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仰望》sea28

14、第 14 章

　　几天之后雪儿便出院了，孟媛把家里所有的刀子都放在雪儿碰不着的地方，随时随地的陪在杨雪身边，怕再出什么意外！

　　杨雪也不再想要有轻生的念想，因为她有了其他抱负他们的方法。

　　她变的不再说话，不再微笑，像个活死人。

　　在餐桌上她会刚吃到了一半就把碗砸了，孟媛马上赶紧收拾了，怕伤着她，再准备饭菜给她吃。

　　在深夜会不停的发出声响，直到吵醒孟媛和王斌。

　　刚开始还有保姆，可是来一个她赶走一个，来一个赶走一个，孟媛也不再请人，什么家务都是自己做。

　　有时王斌看着心疼，心想要不把这孩子送进精神院吧，孟媛总说不让，自己的孩子即使再不好也不能交给外人啊。

　　王斌知道孟媛对雪儿的感情远远不是孩子那么简单，更像是孟媛活下去的希望。当宝宝的离开，唯一的亲人金毅然也去世了，雪儿是她的孩子，是金毅然用生命换来的。

　　只是，他很心疼。最爱的女人他都伤害了。

　　远在美国王斌的母亲当听见杨雪时，立刻说要回来看看。虽然孟媛和王斌百般劝阻下消停了几天，但还是决定要回国看她的孙女。

　　当她知道孟媛可能再也怀不上了，偷偷地和王斌谈过，让他趁年轻再重新找个。虽然孟媛这个儿媳她很是满意，也是在自己的威胁下才有的婚姻，但是王斌却死也不肯有再婚的想法。老太太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管用，实在没办法也只好认命。谁想到会突然有个孙女，虽然以前不肯承认，但是现在不同啦，这可是王家唯一的血脉了，可得宝贝着啦！

　　“母亲明天就要来了，雪儿的事该怎么和她说好？”孟媛有些担心老太太是否能承受雪儿的脾气。

　　“就只说是车祸后引起的后遗症，什么也别说。”王斌想瞒着老太太也好，雪儿也不会开口讲话，什么都不要说免得老太太受不了。毕竟当年是母亲做的过分了。

　　“这样也好。”

　　第二天一早王斌便去机场接老太太回家。

　　“快让我见见我孙女。”

　　孟媛恭顺的说，“妈，雪儿在房里啦！”

　　带着老太太来到雪儿的房间，因为昨晚雪儿闹腾了很久，闹的累了大早上就一直在睡觉，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像个正常的孩子。

　　“雪儿可能昨晚睡的迟，还没醒啦。”

　　老太太笑容满面的说，“是吗，那我们轻点啊。”

　　打开房门，见雪儿安静的躺在床上熟睡，老太太满意的笑了，“哟，瞧瞧长的多美呀，和他爸年轻时候一样有魅力。”

　　王斌怕吵醒雪儿把老太太吓着赶忙说，“孩子睡着了，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好啦，好啦，还真是心疼女儿哎，我可是吃醋了啊。”老太太开心的还会开起玩笑。

　　“王斌不是怕您累着么，要先疼也是疼母亲啊。”孟媛在旁边讨老太太欢心。

　　“还是孟媛好啊，懂得逗我们老人家开心。”

　　哄着老太太休息后，孟媛来到雪儿的房间，等着雪儿醒来，她知道如果醒来雪儿看不见自己又会砸东西了。家里的东西砸了又买，砸了又买，源源不断的供货给雪儿任雪儿砸。孟媛说，这样也好，雪儿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内心也就不会那么苦了。她一直相信雪儿有一天会像个平常孩子一样，会哭会笑。

　　雪儿醒来了，像孟媛想的一样她很安静没有发脾气。

　　孟媛知道只要单独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雪儿是很安静的，只要王斌不在的时候雪儿其实对自己很好的，她知道雪儿对她没有敌意。但是她不能让雪儿一直见不到王斌，因为恨是雪儿现在唯一生存下去的动力。

　　“雪儿醒啦？喝杯牛奶好不好？”把牛奶递给了雪儿。

　　雪儿安静的接过牛奶，慢慢的喝下。

　　“雪儿真乖，雪儿可不可以答应小姨一件事？母亲来探望雪儿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雪儿可不可以安静的陪着一起吃饭？”

　　见雪儿没有反应，孟媛知道雪儿答应了“雪儿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不许耍赖哦。”

　　把雪儿移向轮椅上，推着她到花园散步。

　　下午在餐桌上雪儿按照约定乖乖的没有发脾气，她克制着自己不去看王斌，只要不看她自己的情绪是可以控制的。

　　“雪儿，我是奶奶呀，雪儿。”老太太殷勤的想要讨好这个得之不易的孙女。

　　雪儿不理会，只是一顾的吃着饭。

　　老太太不明所以的看看孟媛和王斌，“雪儿怎么不理我？”

　　孟媛在旁边耐心的解释道，“妈，雪儿出了车祸后因为一些原因就不太说话了。”

　　老太太心疼的说，“哎哟，我可怜的孩子呀。你们可要好好对待她啊，赶快联系好医生，要最好的医生，必须把我的宝贝给治好了。”

　　王斌在旁边苦笑，哪没想过要和她医病了，也联系过了最好的医生说雪儿的腿要好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这孩子那会那么听话，只是一心想着折磨王斌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怕雪儿又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只好先放弃治疗。

　　“妈，您放心好了，雪儿我会好好照顾的，我们会还您一个健康的雪儿的。”
　　“哎哟，孟媛啊，我的好孩子呀。”老太太在旁边感动着。

　　王斌有些担心雪儿可能随时会爆发，赶忙的吃了晚饭便说要带母亲去逛逛，留下孟媛在家照顾雪儿。

　　孟媛洗好了碗，来到客厅看见雪儿正在窗外发呆，慢慢的走近，为她披上单衣。

　　秋天的下午是有一丝凉意，雪儿喜欢微风吹过脸颊的感觉，虽然会让人感觉寒冷但是能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生机。

　　“雪儿今天的表现真棒，谢谢雪儿。”

　　此时的她是不想被打扰的，一瞬间让她回到了现实中，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孟媛见雪儿有些生气，什么也没说就轻轻离开了。

　　雪儿一直坚持了两天，一点也没闹。孟媛很欣慰，原本想让老太太早一点离开的，但一想也许多雪儿是不排斥母亲的，也许这样对雪儿病情有帮助，便没有再催促老太太离开。

　　在第三个晚上，雪儿像平常一样的早早睡了。

　　半夜里，雪儿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她见到了姐姐，母亲，父亲，还有满脸鲜血的金毅然，他们痛苦的看着自己，好像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雪儿叫喊着他们可是却没有人想要理睬雪儿，只是那样看着雪儿，雪儿大喊着，叫的撕心裂肺。他们渐渐模糊了雪儿的视线，雪儿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当雪儿惊醒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多少个夜晚雪儿都是在这样同一个梦里醒来。雪儿怕及了，她想要见到姐姐，见到金毅然。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冷冷的瓷器在身旁，砰！一个个精致的瓷器被雪儿砸碎。

　　熟睡的其他人也被吵醒了，踉踉跄跄的跑到雪儿房里。

　　孟媛赶紧扶起摔倒在地的雪儿，小心翼翼的检查是否有受伤。

　　老太太看着显然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

　　王斌在旁边圆话道，“这孩子可能又做噩梦了吧！”

　　雪儿听见王斌的声音刚刚停下的身体又开始有了反应，不管旁边有什么随时就是砸就是打，像及了得了失心疯的人。

　　孟媛在旁边赶紧制止，怕地下的碎片伤了雪儿，却不小心被雪儿推开刚好撞倒在有碎片的地上。鲜血马上溢出，雪儿看见受伤的孟媛才停止砸东西的欲望。

　　安顿好雪儿等她睡下孟媛才想起处理手腕上的血迹。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心疼的说，“好孩子，委屈你了。”

　　“妈，没事儿的。雪儿只是做了噩梦，害怕而已！”
　　“雪儿常常这样吗？实在不行送去医院好了。”

　　孟媛不敢说出雪儿自杀的事，只得在旁边应付说，“雪儿平时很乖的，很少这样的。”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见王斌替孟媛处理好伤口便去睡了。

　　第二天，天色朦胧的早上，雪儿被哗啦啦的下雨声吵醒，她睡觉极轻一点点的噪音都会被吵醒，不悦的皱着眉头。

　　她想要起来关上窗户，才发现自己是走不了的。不安的情绪染遍全身，拼劲全身的力气挪动脚步却是徒然。

　　轮椅在她身旁仿佛在嘲笑着什么，显得很刺眼。

　　雪儿想要拿什么东西去砸它，却发现旁边并没有什么能拿到的，她用双手疯狂的摔着轮椅，好像要撕的粉碎，握紧拳头一直打着，打着。

　　双手被打的沾满血迹也不肯停手。

　　孟媛听见声音赶紧去找雪儿，打开房门看见疯子一样的雪儿，有些惊慌失措，这一次她不是摔东西而是在伤害自己。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不敢上前阻挡，只是呆呆的在原地看着。

　　孟媛慢慢的走向雪儿，这一次她没有拦着雪儿而是陪着雪儿一起砸。

　　雪儿看见孟媛细白的双手一点点的溢出血渍，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孟媛，停止了举动。

　　孟媛再一次的赢了，慢慢的扶起雪儿，替她盖好被子，拿出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孟媛心疼的看着雪儿，顺顺她的刘海，温柔的说“时间还早，咱们再睡会儿，做好了饭再叫你。”

　　关好窗户，冲雪儿笑笑离开了卧室。

　　老太太赶紧拉着孟媛在客厅坐下，看着昨天晚上还未好的伤口，手上又多出了几道伤痕，替孟媛感到委屈。

　　老太太拿着药箱要帮孟媛处理伤口，孟媛躲着说，“妈，我自己来吧！”
　　老太太含泪的说，“孩子，让我帮你吧。”

　　孟媛见老太太快要哭了安慰道，“没事儿的，您别难过。”

　　老太太长叹口气，“孟媛啊，委屈你了。我犯的罪，让你替我承受着。”

　　“您说的那儿话，雪儿这样又不是你的错。”

　　“孟媛，你和我说实话，雪儿是不是知道真相？”

　　孟媛遮遮掩掩的说，“您想多了，王斌不是和您说了吗，雪儿是因为车祸才这样的。”

　　“你也别瞒着了，这几天我也察觉到了雪儿对王斌的敌意，只要他在雪儿就会变的反常。”在商场打拼了一辈子，这点事情老太太心里还是有数的。

　　孟媛见老太太把话摊开，也不再隐瞒什么，“王斌只是怕您伤心，本想一直瞒着您的。”

　　“这种事怎么能瞒的住，你快告诉我一切吧！”

　　“杨芸死后，雪儿无意发现了王斌是她的父亲，而一直陪伴她的姐姐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找到张翰她姐姐的爱人了解了一切真相，受不了打击跑出去刚好被车撞了，金毅然也就是雪儿的男朋友为了救她也去世了。”

　　老太太哽咽道，“所以，雪儿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父亲造成的，才会如此憎恨。”

　　“更多的是无法原谅她自己吧，一直这样折磨自己。”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孟媛很难想象如果是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何况又是这样花季年龄的雪儿。

　　“孟媛，我们一起去买轮椅吧，趁雪儿还没醒来之前。”

　　“家里储存室里面有，不必买。”

　　“怎么，雪儿经常砸东西吗？”

　　“只要王斌在的时候她才会常常这样。”

　　“孟媛啊，我们还是把雪儿送去医院好了，接受心理咨询总比待在家里犯病好！”

　　“雪儿必须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在家里，要让她一直这样多久？你难道要一直这样照顾她吗，你受不了她也会崩溃的。”

　　孟媛留着泪，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她见不到王斌会死的，会失去生存斗志。”

　　老太太无奈的看着孟媛，“雪儿，就那么恨她的父亲吗？”

　　孟媛只是低声不语，老太太见孟媛手上的伤，“今天你就别下厨了，手上还有伤。”

　　孟媛拦着老太太进厨房，“怎么能让母亲下厨，还是我来吧！”

　　老太太坚持不让孟媛进去，“不行，你好好在旁边待着，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