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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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面前是一条小巷，拥挤到容不下第二个人，阳光堪堪布及斑驳破碎的墙顶，映出密密麻□□老陈旧的图腾雕刻。
我皱了皱眉，想了想又闭上眼不去看它，抽出一支烟点着了吸了一口，等脑子缓过来。
珀塞对我说莉莉丝藏的古书都是宝贝，凡是与原初时代有关系的人物，而且是有人物画像的那一页，绝对有用处。
相传在黑色伊甸下方的塔尔塔罗斯里有原初之时传下来的一块钟磁母，能让人瞬间到达一般人找不到也去不了的地方。那块圣石看起来像一块海蓝色的宝玉，从上面百年剥落下来的一片纱纸，像东方丝绸一样漂亮，染上不同血族的血就能去到不同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么荒诞的传说，竟然被我用这种赌命的方法考证了。不过，既然变成了血族，在血族的领地，也不能再用人类的认知看事了。
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出巷子。
街道很窄，四周的建筑却很高。阳光零散的照进古旧的墙头壁角，能够看到灰尘在空气里打转的样子。
这个城镇弥漫着尘封的破败味道，身边的哥特式建筑却依旧看的出精致的原样。即使墙壁剥落，颜色褪旧，仍然显得明净、清寂，亦显得萧条空洞。
碎石路半明半暗，几个漫步目的的曲转周折后，倏地豁然开朗。
是一个沉寂的广场。面前的穹柱下，坐着一个衣冠整洁的老人，正在给身边的白鸽喂食。
我奇怪的皱紧了眉。
血族只有受到不可挽救的创伤才会使容貌老化，除却复生血族因为不纯粹的血统，会在生命的结尾老去，其他血族都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密党的改革中，文森特曾下令肃清所有上次大战中重伤老化的血族，自此整个西西埃特王城中，几乎看不到老化的血族。
还未等我细想，那个老人已经看到了我。
“年轻人，你很迷茫。”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嘶哑沧桑，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却仿佛的清晰的敲打在耳边。
我愣了愣，莫名的看着他。
“你与殿下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不再看我，又望向手边的鸽子，“这是一个秘密。在失落伊甸后，就被他们带进棺材里了。”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里被我撕下的书页，文森特的画像好似浮现在眼前。
我的确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却谁也无法解释。
“您知道些什么吗？”我放低了口气，迟疑地问道。
老人忽然笑起来，镌刻在皮肤里的皱纹爬满了眼角眉梢，“不需要知道它，你或许不是。那个人已经走了太久了，不会回来了。”
说着，他拘偻着身子慢慢站起身。霎时间，白鸽惊起，片片白羽飘旋而下。
他步履蹒跚，眨眼之间却似乎到了很远的地方，背影朦胧，也不知归去何处。
远远地，只能听到最后一声低叹。
“给你一个劝告，千万不要与梦中人说话，那是另一世界的问答。”
……
我顺着老人离开的方向摸索出去，一头扎进了一片树林，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出路。拨开大片的荆棘，面前竟仍是一个广场，却挤满了人群。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立即确定这里是西西埃特王城中心的梵卓区。
梵卓区的街心广场上建了一座华丽的喷泉，飘洒朦胧的水雾中央立着宏美的雕像。莉莉斯的面容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垂眸的姿态显出几分威严，眉宇间尽显纯血族的高贵美丽。她微侧着头托起手中绵长的金帛，上面镌刻着奢美瑰丽至极的图纹，据说那由苏美尔语拼凑而成，是一部完整的血族历史。
我循着空隙走到了喷泉之下，发觉四周的人群都裹着斗篷静立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仪式的降临。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你小子，竟然溜出来了。”
我回头，正对上一双戏谑的棕红色眸子。
看着珀塞裹着斗篷站在身后，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笑起来：“你就咬定了我会死在那儿？”
珀塞陡然缩回了手，斜眼瞥着我：“我给你提供了完备信息，是你硬要闯到陛下那搜亲王殿下的资料，出了问题也怪不得我。”
“文森特的画像和资料，不会只有莉莉斯有。”我道。
沉默半响，珀塞收回夸张的表情，低头抽出一根烟，淡淡的望了我一眼。
“你不很清楚么。”
我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珀塞打的是那些画像能力的主意，这一点我的确很清楚。
“啧。第一眼看你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个疯子，别的都是假的。”
我盯了他一会儿，笑得无可奈何。
“你别笑。”珀塞叼着烟指指我，“别人比你自己看的明白，心理咨询师。”
我挥了挥手故作不耐的打断他，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吊着眼梢笑得顽劣：“等人。”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正想说什么，一阵强风忽然扑面而来，呼啦啦灌满我的斗篷，就听珀塞低低的笑道：“这就到了。”
我微微眯了眯干涩的眼睛，看向天际。
起初只是几星黑点，近了才看清那是一辆马车，两匹生着骨翼的黑马踏着风云疾驰而来。
我怔怔地望着两匹黑马眨眼间到了眼前，巨大的气流掀得四处的树木吱呀作响。
马首马蹄，公羊的犄角，蝙蝠的双翅，恶魔的细长尖尾，懒散拍动之中显出天鹅般的贵气，宝石般圆润晶亮的眼睛是血一样娇艳的红色，虽漂亮，却诡邪慑人。
这生物，分明就是我在新泽西时听过无数次的传言——泽西恶魔。
一缕金光由苍穹末端喷薄而出，天空被渲染上朦胧的异彩，时间好似驻足须臾，只听一声轻盈却亮地刺耳的马嘶在广场上空掠过，所有人一齐无声的躬身行礼。
幽紫色的华丽马车盘旋而上，最终落在皇宫前。
车身上金色的薄纱在气流中缓缓落下，两颗极亮的鲛泪石悬在帘角，轻轻碰撞着发出天籁般的清鸣，好像圆月时分海浪中人鱼空灵的挽歌。
五位氏族大法官已守在金光缭绕的穹窿之下，布鲁赫一族的大法官梅索洛站在首位，微微倾身伸出手，迎接他们的陛下归来。
轻纱拂过，莉莉斯下了马车，酒红色的长发倏然散落，绮丽好似玫瑰初开。
隔得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足以从一个身影体会到她不同往昔的美，绝非人类般的令人窒息。
彩霞烧尽了云雾，满目金澄。乳白色的哥特式尖锐拱顶破云而出，高大的梁柱欲入桑榆之间。莉莉斯解下银灰色的斗篷，缓步踏入皇宫，背影在视线尽头一点点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甚至有点空落落的麻木。
珀塞忽然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闯进耳中。
我回头去看，一辆银色的马车正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人群纷纷避让。
车夫的面容裹在斗篷和礼帽下面看不清楚，一双凌厉的蓝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我身上。
——在看我？
我皱着眉侧身站直，发现他的视线跟着刺了过来，顿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看着马车眨眼到了面前，车速竟然减了下来。我正想后退，站在身后的珀塞突然推了我一把，与此同时，车夫闪电般的伸手，钳住我的胳膊就将我甩上车！
人群里立即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我在撞上车轮的前一秒估摸了一下完好跳下马车的可能性，然后果断放弃，借力踩上马车，半滚半撞的摔进了车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