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阁系列：之一云漾寒自漠》江七

7、第 7 章

　　“大哥”刚刚苏醒过来的张静琴挣扎着要起来，却因为长时间没有动过而显得手脚无力，复又跌落在床上，张静琴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大哥和三哥，一时脸上似喜或悲。第一次被自己深爱的女子这样的背叛，使得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江湖财神爷脸上也找不出昔日的豪情。
　　“小五，你这次实在太胡来了。”平日里难得发脾气的素席辰，看着自己这个往日子骄傲异常的五弟。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从（老五）昏迷不醒开始的怒气，渐渐溢发出来，“平时你们一个个怎么胡闹，我都不会多说什么，可是这绝不包括那你们的性命胡来！”
　　张静琴和方晚泓听着自家大哥怒气横冲的话，一时都不敢回嘴，即使如方晚泓这般的不经脸色的人也是噤若寒蝉。素席辰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置她，但是，小五，我希望这一次之后你可以断了你所有的念想，她绝不可能再是我洗剑阁的五夫人。”
　　“大哥。”张静琴挣扎着重新要做了起来，方晚泓知道他要做什么，忙上前一步准备按住他，却被张静琴推开，两人推搡之间，张静琴跌落在地上，素席辰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神色仓惶的小五，一时神色莫测。
　　“老五，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三哥” 张静琴微弱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的某种意识，“大哥，你们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阿音所有事情的。会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她心里只有小七，却还是和她父亲达成协议，以倾城之资相迎。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这件事，不是我咎由自取吗？”张静琴的语气怆然，渐渐隐隐有了几分恸哭之声。
　　人的一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所爱的也同时深爱着自己。可是如果自己所爱的那个从没将自己放入眼中，那么又该怎么办？
　　舍得二字，看似容易，凡夫俗子，又哪来的勇气去舍弃？如果世人都能做到舍得，难道不是人人皆可成佛了吗？若真如此，佛也就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老三，你大可不必替她作解释，我如今抓她，除了因为你，也因为你二哥。”素席辰阻止住想要扶张静琴起来的方晚泓，俯对着跪在地上的张静琴冷冷的说道，“你可知沉音这样做除了你们个人原因之外，和丞相想要篡位有关？”
　　“沉音她”
　　“根据小四的消息，丞相大人应该是答应了沉音，如果她造成了洗剑阁的混乱，等他登基成功之时，便将沉音许配于阿扬。”
　　“哧”方晚泓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对天真的父女两。阿扬岂是他想许配就能够许配的了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素席辰没有搭理方晚泓的话，只是一味盯着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张静琴。
　　小五，同样的抉择又一次出现了，多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一面是洗剑阁，一面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小五，这便是我们的宿命吗？多年前，我一剑将自己深爱的人送入谷底，解救了所有洗剑阁众人，可是那一剑也将我自己的某一部分送了下去，这是很多年后我才慢慢发现的。你呢？我知道你会做如我一样的决定，我甚至可以一眼看见我们两同样的命运，永无止境的寂寞，夜夜无法安睡的疼痛，直到生命的终结。
　　张静琴闭了闭眼，脸色凄怆，似乎正在做着某一种可怕的决断，终到了这一日吗，阿音？道路殊途的我们，终是要走向相对立的两面？从此我甚至连只是站在你身后守护着你的微弱心愿都无法了吗？“大哥，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私自处理阿音的事，但是请求大哥，若非万一，请千万不要杀她。求大哥了”
　　素席辰看着趴在地上默然痛哭的张静琴，只觉得心中夹着一缕伤痛，似乎从多年前开始一直蔓延开来，“小五，你怪大哥吗？明知道你，还让你做这样的决定？”素席辰半蹲在张静琴的身边，扶起张静琴，低声说道，话语中隐隐透着自责。自己做的终究还是不够吗？原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让自己足下的六个弟弟不再和自己一样，结果依然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没有。大哥” 张静琴眼底还含有水滴，却面含震惊的对视着素席辰，“这些年，大哥为了我们几个付出了多少，难道我真的是狼心狗肺，没有感觉吗？”
　　“是啊，大哥，洗剑阁是我们七兄弟的家，难道大哥这些年为我们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素席辰望着眼前两个眼含激愤的兄弟，一时也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了他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搀扶起仍在地上的张静琴，将他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行了，我也就随便说一句，倒把你们的话都勾出来了。张静琴，你才刚醒，不许再去想那些伤神的事情，好好养病，如今洗剑阁病人太多，你可不能再倒下了。那个女人的事情，我答应你，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谢谢大哥。”张静琴知道这是大哥给自己的保证，只要事情一天没有发生变异，阿音的性命还是安全的。
　　“对啊对啊，你可知道，为了救你，大哥花去黄金万两，费尽千辛万苦才将‘素手佛衣’请来，你可要快快好起来，才对得起大哥的一番心意啊。”
　　“‘素手佛衣’？她不是从不出幽冥谷的吗？”
　　“对啊，大哥，你是怎么将那个古怪的女人请来的啊？”
　　素席辰笑了笑，“我只是知道她想要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