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假面舞会（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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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
舞池。
一支舞跳完，舞池里的舞伴们纷纷互相道谢，然后告别，去寻找下一位心仪之人。与这个叫Rila的女人聊了这么半天，Xanxus也大致了解了一点这个女人，简单一点概括就是——虚荣心很盛，还很多愁善感。尽管那些话听着都很感人，可在他看来不过是瞎敏感罢了。
Xanxus并不在意这些，这个女人的婚姻问题也好辛酸往事也罢，全都与他无关。现在唯一让他在意的事情是该如何下手。——他知道自己不能下手太重，否则如果费了这么半天时间还弄死了Rila，这和从一开始就失败相比反而更加地划不来。
“西泽尔先生，与您共舞真的很愉快，谢谢。”Rila微笑着说。
“不用客气，我也很乐意与Rila小姐这么漂亮的人跳舞。”Xanxus说，“需要去休息一下么？我可以送Rila小姐过去。”说着他伸手轻轻搂住女孩儿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
或许是Xanxus的男性魅力真的很吸引人，被突然地亲近，Rila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羞涩，又或者是听到男性对自己的称赞时的自然反应，她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那真是麻烦西泽尔先生……”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生生的掐断了——Xanxus放在她后颈的手忽然用力，尾音卡在喉咙里，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Rila直接昏了过去。在她身体歪下去前Xanxus就伸手扶住了她，所以两人的位置与之前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周围的人都忙着寻找舞伴，乐队正忙着准备下一首舞曲，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
Xanxus不动声色地把Rila横抱起来，信步往外走，巨大的舞池里又开始了新一支舞蹈。偶尔有人看向他，也只认为是一位英俊的先生抱着自己累倒的女友离开而已，这种事经常发生，没什么好在意的，于是那些人便又都收回了目光。Xanxus走过那条长廊，现在那条长廊里并不像来时那样空无一人，在那些隐蔽墙角处偶尔能看见一对偷情的男女在拥抱抚摸，Xanxus面无表情地经过那里，身后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调情声和女人的撒娇声，他忽然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他知道自己现在剩下的时间并不宽裕，理论上讲，他现在只需要把Rila按照计划送走，然后再回来，坚持到舞会结束再和Squalo一起离开，就算成功了。
当然，这是指一丁点儿意外都没有的最好情况。
至少目前看来还是一切顺利，顺利的似乎有些过头了。如此良好的开端，Xanxus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有太多的例子证明，通常太美好的开头都会有个不太完美的结局。
Xanxus自然不希望这个规律在自己这里应验，事实上他也根本不相信这个规律会在自己这里应验。这并不代表他是乐观主义，只是因为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实力而已。
摘下手套，用手指试了试Rila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没死，他又重新戴上。Xanxus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大概几个小时之后Rila就能醒过来，就算她再柔弱点，不超过一天也应该能醒。抱着Rila娇小的身躯走到门口，他被那两个Borgias的部下拦住，其中一个部下见是他们注意过的那位先生，便用他不是很纯正的意大利语开口问道：“先生要去……”
可是他的话还未问完，Xanxus便抢先回答了：“Rila小姐晕倒了，我把她送回去。”
“呃……”那个部下被这笃定而不容反驳的语气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暗自在心里感叹这位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再加上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的确是Rila小姐，于是只好恭敬地为他打开门，退让到一边。
Xanxus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容不迫地走出大门，径直向舞厅附近的那个小停车场的方向而去。按照计划，Xanxus要把Rila送到停车场第三排左数第二个车位的车上，而那里现在应该正停着一辆米白色的LANCIA才对。
可是在几十米距离之外，Xanxus就看到了那第三排左数第二个车位——
是空的。
意外的发生总在意料之中，又总在意料之外。
Xanxus皱了皱眉。确认过身后没有人跟着之后，他放慢了步伐，改用一只手抱着昏过去的Rila继续向那边走。尽管这种抱法更像是在抱一只泰迪熊玩具而不是抱一个女人，但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在如何抱一个人质这种问题上考虑太多。
随后他打开了无线电耳机的接收开关，用空出来的手把耳机戴好——虽然他很讨厌戴这种耳机，但是现在不靠这个他没办法和尤娜联系。
未等Xanxus说话，耳机里就先传来尤娜略微沙哑的声音，看起来她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一切还顺利么，Xanxus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停车场了。”
Xanxus的声音依然平静：“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什么。”
“先听好的吧。”尤娜说。
“你猜的对。”
“坏的？”
“你的车不在。”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后，耳机里再次响起尤娜的声音：“那辆车现在应该在停车场最外侧，你能看到吗？”
Xanxus看了一下，确实有一辆米白色的车在那里。
“能。”
“那就好。”尤娜松了口气的样子，“司机是我的人，不用怀疑他。只是加纳利们好像学聪明了，要查停车场里的每辆车。那辆车里改装过，藏了点东西，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告诉司机把车开出去，等查完了再回来。因为总是停到同一个地方很容易被怀疑，所以我叫他随便找个地方停在外侧了。”【注：加纳利，这里指西班牙的一种猎犬，凶猛但是智商不高。】
“你一定顺便让他干了什么好事。”Xanxus向那辆车走过去。
“真是的，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虽然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尤娜却很少见的没有笑，这反而让Xanxus觉得很不习惯。尤娜似乎也没有要再卖关子的意思：“不过不是顺便，其实我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
“什么？”
“我之前担心过万一你们暴露了要怎么办，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有必要。Borgias好像已经发现了些什么，他们以前从不查停车场的车。”尤娜说，“我的意思是说，原计划也许已经行不通了，既然他们会查车，我不敢保证一会他们会不会查人。总之人质送走以后，你们必须尽快离开，绝不能等到他们开始查人，那就什么都晚了。”
Xanxus当然知道这种查人意味着什么，它绝不是数数人数那么简单，事实上Borgias对于查人的严格程度在意大利也是出了名的，他们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检查的时候谁也别想离开。Borgias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们却没有任何要悔改的迹象。
“所以？”
“所以我之前就告诉司机在停车场和舞厅附近分别藏了些炸药。虽然没有多大破坏力，但起码能转移一部分Borgias的注意。”尤娜忽然笑了。
“如果Borgias没查，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Xanxus有些不满的皱眉，尤娜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也没有在计划书中说。
“我知道。我也明白私自行动是错的，但我也是为了保证任务的万无一失。所以请原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非常抱歉。”尤娜语气非常诚恳地对他道歉。
“你的炸药什么时候会爆炸？”Xanxus拉开车门，把Rila扔进去，然后再用力关上。司机没有半分迟疑，踩下油门，米白色的LANCIA扬长而去。
Xanxus并没有生气，他的重点不在于尤娜是否私自行动，而在于他现在需要尽快找到离开的路线。他从不会揪住对方一点点过错不放，尤其是当对方暂且还能称作“盟友”的时候。因为他知道，当事情发生了之后再去埋怨它该不该发生是完全没用的，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迅速解决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大约十分钟之后。”尤娜说。
“告诉我从这里离开的最短路线，还有你接下来的计划，你时间不多。”Xanxus说，尽管语气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其中蕴含着的凌厉气势却无法被忽视：“我要听实话，美第奇小姐。”他刻意改用姓氏来称呼尤娜，表明了他的态度。
“当然，请相信你的盟友，彭格列先生。”尤娜笑着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他。
尤娜流利地将她接下来的计划说了出来：“首先你们要离开舞池，不要走正门的长廊，记得走侧门。这个舞厅有一个正门，还有两个侧门，位于正面长廊的两侧，通常情况下侧门是给服务生换班用的，火灾或地震时也可以作为逃生通道。”
“不用介绍它的用途，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
“哦，好吧，听你的。”尤娜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要从侧门出去，绕到舞厅后面，那后面是个巷子，不是很长，但是连着很多死胡同，要小心有人埋伏。巷口的另一边就是大路，那里会有一辆Audi Q7等着你们，虽然没有司机不过……反正你们也会开车，不是么？”尤娜笑道。
“就这些？”Xanxus能想象的出这个女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耸肩微笑的模样，尽管在很多男人看来那很迷人，她就像他们心中圣洁的天使。但是Xanxus知道，比起外表来，尤娜的内心其实并不比那些恶毒的巫婆善良多少。
“就这些。”尤娜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车钥匙粘在右边侧视镜下面。另外还留了点小礼物。当然，前提是你们能顺利离开那里。”尤娜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那看似放松的笑声里似乎包含着期望和鼓励，“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的盟友，Bonus fortuna。” 【注：拉丁语，祝你好运。】
“Optime。”Xanxus答道。【注：拉丁语，多谢。】
Xanxus关掉了耳机，把它扔在地上，并且踩的粉碎。然后他转过身，往回走。
如果按照尤娜所说的“尽快离开”，他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而且完全没有必要绕一大圈到后门。
但Xanxus知道，
——他不能把Squalo自己留在这儿。
一定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假面舞会（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