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39、第三十九章

　　陈子瑞和欧阳笑将楚暮卿送回住处，又陪着他说了些劝解的话，何羽臣正好在外面办差，所以只有他们两人。楚暮卿本来想去找文舜，但被欧阳劝住：“他心里肯定也很难受，你现在过去反而好像是逼他做个决断，不如让他静一静，你们都好好想想……”
　　楚暮卿苦笑一声：“我之前想像过很多会被人奚落、嘲笑、叱责的情形，但没料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他就那样走开，看都不看我一眼……”
　　“暮卿，不要再说这些……你且先静下来……“陈子瑞想起当年的楚暮卿，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满腹才华，风流倜傥，可偏偏就和文舜纠缠在了一起，为他卖命，誓死追随，这么精明的人，其实也爱得糊里糊涂，爱得不顾一切。陈子瑞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若他和文熙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是不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但文熙不像文舜那样身陷在这你死我活的夺位斗争之中，又对荣耀之事看得极淡——自己与他是否会是另一番情景？
　　陈子瑞心中一动，但见面前的楚暮卿一脸神伤，暗暗怪自己怎么能去想别的事情，于是接着和欧阳笑一起陪楚暮卿说些有的没的，只为开导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到了中午，兵部有人找他，陈子瑞只得离开。他在傍晚时分又过去看了一趟楚暮卿，见他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不似上午那般绝望，并说要自己一个人想想，陈子瑞和欧阳笑见状说了几句宽心的话才告辞出来。
　　走在大街上，欧阳笑提议去喝几杯，陈子瑞却婉言回绝。他心里不知怎地有些乱，总从楚暮卿和文舜想到自己和文熙，文熙不像文舜那样有太多心思，而自己也不像楚暮卿那般不管不顾，是不是他们两人之间有可能会……顺利些？想到这里，昨晚压抑下的感情又似乎从心头溢了出来，他想起文熙，想起两人的相处，一种不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慢慢地走回王府，正盘算着是否要去看看文熙，就见王顺匆匆地朝自己走来：“陈公子，五爷说您回来后，请您去一趟后堂……“
　　提到“后堂“两个字，陈子瑞一愣，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姐姐的祭日，五王府后堂是摆放牌位的地方，他赶紧回屋换了身素衣，然后走到后堂，文熙正在那里上香，见陈子瑞进来，示意他过来，陈子瑞拿了三支香，抬头看着姐姐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牌位，心里默默地想若家姐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思，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责骂自己？若是能托梦告诉自己该如何去做就好了……
　　他默默地祭拜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说道：“多谢你记着今天……“
　　文熙有些局促地说：“我……对不起你姐姐，所以这是应该的……“
　　陈子瑞见文熙身上虽穿着夹袄，但看上去整个人仍是干净利落，藏蓝色的袍子更衬出他的雅俊，陈子瑞不由得上前走了几步。
　　文熙又继续说道：“我们还是第一次一起祭拜她……“
　　以往陈子瑞都是不理文熙邀约，单独来祭拜他姐姐。陈子瑞想起往事笑了笑：“那以后……咱们在这一天都一起来上香好了……“
　　文熙愣愣地看着陈子瑞的笑容，觉得心跳得快了起来，忙说：“极好……“便赶紧站到了门口，想借着外面的冷风让自己镇定下来。
　　陈子瑞看出几分文熙的尴尬，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这个人看自己一笑都会不好意思，他也慢慢地走到了门口，虽已入冬，天气却还清爽，加上穿得暖和，两人都不觉得冷。陈子瑞微微抬头，便看到一弯明月皎洁地挂在天边，身边的文熙轻声说道：“今晚的月色很好……“
　　“自是不错……姐姐的身子也是不争气，你给她请了那么多太医，也是尽力了，以后，别再自责了……“陈子瑞转向文熙说道。
　　文熙顿了一下，温柔地看着陈子瑞：“你若能这样想，我就很高兴了……“
　　月色之下文熙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那双眼眸乌黑深沉，似乎藏匿了无数的柔情，陈子瑞不禁看呆了，与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相比，仿佛千万红尘都会失色。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上那清秀的脸庞，但看到文熙惊讶的神色，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陈子瑞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些艰难，有一种热烈的东西不知从何处迸发了出来，面对这个人他有几分兴奋，几分激动，还夹杂着些许不安，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一下子很明白的是，他不再想压抑这份感情，他想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很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