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84、第八十四章

　　半个月后，大半个皇宫挂上了红灯笼，树上绑上了红绸子，文熙正式封宫女素云为德妃娘娘，虽然没有册封仪式，但素云这晚还是穿上了一身红装，拜见了许太后，文熙又在景乾宫设家宴，文川，文璟，丽太妃等都出了席，席间许太后很是高兴，文熙倒没多说几句，德妃更是有些拘谨地一言不发。文熙被敬了好几杯酒，有些头晕，便离席走到外面的院子，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文川。
　　文川显然是心事重重，上前躬身行礼：“皇上，为何走到殿外来了？”
　　“喝多了酒，出来醒一醒。”文熙望着文川，见他眼角已经隐隐有了皱纹，他这二哥从不过问朝政，只是和一群戏子厮混，倒也清闲。
　　文川欲言又止，低头想了半天终于开口：“皇上，臣弟……想求您一件事。”
　　“谨亲王请说……”
　　“臣弟平生胸无大志，一直未能……有什么作为，但幸而得一知己，只求能与她厮守终生，可臣……的嫡妻总是不依不饶，唉，现在府中总无宁日，臣毫无办法。”
　　“你是想……”文熙微微吃惊，万万想不到文川竟愿为了一个女子而发愁。
　　“臣想休妻，”文川叹了口气，“然后只留一人在身边，可这谈何容易……”
　　文川的正妻是大学士韩子墨的女儿，贤惠正直，古板得和她父亲一样。当时喜帝作这门亲事就是看文川散漫不上进，希望韩氏能督促丈夫收敛行为，文川对韩氏倒还客气，但是两人完全说不上几句话，韩氏给文川生了个儿子之后，文川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没再进过她的屋。
　　估计现在文川有了红颜知己，韩氏有些容不下人，文熙同情地看了文川一眼：“谨亲王的知己，又是什么来头？”
　　“她只是……只是个戏子，从小被家人卖到戏班子，无依无靠的，但却是高傲冰清玉洁的人……皇上可否能与韩大人通融，臣与拙荆早已形同陌路。“
　　文熙皱着眉摇了摇头：“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休正妻而娶戏子，在外人眼里于情于理都是不对，让朕怎么去和韩大人说？朕若纵容你，恐怕韩大人敢把状告到太后那里，他本来就满口仁义道德，难道你不怕他长篇大论责斥于你？“
　　文川眉头深锁，有些绝望地笑了笑：“皇上说的确实在理，臣无能……在别人眼里做个王爷多逍遥，实际上连个人也守不住……”
　　文熙看着文川，想想他们这九个兄弟，只剩下文璟、文睿和他还好好的，其它的都是被囚禁于府，这皇家宗脉真是惨淡光景。文熙一时发了善心，出主意道：“谨亲王若真想与那位女子厮守，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肯下决心……”
　　“什么决心？“文川又有了一丝希望。
　　“就是你不要爵位，不要王府，抛开锦衣玉食的生活，当一介布衣。“
　　文川一楞，犹豫了片刻：“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
　　文川是享福惯了的人，吃不得苦，文熙心知肚明，并不说破：“朕只是出个主意，谨亲王自己决定吧。”
　　文川点点头，又躬身说道：“多谢皇上。”转身望殿里走去。
　　文熙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第一次听说文川能有想守住一辈子的人，真是难得，不知那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他低下头向自己求情，不过要文川牺牲那么大，恐怕就未必容易了……文熙这时又想，如果换作是自己，面对一生厮守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放下眼前的一切，可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远在边关……文熙叹了口气，胸口那种隐隐的思念愈来愈浓。
　　直到许太后打发宫女来叫他，文熙才回过神来，进殿坐了片刻，许太后便命文熙和德妃退下就寝，两个人一路来到秀颐宫，德妃有些紧张地看着文熙坐下，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熙示意她坐下，屏退了左右的侍女，随意地问：“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这里很好……”德妃脸红了。
　　文熙点点头：“现在你也算是后宫之主，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你只需替朕孝敬好太后。”
　　“多亏了皇上的恩典，臣妾才能有今天。”德妃感激地望着文熙，眼神中多了一分期待。
　　“朕只是……看着你可怜，”文熙站起身来，严肃地说，“不要忘了朕之前和你说的，你也在帮朕的忙，朕能给你这个名分，但其它的不要多想，朕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