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阁系列：之一云漾寒自漠》江七

5、第 5 章

　　“不要，云七，不要不要”韩紫依嘴中似乎在努力说些什么，眼角不断有泪水流下，似乎在梦中见到了怎样可怕的场景，“不要，不要，够了，够了”
　　“韩姑娘，韩姑娘”云自扬见韩紫依似有所感，刚想去扶起她，却被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韩诺所止，“不要碰她。这是她发病的前兆。”
　　“发病？”云自扬似乎一时不能理解，眼含困惑，“什么发病？韩姑娘不是神医吗？还会有什么病不能治？”
　　“她这病自生带来，何人可治？”韩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些痛恨的说道。可是话过一半却又止住，“七公子不懂如何应对小姐的病，还是避开些吧，这里留给我和小芩就好了。我想小姐并不愿意七公子见到她发病时的模样。”
　　“七公子，你还是避一避吧，小姐发病时一直是我在身边相伴的，你可以放心。”
　　云自扬看着眼前两个人一摆旧时的印象，一时显得没有着落，似乎还沉浸在韩紫依身体有病之上。韩诺见此，一步上前，将久屈身下的云自扬扶至门口，身边这个人似乎在小姐昏睡这段时间一下子显得消瘦了许多。一时心肠软了起来，“公子，若不想小姐醒来见你这般模样，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小姐这次病发后只怕就会醒来了。”
　　“你早知道？”
　　“是，小姐身体过阴，不能沾水。”
　　韩诺还想说什么，只听屋里一声长嘶，竟是韩紫依痛极而吟，偶尔还伴有小芩的焦急劝喊，“小姐，不要抓自己小姐，不要抽头发”
　　云自扬靠在门前的柱子上，听着里面的痛苦声，一时手脚冰冷，暗暗发抖。那个孤高少言的韩紫依，究竟是要疼到何种程度，才能这样不顾形象？自生而有吗？那么，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韩诺望着这个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男子微微发抖的双手，突然说道，“小姐曾经有过一次完治这病的机会，可是，她放弃了。”韩诺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突然想把那些掩盖起来的事情通通告诉眼前这个倍感困惑的男子。小姐，如果我们再相信命运一次，这一次，你可不可以至少得到一点快慰？
　　云自扬听到韩诺的话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久，屋里的喊声似乎并没有减弱，韩紫依的声音因为长久的嘶喊早已经沙哑，这边的喊声甚至已经惊动了住在前屋的素席辰。
　　“云七云七”
　　“小姐，想想公子，想想公子啊，你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偕老，归隐幽冥的吗？”
　　似乎是有一道雷打下，天空蓦地转黑，一瞬之后便是瓢泼大雨而下。雨水打在云自扬的身上，竟像针刺般隐隐作痛。云自扬自觉地一时头脑不灵，眼前一黑，便陷入昏迷。
　　“小七”素席辰一惊，顾不得掩饰自己习武的秘密，掠身撑起昏睡过去的云自扬。
　　“搞什么，怎么又昏迷了一个？”方晚泓看着昏迷过去的幺弟，不由得露出苦笑。
　　“阿泓，我先带小七回去，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去做。”
　　“是，知道了，大哥。”
　　方晚泓看着雨雾中失去踪影的大哥，再转身听着紧合着的门里传出的阵阵惨叫，和那个一直默默守在门口，浑然不觉自己衣衫湿透的冷酷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七，这也是你的劫数吗？
　　那一夜整个洗剑阁充斥着一个凄厉的女子声音，那声音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深深感到从心底传来的痛苦，似乎可以为求解脱，但为苟且。直至天明雨歇，呐喊声才渐渐止住，一声又一声转低。
　　“吱呀”方晚泓蓦地被开门声惊醒，他原来不知何时已靠在柱子边睡着了。
　　“韩姑娘怎么样了？”
　　“小姐已经没事了，现在睡下了，可以有劳三公子替我们弄些热水吗？只怕过会儿小姐醒来要梳洗。”
　　“行”方晚泓看着眼前这个不像平时那般疯癫的小婢，虽显得疲惫，却有几分韩紫依的神态，一时有些惊了。
　　小芩似乎察觉到方晚泓眼中的疑惑，露出淡笑，“小姐太沉静了，不好。”
　　“小芩，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韩诺道。

　　“小芩呢？”韩紫依睁开眼，似乎有一些受不了从窗台射入的光线，虚弱的眯了一下眼睛，便看见一脸疲惫的韩诺眼中带有惊喜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身边没有小芩的说闹声，似乎显得极为的安静。
　　“小姐要喊她吗？我去”韩诺将手中端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就准备转身去叫小芩。
　　“昨晚，我又发病了，是吗？”
　　韩紫依看着眼前男子僵硬的举止，刚准备坐起来阻止，只觉得浑身疼痛不已，默默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抓痕，一时有些怔怔的。又发病了啊
　　“小姐”
　　韩紫依被韩诺有些焦急的呼唤唤回了神，看着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一脸的担忧，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阿诺，不必担忧，我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只是有很久没有如此，这样反而显得有些不适应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我去看看小芩醒了没。”韩诺看着这个忍受了一夜折磨，现在还笑颜如花的女子，一时有些梗塞，瓮瓮的说道，不待韩紫依有所反应，便将吃的留在床边，一晃神便掠出了屋子。
　　韩紫依看着几乎是被丢在床边的食物，又觉得一阵好笑，“这是在表演杂耍吗？喂，好歹拿双筷子啊”
　　“我说，你就不能正常的用走的吗，韩诺？”方晚泓看着从自己头顶掠过的某人，忍不住长声叹息。
　　“我家小姐醒了。”韩诺没有搭理方晚泓的嘲弄，只是微顿了一下，就消失在别竹小筑的竹林深处。方晚泓知道，那个人虽然看上去离开了别竹小筑的视线，其实却一直守在这附近，不禁喃喃道，“真不知你和韩紫依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千万不要再跑出个情敌和我家老七对着干才好。”
　　想到老七云自扬，一直嬉皮笑脸的方晚泓也略略有些焦虑了。自扬从被大哥带走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一直像是陷入某种噩梦中一样，不断挣扎着什么，阁里最好的郎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只怕和这个韩紫依有扯不开的关系。现下韩紫依倒是醒了，自家老弟却又昏迷了，这真真是

　　方晚泓进来的时候，韩紫依正在进食。方晚泓看着端着碗手有些颤抖的韩紫依，心里不由得有了几许佩服，昨晚那样的疼痛过后，这女子已如许的速度站起来，只怕是寻常男子也做不到吧，老七，你的眼光果然是高于顶的吗？“怎么没个丫鬟伺候着，我这就”
　　“不必了，我向来这样惯了的，不碍事。”
　　“韩姑娘，你好些了没？身上还有什么不适？我喊大夫再过来看看吧？”
　　“我这是天生的，一般大夫也是看不出什么来，就不要麻烦了。”韩紫依看着自觉坐在床下首的男子，这天下长的这般好看的的确是十分之少见，只是，这男子似从自己来到现在从未主动招呼过，现在这般殷勤，倒一时让人觉得奇怪。“五少夫人怎么样了？她并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看见了。你是真的想寻死吧？”
　　方晚泓自那次和云自扬谈过之后便一直留意着沉音这边的动静，那日见韩紫依被沉音身边的小婢领着朝后花园去，便一直尾随其后，可以说是一直看着整个事件的发生。当时的韩紫依只怕早已经注意到沉音的异状，却还是装作不知，只怕是真心想要自我了断吧。
　　“你”韩紫依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原来，我是你们的一个棋子啊？为什么要用我来引出沉音？随便找个人都可以的吧。”
　　“也许，但是没有你来的效果好。”
　　“恩？”
　　“我家宝贝的七弟”方晚泓见床上半坐着的女子，原来惨白的脸上一下子显得更为透明，“我想，这么久的时间，你也知道了我家老七和沉音之间的关系吧？以我家老七的个性，对于沉音即使他不说什么，可以也会带有歉意。”
　　“这和我”
　　“韩姑娘，到了这一步，还不愿意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