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已来犯》檀缘

11、美人联手

　　莫孤酌收回目光，感觉腿有些酸痛，便向屋内的轮椅走去。
　　刚坐下，便听一声娇笑从房梁上传来，接着就是一条水蓝色的披帛从上面垂挂下来。
　　莫孤酌有些无奈：“姑娘跟踪在下已有四天，有何贵干？”
　　“你又不曾见过我，怎知我是个姑娘？”那人笑道，声音清如莺啼般清脆好听。
　　“在下不认为在下可以让男子也神魂颠倒。”悠闲地沏了壶茶，莫孤酌倒在了两个茶杯中，“可要共饮一杯？姑娘。”不知为何，这“姑娘”二字他似乎放重了些。
　　上面的人嘁了一声，接着便翻身下来，身姿轻盈，落地平稳。
　　莫孤酌抬眼看去，果真是一个妩媚女子，一身水蓝色的异族衣裳。
　　“以茶代酒，这就是莫公子的待客之道？”她贝齿轻咬，妩媚一笑，摇着柳腰走向莫孤酌。突然脚一扭，作势就要往他怀里倒去。
　　莫孤酌面不改色地往后一退，便见那美人可怜兮兮地跌在了地上，一双黑眸泪眼朦胧地嗔道：“公子怎的如此不知情趣。”
　　莫孤酌闻言俯身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美人因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眼神温柔得就连那美人都不自主地抖了抖。
　　他的指沿着发线往下，最后停留在那樱唇上，流连忘返。
　　美人湿着眼眸，看着他的俊颜，不禁咽了咽口水。噢！这该死的温柔。
　　莫孤酌看着她湿润的眼眸，嘴角似乎有几分弧度：“你的胭脂褪色了。”
　　“啊！什么！”美人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推开他跑向屋中的铜镜前细细端详，等到发现他只是骗她之时，瞬间怒目圆睁，“莫孤酌！你他娘的竟然骗我！”
　　那厮却是又变回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抬头看着窗外，继续品着他的好茶，就仿佛没听到那河东狮吼一般。
　　美人一番怒火无处可发，只好努力地自行熄灭。等到终于将那小火星扑灭后，莫孤酌仍是继续看着他的百年好交——窗外。
　　美人毕竟是美人，纵使是鼓着腮帮子一副山寨老大的凶悍模样，也是格外地惹人怜惜。只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完完全全是泼妇的模样。
　　“嗖”的一声，一个青色物体划破沉静的气氛，气势汹汹地向某人飞去。
　　那厮头也不抬，微微侧了侧身子，青花茶杯便擦着他的肩角而过，在地上碎成一摊。
　　莫孤酌摇摇头，从容不迫：“文莺，你性子太急了。”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是我了！”文莺又一次瞪大了眼，伸手往喉咙上一撕，竟是撕下了一块类似于皮的东西。而那美丽的脖颈上却是有着喉结。而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副青年男子的嗓音，“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对个女刺客这么温柔，原来是老早就看出了。”
　　莫孤酌没有同他玩笑，只是抿了口茶，声音仍是清冷：“你找我何事。”
　　说到正点上，文莺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压低了声音严肃道：“我听说枉幽山的镇山之宝被贼人盗走，特地过来问你几件事情。”
　　“师门的事，我一向不太参与。”虽说两人是好兄弟，但毕竟二人身份有所阻碍，有些事难免比较难办，倒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文莺愣了愣，无奈道：“你这是上辈子被人算计了太多次吗？怎的连我都要防。”
　　“不是上辈子，是小的时候。”
　　文莺听他说过曾经的经历，知道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苦，于是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是许诺道：“放心，不会让你坏了你们的门规的。只是其他的一些事宜罢了。”
　　“嗯。”
　　“如今这江湖分作几大势力你可知？”
　　“我倒是许久不闻江湖之事了，”莫孤酌眉头微皱，“只是还记得几年前还是三大势力，武林正派，韶红楼和你们影门。一个在明，两个在暗。”
　　“那你可曾听说过雪孤岛？”
　　“那个亦正亦邪的组织？”莫孤酌对此倒是有几分印象，甚至还有几分感慨，“我听闻雪孤岛岛主武艺颇高，只是英年早逝，可惜。且雪孤岛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整整十七年，你问这作何？”
　　“近来武林中有谣言称，”文莺压低了嗓音，“雪孤岛还有后人在世，且你们枉幽山的镇门之宝其实是雪孤岛岛主的珍藏遗物，如今宝贝被盗，只怕是雪孤岛的人要夺回他们的东西。”
　　莫孤酌听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轻描淡写道：“单雪珠是师门的宝物，我作为弟子自当守护。如今单雪珠失窃，我奉师父之命寻回，若是真有雪孤岛后人一说，单雪珠的去留也是该师父来决定。”
　　文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莫孤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些吧。”
　　文莺尴尬地笑笑：“好兄弟，你应该知道我们影门最近在裁选各分堂的堂主吧。”
　　莫孤酌点了点头。
　　“真不巧，我们这次的试题便是关乎你们镇门之宝的。谁先找到它，谁便有能力竞选下一任堂主。”文莺耸了耸肩，“其实我们现在还算做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只是当找到目标时，就是两败俱伤了。
　　两人心知肚明。只是一个笑嘻嘻的，一个沉默不语。
　　“其实我都已经想好了，”文莺勾上莫孤酌的肩，“你的身子不便，我替你收集单雪珠去向的情报；我的轻功和计谋不及你厉害，你负责这方面的内容。这样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莫孤酌垂着眼眸抿完最后一口清茶，动作从容不迫，无形中散发着几分冷意。
　　沉思片刻，他放下茶杯。
　　“成交。”
　　文莺笑了，正准备和他来个碰杯时。莫孤酌却突然止住了他的手，仿佛无意道：“上次有个你们的人来打扰，被我杀了。”
　　文莺险些噎住了，心中已经知道是那些和他共争堂主之位的人企图拉拢这枉幽山的首席弟子。只是莫孤酌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我方才品了一杯茶”一般，这种淡定和从容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的。
　　影门中的杀手都是亡命之徒，个个杀人嗜血成性，饶是他也得畏惧三分，怎料莫孤酌竟是这般冷静。
　　“文莺，此次我师妹与我随行，我不希望她因为其他方面受伤。”
　　文莺点了点头：“明白。”
　　两人又谈了些其他的细节，不过多久，文莺便要告辞。莫孤酌将他送到客栈之外，路过的店小二看着文莺女装娇媚的模样不由得一个一个直了眼。
　　莫孤酌周身的冷意稍敛了几许，此时唇角微蕴着笑意：“你着女装只怕也得十年了吧。”言语之间有些感叹。
　　“是啊。有时看着镜中自己这美艳绝伦的容貌，都有些埋怨我娘亲为何不将我生成女儿身。”说着还扭了扭细腰，对莫孤酌暗送秋波。
　　莫孤酌不动声色地将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挡了回去：“她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文莺此时却静默了一会儿，神情有些悲凉：“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入眼底，她是我的主子，她要我怎般我便定会怎般，我对她的情，不需要她知晓。”
　　“就这样默默守护她？”
　　“是。”
　　“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不能体会到你的想法。”莫孤酌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
　　文莺笑了笑：“也是，当年我们都是路边乞儿的时候，就你不与其他人拉帮结派，对人由始至终便是防备，我算是从那时便体验到你的无情了。”
　　气氛都有些静默，两人都回忆起那段在别人手中捡饭吃的日子，心中无不感慨。
　　想了想，文莺又说：“记得那时你就与我成了兄弟而已，许多事你都替我挡着，就连我闯下的祸你也给我收拾烂摊子。”狡黠的笑意浮上他的眼底，“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有那种意思啊？”
　　于是，如此恬静的气氛便被破坏得丝毫不存。
　　莫孤酌将袖袍不动声色地拉回，敛了敛袖子：“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