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祭》蓝梦羽

18、梦一场

　　天亮后，他们启程往最近的城镇走。彼此恢复了沉默，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当他们到达宁平城已是晌午，他们在客栈要了两间房。
　　“你累了，去休息吧。”棹翎寒观察出她的疲惫，她的病还未好，需要修养。
　　“我是妖，没事的，死不了”她自嘲地笑笑。
　　她的话让他听的很不舒服。“那我要休息总行了吧，”见她一直站在他房门前，不愿会到自己的房间，他换种方法。
　　“我想了很久……”
　　“恩？”他期待下文，很少见她如此扭扭捏捏
　　“虽然我还不能了解人类的爱情是什么东西，但我认为我对你的感觉就是爱。我应该恨你的，可我却无法伤你，并且怕狼邪哥哥伤害你。我时刻想着你，喜欢听你说话，喜欢你看着我，我不愿离开你身边……好多好多。我只想说——我爱你！”
　　说完，扬起脸看着棹翎寒的反应。只见他脸色一暗，她的心跟着一沉。
　　他逼开她的眼神，不忍心看她黯淡下来的脸色，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会更伤人：“我不能爱你。”他违心地说。“你是妖，会修炼成仙活着千年万年，而我是人，只能百年归天，人妖之恋是种禁忌，永远没有结局的。所以对你，我没办法给你个承诺，而我只能对你说句抱歉了。”他硬起心肠说出这一段狠心的话。一直对她冷漠不代表自己对她不在乎，他是为了她。祖训：别爱上狐妖族女子，别对她们好，因为她们的痴情会让她们因为这份感情而毁灭。他要救她，他不能让诅咒伤害她。
　　“我不相信！”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他对她的情意，却没想到自己竟一直是一相情愿。
　　“这是我的决定，你相不相信和我无关。”他把关上门，把她一个人留在寒风中

　　回房，她寂寞地把头埋进被窝，她不想想了。
　　一直昏睡到掌灯。
　　她再次站到棹翎寒门口。
　　她想道歉。她想明白了，她要跟他说，及时他不能回应她的爱，她也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因为她已无法离开他了。
　　她刚要敲门，房里传来说话声，声音很轻，她凝起灵力细听。

　　“你怎么会在这，”是棹翎寒压低声音。
　　“我是奉旨来提醒将军的。”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走。”他冷起脸。他和心莞的问题好不容易才解决，而这件事如果让她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匕首刺进她，她的血可以除妖又可延寿。国师可想以她的血当作祭品来祭奠天神，以求太平。大将军，你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她和你这么亲近，应该很容易下手吧。”道士低声说，满意地看到棹翎寒的脸色阴晴不定。
　　“恩”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声，没反驳也没认同，“你可以走了。”
　　可这声“恩”虽轻，在躲在墙后的夭心莞听来就是如雷贯耳血液凝固。原来他都是骗自己的，接近自己也是有目的的，而自己还傻傻地投入他的陷阱。好傻。她终于决定逃开他。
　　回房，解下发上的簪子，一头长发顿时披泄而下，她轻轻将她放到桌上上。看着那剔透的簪子，真可笑，这居然是他们俩之间唯一的牵连。她拿起笔，想写几句话，可一滴滴晶莹的水滴滑落她细腻无暇的脸颊，落在纸上印出朵朵水花。这就是人类的眼泪吗？脆弱的象征。突然好羡慕人类，脆弱时能有发泄悲伤的物体，不像妖，总得冷着颗心对待悲欢离合。她想笑可却泪水却停不下来。算了，她放下笔。就一声不响地消失吧，他们本来就不该有纠缠的。

　　其实棹翎寒根本没想过伤害她，更别说用她的血了。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深可以放弃自己一直在乎的名位和对皇帝的忠诚。他决定要坦白他对她的感情，他要她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什么责任，什么诅咒，他都不想管了，他会保护她。
　　等他到夭心莞的房中，才发现她失踪了，不告而别！只留下那支第一次见面时他送她的那支玉簪和一张白纸，他突然好心痛。他悲哀地笑了，觉得自己好迟钝，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他喜欢她的鬼灵精怪，她的狠辣无情，她的纯真浪漫。原来早在好久好久以前，在他未曾察觉之时，他的心就遗落在坚强又软弱的夭心莞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