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43、第四十三章

　　夜渐深，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京城的第一场雪，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而泰和酒楼内还是热热闹闹的，京城名门公子，贵族子弟，一桌一桌地凑在一起喝酒，欢声笑语不断。
　　在二楼的雅间，陈子瑞一个人默默地坐着饮酒，桌子上已摆了两个空了的酒坛，他双颊发红，显然已是喝了不少。
　　“小二，接着上酒……”他喊着，随手把酒坛里最后一滴酒倒干。
　　小二进了雅间，见他这情景，好心劝道：“这位爷……您今天喝得不少了……还是少喝些罢……”
　　陈子瑞摆摆手：“不……还不够……人说一醉解千愁，我要都忘了……都忘了……”
　　小二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给他端上一坛酒来。
　　陈子瑞将酒杯斟满，又一口气地灌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清醒，为什么还醉不了……还这么心痛……
　　“及时抽身……“司空凌说的这几个字不停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突然很想笑，这应该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之前不去珍惜，一直误解那个人，讨厌那个人，现在……却什么都晚了……
　　陈子瑞想到这里一阵地不甘，他很想大声的质问上天，为什么要和他开这个玩笑？为什么让他动情之后，告诉他如此残忍的事实？“五皇子将来……便是皇上……“
　　皇上……天子……继承大统，如司空凌所言，到时候自己若跟着文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文熙知道他喜帝将传位于他会怎么样？他也一定会划清界线……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好……
　　那根木头……陈子瑞苦笑一声，饮尽杯中酒，朝中为了太子之位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却把皇位传给貌似最不可能做皇上的人，那木头到时候，也会大吃一惊的吧……
　　可……这份情，要如何收场，要如何斩断？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心念念地便都是那个人，那副清瘦雅致的样子，那羞涩的神态，无一不让他心动，他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看着他笑，陪着他聊天，在忙碌朝政之余，和他一起有片刻的清闲……
　　这些……都是他准备今晚要说的话，他想看到那个人羞红了脸，吃惊的样子……可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了，永远不再可能……
　　陈子瑞用力地捶了下桌子，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要让他去当太子？那个人根本没有去争什么！“这样做得益的是朝廷，是天下百姓……“他突然想起文熙曾经说过的话，就是这就句话，让他开始暗暗佩服文熙的为人，开始对他慢慢转变了态度。简朴谦逊，正直认真，为朝廷办事从不抱怨，从不奢求奖赏，他会痛惜兄弟之情，会为了萧立本守信义，在行宫变乱之时，他冷静地估计形势，为自己出谋划策，就像司空所说，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堪当重任？
　　这些皇子中，恐怕他……才是最出色的那个。
　　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出来？为什么还要喜欢上了这个人？
　　陈子瑞觉得心中一阵绞痛，“榻上之人，以色诱主“，这八个字挥之不去，他是堂堂的大将军，他是将门之后……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拉着自己的手，给他讲陈家祖辈的故事，忠君为国，个个都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良将……自己又怎么能被人视为奸臣，把陈家几代的名声败坏？

　　我不能……陈子瑞喃喃地说，我只能做他的臣子，助他……做个贤明的皇帝……只能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立后，看着他纳妃，看着他高高在上……就是这样……
　　陈子瑞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以后是万民拥戴的皇上，我以后是竭力效忠的臣子……这样岂不是很好……真的很好……
　　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到深夜几时，陈子瑞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子上，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
　　他进了王府大门，摸黑着往后院走去，这时突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他恍惚看到文熙举着只蜡烛，小心地踏着雪，朝他走了过来：“可是……子瑞回来了？”
　　他竟然在等着自己……等到这么晚，陈子瑞一身酒气无力地站在那里，文熙走近之后吃惊地说：“怎么……你喝醉了？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想喝酒了……”陈子瑞头晕得厉害，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文熙，看着这个仿佛一尘不染的人，他心痛得难以呼吸。
　　“那……”文熙有些犹豫地说，“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和我说……现在都半夜了，府里的人都睡了……”
　　“你……干嘛等我……”陈子瑞身子一晃，没站稳差点摔倒。
　　文熙赶紧上前扶住他，有些担心地说：“你喝醉了……醉得都糊涂了吧？”
　　“这……是哪里？你是谁？”陈子瑞抓住文熙的手臂，把这个人拉到自己眼前，愣愣地看着他，心酸苦涩。
　　文熙被陈子瑞盯得有些害怕，忙说道：“子瑞……我还是扶你回屋……”
　　“我知道了……”陈子瑞突然笑了出来，“这大半夜等我的，只有几位妙人……你是晴儿，紫莺，还是芊芊？”说完还没等文熙反应过来，就对着那唇狠狠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