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三思（清穿）》烟云十六

5、【第四章】

　　【第四章】
　　我虽知道可能十四会帮我想办法，但是也不能全靠着他。毕竟有句话叫贵人多忘事，若是全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怕出了万一，便要真的嫁予那个老色狼了。
　　我回想起，那日爹的表情瞬息万变，当时他的本意似乎并不是要让我嫁人之意。记得在他说把我嫁出去的那一刻，表情竟有了一丝解脱，这真真是奇怪。
　　“爹？”我扣响了他的门。
　　“青夏啊，进来吧。”
　　我端坐在他身旁。
　　“这几日准备的如何，今日提亲的人来过了，这门亲事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不是说三天之后么，这才第三天。
　　“爹知道这有些委屈你，但是这事情爹也没得选择……”
　　没想到事情竟然比我想象中发展的还要快，事到如今只有实话实说了。
　　“爹，我当时猜想，这门婚事可能是受几天前那个男人所逼迫。但是这几日我越想越不对，这门婚事站着你的角度来看，并不是那么不堪，你当时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而且，那天晚上你在说道我的婚事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的表情一下子松了下来。这是为什么？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要你去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你逼不得已想到了把我嫁出去，这样说不定能让我免于灾害……”
　　老爷的表情是震惊的。
　　“不愧是我的女儿，没想到你竟然差不多都猜中了。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况且这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要是能理解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好的选择！有什么比失去自由、去嫁给一个风流客还要痛苦？”
　　老爷叹了一口气：“哎，我倒没想到你是这般不情愿。”
　　“爹，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要求吧。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做出我认为最好的选择，绝不后悔！”
　　他看着我，眼中竟全是悲哀和不舍。
　　“你记得那个男人脸上的疤痕么，很奇怪吧。”
　　我点了点头：“不是刀剐的，却像是从里面裂开来的感觉，我有点说不清。”
　　“嗯，没错，那是易容术用了久了而造成的后果。”
　　“易容？”
　　“对，爹才不是什么神医，对于治病不过有一些皮毛知识罢了。爹在早年的时候被一位大人所救，为报答他，开始跟着他学习易容之术，为了他做事。这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很多都冒着生命危险。后来爹碰到了你娘，爹想娶她，但是又不想每天都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我在大人面前贵了一天一夜，希望他能放我们离开。没想到那时候大人竟提出了一个要求，他需要一个女子为他扮演一个角色，为他完成一件事情，若是完成了这件事情，便放了我们。并且答应在有生之年，绝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怎么肯让她冒这种险，自然是回绝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让你母亲知道了。”
　　我道：“她去了？”
　　“是，她说，我已经为了我们的未来做了这么多，她总该做点什么。我真是劝也劝不住……没想到，她竟然完成了那件事。大人便遵守了约定，放走了我们。”
　　“可是，那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见到那个男人？他曾经和我一起办事，他还是一直为大人做事……而我却逃开了。他为大人戴了近二十年的面具，这种痛苦，你能想象么？”
　　我捂住了嘴巴。怪不得他的皮肤弄成了今日这幅摸样。
　　“如今，他竟然找到了我，告诉我好日子到头了。大人当年的诺言，是不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我回去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怕他们打上你的主意。”
　　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爹，容我三思，我明日会给你答案。”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了很久很久。嫁给贾证，那我的一生便是定了下来；但是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为那位大人办事，一切都尚是未知。只不过只若一切尚是未知，那便是还有一分逃脱的可能，何妨一试？
　　答案已经知晓。
　　“爹，请您帮我回绝这门婚事吧。”
　　“你不再多想想？毕竟那位公子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请帮我回绝这门婚事。”我硬着头皮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叹了口气：“好吧。”

　　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不知道那个男子什么时候会再来。老爷已经帮以“小女已经有心上人”的理由回绝了这门婚事。我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很久才能回来？或者是要做好更坏的打算……哎，别想了，说不定事情不会这么糟糕，我自我安慰自己。
　　我想了想，身边的几个朋友，除了唐雨随时都能见到，我或许应该去再见一见思琪。忽然又想到了十四阿哥，虽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应该去谢过他为好，只不过毕竟身份有别，只好做罢了。
　　漫月楼前依旧是门庭若市，我在门口便看见了思琪的身影。思琪见了我便迎了出来。
　　“恭喜你了，恐怕你的婚事要取消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
　　思琪悄悄凑到我面前：“这几天我碰到一位好心的公子，他说他愿意助我离开这里。”
　　我一惊，难道是那人有意娶她？看思琪的表情，似乎也很中意这位公子。这么说来这的确是为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想到漫月楼里竟然闹了起来。有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从楼中走出来，我方才没注意，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正是我之前要嫁的贾证。
　　“你们这群崽子，看到我们家里破落了，一个个都落井下石！你就是那个狗屁神医的女儿吧，长得倒是标致，哼。取消婚事便取消了，还用一个‘已经有心上人’的借口，还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破落了，真是恶心。”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一股酒味，楼里的姑娘估计都吓坏了，也没有人敢上来阻止。我仔细的思考他说的话，落井下石？这是怎么回事，我本就是要退婚的，为什么被他说成是落井下石？还有他的那句我们家里破落了……
　　我又想起来当时我一见面，思琪就恭喜我要取消婚事一事，我也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本就是小事情而已，她如何会得知？但是如果她事先已经得知贾顺家破落的消息，那这么猜测便是合情合理了。只是……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恰好在这个时候？难道，是十四爷动的手？
　　我心中蓦地多了一些感动。
　　“你们之前一个个把我当上宾供着，可是如今……你、你说，你就是嫌弃我的家败落，是不是！”
　　被他的话语拉回现实，他瞪着我，咄咄逼人的发问。
　　“事实并不是这样，我本就是要退婚的，你以为你的家产算什么，我根本不会嫁给一个风流客。”
　　“呵，你口口声声说你有心上人，人呢？”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下子竟有些愣住了，要非要有一位心上人，我在此刻偏偏也找不出一位来。
　　他见我说不出话，更得意起来，轻佻的捏起我的下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心上人呢？”
　　一下子被捏的生疼。
　　思琪也没想到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一下子急了：“公子你先放手。”
　　“哟，这还有个小妮子呢，我记得你可是楼里曾经的红人。”
　　思琪！
　　我被迫仰头看着他，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把你的脏手放下，你要找她的心上人的话，我便是。”
　　我的脸被抬着，看不清到底来的人是谁，只是我确定这声音我并没有听过。那声音在此时此刻听来是多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没想到他手上的劲儿竟然更大了，我眼泪一下子顺着留了下来，不是疼痛，也不是因为感动，只是这样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个人似乎是拨开人群而来，一下来便把贾证的手打了下来。我身子一下子有些不支，却被那人扶住了。半倚在这个陌生人身上，他身上的体温通过并不厚的不料传递而来，不由感觉一阵舒心。
　　贾证倒是没想到这会儿子真蹦出了一个心上人出来，一下子自知无趣，狠狠的瞪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哼”的一声走开了。
　　他低了头，我们距离很近很近，几乎是呼吸相触。我反应过来，立马从他怀中起来。
　　“姑娘冒犯了。”他退了半步，向我点了点头。
　　“多谢公子。”我这才敢看他的脸，在他的身后是看好戏的人群，他就这样一个人不惊不喜的站着中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眼惊鸿。
　　然后那男子向思琪点头致意，我估计两人也该是熟识，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姑娘方才受惊了，我送姑娘回去可好？”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观察了他的衣着，也该是个大户人家，不必担心他会因此事受贾证麻烦。
　　我忽然又想去什么：“若是公子愿意，可否劳烦公子代我看看思琪姑娘。”
　　他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姑娘早些回去吧。”
　　我忽然动了念想，想去问问他的名字，不过话到嘴边又觉着不妥，只怕只能是空有缘一场，今后也难相见了。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竟不知是不是方才的惊吓，让我的心跳至今有些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