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6、第六章

　　福漪殿内，懿贵妃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文熙，叹口气说：“太子没把我怎么样，只是绊了一跤，文熙，你又瘦了些……”

　　文熙笑笑：“怎么会呢……母亲多虑了，儿子最近很好。”

　　“你骗不了我，几天前陈子瑞回来，又住到你那里，我就知道你会多几分烦扰，而今天……太子这事情……唉……万岁爷头痛复发，让人心神不宁的……”

　　文熙低下头，出神了一会儿才说：“子瑞倒没什么……只是三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父皇怎么会如此冲动……”

　　“这确实不像你父皇一贯的作法…”，懿贵妃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新太子的事情……估计你那些哥哥弟弟都会有所动作，熙儿，你不要掺和进来……”

　　“儿子知道……”

　　懿贵妃拉起文熙的手，轻声说：“不是我非要拦着你，只是你的性子……争不过他们的，我进宫快三十年了，只因为被你父皇多眷顾了些，娘家又没靠山，这几十年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了差错。你大皇兄娘家是张老将军，二皇兄母亲是和亲的公主，太子不消说，你四皇兄虽然母妃早薨，却有楚暮卿一族撑腰，老六老七的叔叔也在京城为官，老八文祥家是皇上当年的恩师……只有我们无依无靠。熙儿，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只要你能没有拘束地活着，我便知足了……”

　　文熙点点头：“母亲……我不会去争的，况且……父皇也一直不喜欢我这性子……”

　　“你的性子……也罢，对了，前几天皇上赏了支人参，我从不吃那个，不如给你……补补身子……”

　　“我正值盛年，不需要这些，还是母亲留着……“文熙话还未说完，外面的侍女行了礼进来禀道：”蓉妃娘娘刚才派人来说，想请几位娘娘一起去看看皇后……”

　　“我知道了……等会就过去……”

　　“那儿子先回去了……“文熙起身，懿贵妃有些匆忙地在镜子前面整理妆容，很快地说：”蓉妃是去看皇后的笑话，听说你大皇兄现在被皇上重用，蓉妃得意了，肯定又是冷嘲热讽……唉……”

　　文熙行了礼退了下去，沿着宫墙往外走，想起小时候母亲被皇后蓉妃等人嘲笑的情形，不禁摇了摇头：“这世事……真真堪叹……”

　　肩上被人一拍：“自言自语说什么呢，五哥？”

　　文熙回头，一看是文璟，笑了笑：“没什么，你怎么还在宫里？”

　　“ 在等你呢，咱们好久都一起喝酒了……今晚去泰来酒楼吧。”

　　泰来酒楼是文璟的人开的，文熙点点头，两个人出了宫门，一起向城里走去。

　　泰来酒楼在城西的热闹街市中，生意一向不错，文璟和文熙一进门，掌柜的马上请二人上楼，进了雅间，随意叫了几个菜，点了壶女儿红，便命人都退下。

　　“五哥……“文璟开了口，”这次选新太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文熙犹豫了下，”我觉得父皇……草率了些……但是，三哥那样也很过分，而且他在朝中并不得人心，恐怕这废太子的诏书一下，大家想的都是立新太子了……“

　　“大哥和四哥一定会争的，我看八弟文祥也难说……“

　　文熙点点头：“兴许二哥也来凑热闹……群臣上书举荐……到时候一定有一番风波，父皇不知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乱了套？”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将酒菜端了上来，文璟想说什么又忍住，直到雅间内又只剩他和文熙两人，他喝了口酒，闷闷地说：“五哥，事到如今，咱们要怎么做呢？大哥那人太俗气，咱们与三哥向来无瓜葛，四哥我看不顺眼，老八文祥更是要命的性子……我们要怎样才能自保呢？”

　　文熙愣住，苦笑一声：“文璟，你这从何说起？咱们确实……势单力薄，可……毕竟还是皇子，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谁当太子，还不是一样……“

　　“可是……“文璟咬咬嘴唇，”可你没想过，父皇也终究会有……那一天……到时候可就难说了……我看现在已经没什么兄弟情分了……“

　　文熙正色道：“我懂你的意思，可你也不愿意去附和他们……所以何必自寻烦恼，咱们自得其乐，让他们绞尽脑汁好了……”文熙夹了块鱼放到了文璟碗中。

　　文璟默然无语，用筷子挑着鱼刺，自从众兄弟一起在景德宫书房念书，他好像就很喜欢这位五哥，渐渐地和亲兄弟文睿都生分了。到后来各自建了王府，明争暗斗多了起来，他更是完全倾向了文熙，而文睿也不知为什么和文祥搅到了一起，让他们的母妃都很失望。

　　文璟看着静静喝酒的文熙，也明白文熙说的都是实情，只得淡然一笑，给文熙斟了酒：“也罢……不去管这么多苦恼的事情了……我们今天喝个痛快……”

　　几杯之后，文熙脸颊微微变红，文璟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惜嫂子身体不好……要不你现在还能有个伴儿。五哥，再娶个人进门吧……也好服侍你，你看二哥三哥他们，都儿女成双了……那天翰林院的吴学士还向我打听你，他家女儿听说生得不错，要不我去帮你说说……”

　　“你可别来管这些……我最近不想娶妻，倒是你自己，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文熙连忙摆手。

　　“我娘说一定得找个好人家，所以一直挑呢……“文璟撇嘴，“ 五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意中人，一直没能娶到人家……所以才不要其他女子？”

　　“你少胡说……“文熙故意板起了脸，“再喝几杯就走罢，省得你醉了我还得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