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LreNeLEE

7、Chapter 7

　　陆宇疲惫地敲开苏瑞芒家的门说：“宋穆真他妈不是东西，逼着我说你去美国之前的事情。以后他会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你自个小心点儿。借你的床让我睡一下。”说着就自顾自地走进苏瑞芒的房间补觉去了。
　　苏瑞芒站在原地，一片了然。这个分岔路口，他们朝前走了几年，都以为对方决绝。总感叹，当时就是那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不可逾越的境地，各自好好生活着也就行了。而现在就像恶心剧情的大反转，要抹掉这三年的空白期和之前的烙印，怎么可能。

　　苏瑞芒坐在出版社的编辑室里，撑着脑袋等。本来回国是没多少时间见编辑的，可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闹了一通之后，居然还能挤出了时间。第二本小说进行校对了，他目前靠着文字赚钱，也能够负担自己的一部分开支了。听说作家都有点神经质，苏瑞芒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不利用这一点实在可惜。
　　“你好，苏瑞芒。”美女蹬着一双尖头高跟鞋，穿着简便的休闲西装推门进来，“我是副总编，Sherry。”
　　苏瑞芒懒懒的抬手打招呼。
　　“上一本小说卖得不错。”Sherry说，“有好几家杂志社向你邀专栏。”
　　“嗯，到时候一起发到我的邮箱吧，现在说记不住。”苏瑞芒说。
　　和编辑聊了一会，苏瑞芒低头看了看表，估摸着陆宇应该醒了，就告辞了。晃悠着出了出版社，看见站在车旁边儿的宋穆，苏瑞芒眼皮跳了三跳说：“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你。”宋穆答。脸还是从前那张，却在此刻显得那么遥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苏瑞芒笑了。
　　“乔安是这家出版社的总编。”宋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深沉得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瑞芒撇撇嘴，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拉开车门坐进去。

　　咖啡厅的氛围很好，宋穆挑了个角落坐下来，苏瑞芒也跟在后面落座。悠扬的钢琴声让心情舒缓，苏瑞芒喝了口咖啡，从容地望着宋穆，等着他先开口。
　　宋穆盯着苏瑞芒，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三年前那件事情，我代顾简宁道歉。妈忽然出车祸了，打得我措手不及，没有去救你，很抱歉。”
　　苏瑞芒嗤笑一声说：“如果你请我来是为了说这些，OK，我已经原谅你们了。不用揪着过去不放了，现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挺好的，那就行了。”
　　“小芒，回来吧。我想弥补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以及这三年的空白。”宋穆皱着眉，眼里有了怜惜。
　　“宋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已经要放掉之前的所有，我会回来完全是我爸和陆宇还在这里，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的。”苏瑞芒忽然严肃起来。
　　宋穆把玩手上的香烟，自嘲地说：“可是我忘不掉啊。”
　　苏瑞芒嘴角带着调笑说：“你忘不掉，就想让我再记起那段回忆？宋穆，你什么时候才能为别人多想想呢。”背上经过灰暗，就生长出很多刺，碰一下就会全部竖起。

　　昏昏暗暗的天空，忽然就出了太阳，透过干净的玻璃，洒在苏瑞芒的脸上。宋穆一眼不眨地盯着低头摆弄衣角的苏瑞芒，似乎还能看得见过去的他们。
　　那一年，宋穆才刚刚回到国内，虽不是风流倜傥，却也是一表人才。在迎新晚会上自弹自唱了一首《Whataya want from me》，吸引了不少美女的眼光。但大多都因他冷冰冰的眸子，望而却步。只有苏瑞芒，一脸灿烂地跑到他面前，问他叫什么。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他移不开眼，漆黑的眼睛，像狐狸一般狡黠。他望着他出神，他却也不尴尬，一直嬉笑着。头顶上的彩带忽然炸开，五颜六色的彩带洒在他脚下，细细碎碎的洒了一地，他才回过神来。在人群混乱中，他牵着他的手，离开了会场。之后的三年里，他们每一次笑谈他们的相遇，苏瑞芒都会偷揶道“宋穆，你其实就是一gay吧，不然怎么会对我一见钟情呢？”说完，他便自己笑了个昏天暗地的，也不理一旁宋穆的黑线。
　　那年，那年，却也只是回不去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