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铁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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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几年来一向保持浅睡，这与他总是遇到危险有关。在暖暖的阳光下，闻着身边让人有无限遐想的体香，跟一个绝代美女并肩躺着，很容易的，他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那个偷拍的老人过来送照片他都没有发现。倒是凌紫菡先醒，因为在梦里有个堪比毛猴子的男人在对她大呼小叫，怒斥她连顿饭也不给他吃……凌紫菡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而屋里那位几天都没进食了，梦里的一幕很可能在现实中实现。
凌紫菡赶紧起身，刚要走，看见了身边的张扬。他睡得很傻——流着口水一脸猥琐，打着小呼噜挂着鼻泡……如果是平时，凌紫菡一定会很厌恶，可是现在，她却想笑。仔细看看，他也挺可爱的……
一张照片被风儿吹落，摇曳飘转，落在凌紫菡脚边，她俯身捡起，反复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揣进怀里。
左胸，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张扬一直觉得凌紫菡冷冰冰的，好像谁都欠她几百万，不懂温柔，不会生活，喜欢装酷，连化化妆买件新衣服都省了，这样的极品女人比恐龙还稀有，更何况她还是个成功人士，这就好比沙漠里最后一只鸵鸟，得儿逼呵呵的。
可是这次巴黎之旅，改变了他的想法。有些人喜欢用说的，哪怕付出一丁点，都要夸大几十万倍，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些人，不懂得如何表达，更不会表露出一丝情绪，她们更喜欢去做，做那些她们觉得值得做应该做的事。
凌紫菡是后者。很对张扬胃口。如果她出身一般，或许他就主动出手了，毕竟在巴黎这个地方，你不搞出点火花，那就算白来一趟。可是她太优秀，一切一切……她是公主，而他，不是王子。癞蛤蟆之所以吃不到天鹅肉，不是因为它长得丑，是因为，他不会飞。
不过如果凌紫菡主动潜了他的话，张扬还是很乐意的。
这几天张扬很享受。两个人好像突然调换位置，不再是张扬忙前忙后，而是凌紫菡闷声照顾他。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其实以张扬的小强体格，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他醒来的时候就全好了，只需要不做剧烈运动调养几天就痊愈了，可是他装病。什么腿瘸了走不动路，胳膊酸了吃不了饭，后背难受需要按摩……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有朝一日降低品格去照顾她的下属，无论任何可笑的要求都毫无怨言，这极度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有时候张扬想，自己是不是太无耻了些？不过这种愧疚稍纵即逝，笑话，这种待遇一辈子只可能有一次，凭什么不享受？
巴黎警方来过几次，谈话中张扬才知道为什么这次事件影响力那么大。那几十个惯犯曾连续洗劫多国客机，而且作案方式及其残忍，每次到达目的地都杀掉所有乘客，一个不留。这群惯犯是由几个国家退役军人、杀手、抢劫犯等组成，经验丰富，灵活性强，身手敏捷，国际通缉令已经下了好久，一直没抓到这群人的影子，这一次竟然是个东方人凭一己之力全灭惯犯，这在巴黎人眼里极其不可思议。张扬留下的活口对所有犯罪供认不讳，并承诺返还财物，直接导致中华国国际影响力提升。
这也就解释了，以张扬的身手，为什么耗费那么久才解决麻烦。虽然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警察的解释吓了一跳，没想到英雄救美还有这等奇遇，这对一向低调的张扬来说，可不是一件开心事。
为了躲避无孔不入的记者骚扰和那些大胆示爱不择手段的开放女人，两人不得不提前出院，包了两间相邻客房。
也许是不习惯当猪的生活，张扬没两天就呆得受不了，哼哼唧唧，非要出去透风，两人包了一辆房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游荡，不知道是不是凌紫菡有意，车子很自然开到了埃菲尔铁塔附近。
这一处巴黎标志性建筑，很多人不远万里就为了目睹它片刻容颜。它是法国人的骄傲，也是世界人的向往。
“来都来了，停下来看看吧。” 张扬看着车窗外那数不尽的旅行团，犹如朝圣一样仰望铁塔，突然很想凑凑热闹。
凌紫菡这几天说的话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三句，这一次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她默默把车停在停车点，与张扬一起下车，推着轮椅，走向铁塔。
在雄伟高绝的铁塔下，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你离天空的遥远，因有它的牵连而变得微不足道。埃菲尔犹如一座钢铁鹊桥，连接着凡间与天国。
张扬很小的时候就幻想着有朝一日亲眼目睹“铁娘子”的风范。妈妈答应他，等他年满十八岁，就和他一起前往巴黎，时隔多年，沧海桑田，斯人不再，空余哀愁。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跟他一起来看铁塔的人，会是凌紫菡。
这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女人，她也不会像妈妈一样永远给他鼓励和温暖。只是，在异国他乡，能有一个还算熟识的人陪伴，也未尝不是种简单幸福。
他抚摸着铁塔边缘，眼里有种异样神采：“你知道吗？埃菲尔铁塔是现代巴黎的象征，法国人亲切的叫她‘铁娘子’。”
“你很喜欢它？”
“啊，很喜欢。”张扬望着凌紫菡，仰望的角度看，也许是阳光的作用，她的身后充满圣洁的光芒，母性十足。张扬有些恍惚，他仿佛又看到母亲，水蓝色长裙飞舞，吸引而来的彩蝶在她身边萦绕，小小的自己，笨拙的跟着跳舞，打着节拍，哼哼呀呀唱着自己都不懂的歌谣……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话一出口，张扬愣了。沉淀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痛，他以为已经释然，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在逃避。那种愤怒掺杂着亲情，会比绝望更加猛烈，无时无刻不企图撕碎你的伪装。张扬捂着胸口，突然间很想把那些不敢面对的东西说出来，那样自己也许会轻松？可是，痛苦在一点点蔓延，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妈妈说，我十八岁生日，她会带我来看铁塔，只有我们两个人。”
凌紫菡沉默，聪明敏感的女人很容易猜出这里面蕴含的意思不仅仅是风轻云淡。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会好受些，斟酌良久，还是没有出声。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来看铁塔？”
“你说，我听。”
张扬轻笑，惜字如金，真符合她性格啊。
“因为铁塔有个很凄美的传说，我一直觉得，它象征爱情。小时候我总是看到妈妈一个人孤单的坐着想事情，我就在想，她或许缺个男人陪在他身边，我想在埃菲尔铁塔下给她祈福，希望会有幸福降临到她身上……”
张扬身躯剧烈颤抖，声音也变得沙哑：“说个人人都知道的故事吧。”
“埃菲尔铁塔的设计者古斯塔夫·埃菲尔，最失意的时候，遇到了玛格丽。这位美丽而倔强的姑娘，用真诚和鼓励，支撑着埃菲尔追求理想的信念。她对埃菲尔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建筑工程设计师，一定能设计出闻名于世的建筑。而且我要听你在那座建筑上对我说你爱我！”
“爱情和梦想激励着埃菲尔，多年之后，他日益成功。两人也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相伴十五年后，马格丽不幸逝世，埃菲尔悲痛欲绝，他发誓，要再建造一座通天的高塔，他要站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对玛格丽说他爱她。”
“为了设计铁塔，埃菲尔足足用了五千张设计图，并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建筑工程公司和全部财产抵押给银行作为工程投资。用爱和执着，铸造了这座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
“玛格丽去世后，古斯塔夫·埃菲尔一直未再婚，守着对妻子的爱恋和怀念，他度过剩下的日子。晚年时，他登上埃菲尔铁塔的顶端，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他对苍穹大声喊着玛格丽的名字说：‘我爱你！’多年以后，这份爱的表白依然在高塔上空回荡，埃菲尔铁塔也因此成为忠贞爱情的象征……”
“死生契阔，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对不对？”
凌紫菡无法回答，作为一个开导者，她极其不合格，但是，她可以作为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有关埃菲尔铁塔的故事，凌紫菡简单的听说过，这一次从张扬嘴里道来，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沙哑的嗓音，仿佛承受巨大痛苦的颤抖，凌紫菡无法忽视这个男人哪怕一点的情绪。这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如果不是极其难过，他不会透露一丁点过往。她迟疑的伸出手，搭在张扬肩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像守护在他身边。
“……我可以暂时把你当我妈吗？”
“可以。”
张扬猛的站起来，反身抱住凌紫菡，强有力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男人的眼泪滴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剧烈颤抖下撕碎所有伪装最真挚的情感，在铁塔的见证下，升腾起璀璨光华。那样深沉的依恋，该是多少悲苦凝结的哀伤？
凌紫菡闭上眼睛，回抱住他……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铁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