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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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为毁灭而生
汝等乃白色羊羔
高贵之献祭
汝等乃该隐赠礼之极致，汝等所肩负乃该隐最大之原罪
吾曾向上位者寻求宽恕，吾乃该隐子嗣之中独行此事者
吾亦曾受下位者之拜访，其乃下层魔族之中最为恶毒者
于吾沉眠中噬咬吾躯体之蛇豸
于吾沉眠中吸吮吾鲜血之蛆虫
吾以其为师
习得萃取黑暗于鲜血，收成伤痕于血肉，捕获邪恶于灵魂之法
吾虽将死，但汝等，吾之子嗣，将存活于世
睁开汝等之双目，观看真实之世界，知晓汝辈当行之事乃是治愈另一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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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亘古的钟声，诵言穿过层层云雾，变得悠远稀薄。我独身一人站在所有虔诚跪伏的子民之中，凝望着彼端模糊的身影。
参天的塔楼几乎遮盖苍穹，圣光于塔尖倾洒而下，点亮了满目白色的衣衫。巨大的指针之下，他手捧一本金铎雕镂而成的圣典，拖曳至地的红衣耀眼如火。
我看到他纯黑的发丝静默安然，乌澄的瞳仁中目光纯净如雪。我听到庄严神圣的诵言回荡在高空，飞鸟掠过晨星时清冷的低鸣。
这是记忆里不曾存在过的地方。
我死死攥住了腰间短匕冰凉的手柄，胸腔里莫名充斥着几近悲绝的情绪。
我无法向前一步，他也再看不到我。
伴随着震动天地的欢呼声骤然响起，匍匐在地的子民们齐齐抛下厚重的白袍，向着圣光的方向高举双手。他解开瑰红的外袍，抛向人群，踏入金色汇聚的地方，眺望擎天的白柱。
那一刹那，恍若心弦崩断，剧痛穿透神经。
什么滴落在我面前被丢弃的白袍上，赤红如血。
我猛地捂住右眼，泪水瞬间湿润了掌心。
——血泪斑斑。
……
巨大的落地窗覆着两层浅金色的窗帘，一层是印花绸缎，一层是银丝轻纱。
莉莉斯办公用的长桌是棕红色，上面摆着一只装饰用的煤油灯，鎏金的底座边角上刻着辨析不清的名字。
桌面整理的很干净，几个月不曾用过，仍旧一尘不染。桌子中央放着黑色金属外皮的厚词典，微斜的左边角碰着高背软椅的绒皮面。
我伸手摩挲着硬面书皮上金色的花体古文，由上至下点着层层纸页，然后随意挑起一隙，翻开。
「该隐到原初之城之后，挑选了三个男孩继承他的力量，以长子以诺的名字命名了原初之城。该隐三子——“原初主君”以诺，“强壮者”爱兰德，“美艳者”希拉。他们创造了玛土撒拉——最初的纯血族。
以诺之子：文森特.扎斯恩佐
爱兰德之子：弗拉德.德古拉」
我翻到目录，找到文森特.扎斯恩佐的词条：
文森特.扎斯恩佐（1417— ），玛土撒拉，纯血族 ——以诺血系，卡帕多西亚族创始人。
没有生日、籍贯、氏族甚至任何概述。短短的一行文字，却用三种繁复的语言排布了一张纸。
在词条下方，还有几行手写的圆体英文：
1936年与三任摄政王莉莉丝发起密党改革，参与1940年失落伊甸事件，于1942年与敌对党派魔宴盟会签订《西西埃特条约》，自此放弃末代亲王权位，隐入红海。弗拉德于半月后宣告魔党隐匿。
我微微眯起眼，辨认出这是莉莉斯的字迹。
唇角不禁扬起一个不明意义的弧度，反手扣了扣书边护角，顿了顿，翻过一页。
是一张文森特的画像。
画中的男子暗雅的浅灰色长发用几片金叶子串成的丝绳系住垂在背后，琥铂色的瞳仁半阖着望向前方，眼底几分散漫的冷漠与苍白的皮肤相应，更显出优雅华贵的气质和不似人类的美感。
他倚着一只棕红色的橡木软椅，深褐色的贴身夹衣上排布着精致的银扣，衣袖与立领处点缀着繁复的褶裥，细密的金色印花让冷色调的装束变得更加奢华明朗。
我反复看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
珀塞说的没错，他的面孔，与我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差了太多。
那双毫无瑕疵的双眼，完美的诠释了他玛土撒拉的血统。
画中人琥珀色的双瞳像是一潭死水，空空荡荡，表情无论是悲是喜，眼里都没有半点情绪。面色是温和，眼底是凉薄。
即使这样，他看来依旧温和。带笑的唇角把这样的情绪映在眼中，像是一面完美无瑕的镜子。
这面镜牢不可破，骗得了别人，甚至骗得了自己。
或许是画家技艺高超，亦是太过了解他。那双眼，被画得真实的清晰逼人。
——那是在绝望的深渊中洗练千年的瞳孔。
眼前忽然一阵模糊，熟悉的景物生动的重现在面前。
——
“咔哒。”
我关上门走回屋里，手里夹着一只包裹，寄件人是莉莉斯。
西泽坐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食指无意识的刮着沙发的皮面，发出微微刺耳的声音。
我把包裹丢在茶几上，抓起一边的剪刀划开包装，里面的东西一盒一盒调出来，看起来挺奢侈。
“莉莉把雪茄寄来了。”我向西泽笑了笑，剪刀随意在手里转了一圈。“要不要尝尝？机会难得啊。”
西泽的眼神忽的闪烁了一下，猛的从沙发上窜下来，像只矫健的豹子一样直冲我手里明晃晃的剪刀。我立即抬高手，他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指甲透过单薄的衣料狠狠陷进了我的手臂。
我没有松手，故意“嘶”了一声，把他的手掰开。
“又怎么了？”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顿了一会儿，缓缓缩回手，低头轻声道：“抱歉。”
我清楚他对利器敏感到病态的神经，只把剪刀放到他碰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表示习惯。
还把剪刀放在外面，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叹了口气，匆匆把雪茄收拾好，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他一瞬不瞬的黑瞳。
“厌烦了？”他在唇角扬起一个小小弧度，看起来有些不符年纪的妖邪。
“要是烦你我早该把你丢出去了。”我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敲。
西泽微微抿唇，沉默下来，歪着头毫不遮掩的一直盯着我。直到我理完手头的事，用询问的表情抬头看他，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我的眼角，视线很久才真正望进我的眼里，一动不动。
“不该是这样的。”
——
“修恩？”
轻细的嗓音响在耳边，隐隐带了警告的意味。
我猛地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一晃消失，又恢复成莉莉斯的办公室。
视线清晰的一刻，我立刻感到了不对劲。
有细碎的脚步声在靠近。步伐懒散悠闲，漫不经心的步调有些顽劣的刻意，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却确信不会让我逃走的恶意玩味。
“按珀塞说的做，你没有时间了。”
耳边的声音急迫起来，我望向手中翻开的古典，毫不犹豫地迅速撕下带有文森特词条的一页，大步走向房间内唯一的落地窗。
空气里好像有人轻叹了一声，分辨不清情绪。
“你自求多福。”
我无奈地苦笑，早料到是这个结果。
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赶忙将手中书页摊平，指尖刮过纸边，一挑，“嘶啦”一声，一张薄似水膜的纱纸被我撕了下来，通体泛着蓝光，像是一吹就会散掉。
金属的敲击声短促的响过，两扇乳白色的镂花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我紧绷住双眼，在灿金色的光芒中捕捉到了无数细似发丝的血线，如针雨般扑面而来！
保命要紧。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身形，就猛的划破手腕，让红色的血液融进纱纸中，晕染出泼墨般的深紫。
在我消失在原地的同一刻，第一波血线已裹住我最后站立的地方，那张完全变成紫色的纱纸瞬间被刺成了筛子，火焰从每一个穿孔中肆虐而出，顷刻将它烧成灰烬。
褐发的男人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慢走到窗边，倾身点了点地上细碎似沙的灰烬，放到鼻尖嗅了嗅，棕红色的瞳孔倏地缩成一条细线，嘴角缓缓勾起了弧度。
“……纯血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