伸出一滩血液。不消一刻，英俊的脸变成了惨白，然后是死灰。他的手逐渐把持不住结界，屏风前忽然碎了一地的玻璃，结界没了。
　　“哥哥！”冰极大呼，屏风后面才是刺杀的主角。“小心……小心刺客！！”
　　然而暴露无余的冰冽没有反应，屏风仍然悠闲地拂动着。众人混乱哄闹之中，一道紫黑的光线疏地从众人头顶闪过去，电般的拿萧女子以身体为剑，如飞蛾扑火般向屏风射去。
　　“死定！”黑暗之中……有人兴奋地道。
　　“哥哥！”“冰极！！”“冰王！”众人声嘶力竭地呼喊。众人的呼喊得到了效应，屏风忽地翻动起来——有动静了！
　　冰冽身子在电光火石间闪出蓝光，猛地一拍桌子，如落花飞雪般飘起，避开殉身女子的迎击，淡蓝的光芒仿佛毫无重量，在大殿的罅隙飘飞。——不愧为王！决绝的冰面王！
　　就在这时，几道幽微的白光毫无声息地横插上来，将冰冽幽蓝的身影后路完全封死。——是秋曳的秋帛针，天下极少人能避过他的暗器。秋曳在暗中笑起来——无人知晓，他亦是这次刺杀的成员之一。那张覆满心机的脸是轻蔑的笑：冰冽啊冰冽，你完了！
　　然而面飙射而来的针不疾不徐，冰冽俊美的脸也是睥睨一切的笑容，他冷笑一声，竟是身子凭空折转，向大殿的穹顶拔去。二十根秋帛针与黑紫色的殉身女子撞在一起，爆开一团血沫——失败！
　　冰极看到冰冽躲过了追杀放了下心，猛地沉了口气，用手生生扯开颈项上的琴弦，那弹琴的女子被扯断了琴弦，竟是自爆了，一团血雾蓬然炸开，靡丽全场。尔尔，血雾之中劈开一道光，一道比血还要鲜艳的红色从以血雾做掩护，冲上穹顶的淡蓝光。绯红的光芒熠熠生辉，绚烂至极，刚猛已极，触上了淡蓝色。两道光芒撞在一起，从天至地，草木土石，万物众生，被这一撞生生劈开。
　　——舞蹈的女子！
　　孤注一掷的，是她！她才是冰冽的嘴中对立者！
　　两道光芒合了又分，闪现出一蓝一红两团光芒，还有红蓝两双高傲的眼眸对峙着。
　　——你若是与我一起死，我愿——
　　冰冽的脸毫无表情，俊美不可方物，女子的脸是火热的快感，复仇的快感。
　　——你若是抛弃我一个人活着，我愿——
　　两个人宛如有着某种暗号，皆手臂轻挥，动作一模一样，只是幻化出的光圈不同。蓝色，是星河的冰冷和广坳，红色，是火焰的火烈和暴利。
　　大地振动了——这将是天下两大高手的嘴中对峙！
　　——但是你知道么？能和你苟活，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事——
　　两个颀长清癯的身子，变成了上古圣兽，众人惊呼起来：“龙龙凤斗！”
　　红色，绮丽的凤凰。
　　蓝色，威慑天下的龙。
　　龙和凤本是亘古对敌。本注定厮杀。
　　惊天恸地的圣洁光芒和神圣的圣音，交织在一起，灿烂已极！众人的眼睛几乎要刺瞎。
　　两张绝世风花的脸，终于透出悲凉……
　　秋曳从没有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他的法力足可看透这片光亮，这时，他看到了光芒之中，一粒金珠无声无息，飙射进入了战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