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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吊’栗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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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朝廷的廷尉之职,就来做隐形山庄的二庄主吧。我就可以好好地偷偷懒了。”马车内,乔香姑抱着上官都的胳膊,拿脸使劲蹭蹭他的肩膀,心里的满足快要飞出来。
上官都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
上官司徒七十几岁了,不顾其他子孙的劝解,坚持跟上官都一家到沐山去,说想看看沐山上的流民生活。上官都自然高兴地带上了祖父。隐形山庄的马车都有减震装置,舒适度比较高,上官都体验过后,高兴地抱着乔香姑亲了好几口(背着人的)。他很怕祖父不耐长途颠簸。京城到沐山有上千里路,如果马车是不减震的,上官老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上官都让马车行得极缓慢,行半天的路就找地方休息。因此,一家人,五辆马车,几十个骑马的护卫,走了半个月了,还没到沐山。
“都都啊”,乔香姑喊出来很自然,上官都却别扭得不行,难受得捏了捏乔香姑的下巴,“是不是没有当上丞相很失望?皇上以为你死了,所以才让孙毅才当了丞相。”
“你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否则你怎么知道皇上的想法。”
“栗原说的。”
“他说的,你就信?”上官都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用词,越来越像乔香姑,暗自提醒自己,不能被她同化。就算同化,也应该是自己同化她。
“呵呵呵~,他说的,有时候也可以相信。你真的很想当丞相吗?”
“不想。我个人其实不想做官。只是,我的叔伯们很想让我出仕。早年游历时,是我最自由快乐的时候。”
“那就简单了。朝廷现在暗潮迭生,一点都不平静。离京城远一点才安全。”
“嗬嗬嗬……你又没当过官,怎么知道朝廷不平静?其实朝廷一直都是这样,各种各样的争执、拉帮结派、争宠斗气……所以,我很厌恶官场。”
乔香姑一听,捧住他的脸颊,‘啪叽’亲了一口,说道:“真对我的胃口。我也讨厌官场。不停地作揖行礼就已经让我受不了了。”
上官都笑着亲回来。亲着亲着就不愿意放开了,两人在马车里滚来滚去不老实起来。马车因为他们的动作,剧烈地摇晃,拉车的马不耐烦地嘶鸣一声。马车夫赶紧一甩鞭,让马跑动起来,以使马车的晃动不那么引人遐想。
在乔香姑怀老二五个月的时候,栗原忽然来访。乔香姑很恶劣地笑笑,在上官都与栗原寒暄时,偷偷让庄民们去准备超长的绳索。
然后在接风宴上,又让庄民们轮流向栗原的护卫敬酒。直到把他们灌得烂醉如泥。
栗原也喝了不少,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大着舌头,对乔香姑说:“你这胎如果是个儿子,就过继给我好不好?”
“凭什么?所有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哪个也不会给别人的。”乔香姑夸张地抱住肚子,狠狠地踹了栗原一脚。
上官都听了后,也附和着乔香姑的话说道:“你应该过继你同宗的孩子,怎能过继上官家的?”
“哎——,不对,你以前那么多的小妾,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吗?你是不是给人家吃了避孕药?”乔香姑顺势坐到栗原身边,好奇地问他。
栗原有些尴尬,扭过头不看她。
上官都则探过身子,问乔香姑:“什么是避孕药?神医孙乐配的?”
“神医孙乐没配过。皇宫里没有那玩意吗?皇后不想让妃子或者宫女怀孕的话,一般怎么做?”
“直接打掉就是了。她怎么知道皇上会临幸哪个?”栗原鄙视地看看乔香姑,“如果真的有避孕药,皇宫里估计只有最有势力的那个女人才能怀孕了。”
“那你的女人们为啥没怀孕呢?你生不出——哈哈哈哈——”乔香姑兴奋地指着栗原大笑。上官都拉下乔香姑的手,向她微微摇摇头。
栗原猛灌下一口酒,说道:“上官不必那么小心。好在我兄弟多,盛家不至于绝后。”
“哦,真的是你有病嗦~。找神医孙乐给你看看吧?他医术好着呢。”乔香姑终于不笑了,嘲笑没病的人可以,真的有病就没有笑点了。
“太医曾给我诊治过多年。我不愿意再抱希望。”
“唉!那就随便你吧。可能是你祸害过太多女子,遭了报应。”
栗原不说话,只是大口喝酒。
“你到我们山庄干吗来了?监视我?”乔香姑见栗原要往桌子上趴,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问。
“监视你?你有什么好监视的?皇上根本不听我的话,最喜欢那些寒门士子。就连夏清萱,他也经常召入宫中询问国策。世家大族对此很寒心,不少都辞官归瘾去了。反正我在朝中只是个摆设,不如出来找你们散散心。”栗原的眼睛迷瞪着,意识倒还清醒。
“那我兄长如何?”
“寒门出身的士子中,他是个例外。孙毅才和他是一伙的,现在却风光得很。乔将军和我一样,都是朝廷的摆设。”栗原说完,呵呵笑起来。
乔香姑放开栗原的耳朵。他的头就‘咚’一声磕在了桌子上。
栗原酒醒后,以为自己在梦中。周围是空旷的山谷,清雾缭绕身边,远方几声鸟叫,间或有野兽的一声大吼,回荡在山谷中,余音不绝,愈加衬得山中空寂。栗原感觉自己的手腿腰有些麻木,想转个身,结果根本挣扎不动。栗原倏然一惊,急忙左右看看,才看到身后是悬崖,一根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手臂和腿上。哪里是做梦,这是在活生生的现实中啊。
栗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他气得骂了一句。乔香姑这么做也就算了,女人心眼小嘛。上官都这么纵容乔香姑就太不厚道了。
栗原骂着上官都和乔香姑,使出吃奶的劲往上爬。感觉时间过了很久,还没有爬到山顶,栗原的手臂和双腿的肌肉不自主地颤抖,根本不受意识的控制。他停下歇了歇,再使劲时,发现自己更累了。胳膊、腿如坠上了千斤巨石,上抬一步都艰难万分。
栗原终于爬到山顶时,已经累得快虚脱了。他把上半身扔到悬崖边上,任凭下半身悬空,再也没力气挪动半分。
乔香姑走到栗原的头顶处,用脚踢踢他的肩膀,说道:“舒服不?如果非常累,说明你爬得还不够。”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这就叫折磨了?你折磨我们全家的时候咋不说呢?你说都都欺骗我的时候,我瘦了不止十斤,痛苦得茶饭不思;乔肚子出生三年,父子都没有见过面,彼此之间的遗憾,你能了解吗?都都被我那么奚落、嘲讽、侮辱,身心均受到深重打击……最可恶,最不可原谅的是,你毒杀了许中睿!这些不应该算在你头上吗?”
“你讲点理好不好?哪一条是为了我自己?怎么就该我承担责任?”
“怎么不该你承担?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再爬一遍吧!”乔香姑大吼完,挥挥手让几个庄民上来。他们抓住绳子,把栗原又往悬崖下放。
“不不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根本没力气再爬了——”栗原大叫。可是庄民的速度特别快,三两下就已经放下去很长一截了。
乔香姑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地传下来,“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爬一半吧。”
栗原一听还要再爬,气得大骂一声。绳子倏忽放到了底部。这下要爬全程了。栗原傻眼了。
他哪里还有力气爬?他干脆吊在半空中欣赏起周围风景来。这绳子的绑扎法很好,让人不是很痛苦。栗原看着夕阳缓慢落山,黑夜一点一点来到,心里的静达到了极致。世间所有的繁杂纷扰都像隔世的传说,与自己再无瓜葛。
星星一颗颗地亮起,直至漫天繁星,栗原忽然感觉有些饿,饿得再没心思享受这静寂的山谷景色。最后,下弦月也升了起来,他更饿了。他刚准备往上爬,绳子忽然动了。
栗原被提到悬崖顶上,上官都赶紧上前给他解开绳子,一边抱歉地对他说道:“香姑被我宠坏了,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嗯,我不跟她计较。既然是你宠坏的,我跟你计较就行了。”
“这——你准备如何计较?”上官都停下解绳子的动作,纳闷地问他。
“怎么?听到我要报复,你连绳子都不解了?是不是准备再把我扔下去?”
“呵呵,怎么会?”上官都继续给他解绳子,“你太狡诈。既然你这么小心眼准备报复,我不得不防啊。”
“谁狡诈?世上最狡诈的就是你们两口子!”栗原等绳子解完,抓起绳子就扔下了悬崖。
“哎——,那绳子还有别的用处呢。”上官都一阵惋惜。
“我看着烦。现在给我吃饭,我快饿死了。”
栗原说着就急急往山下走,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