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12、第十二章

　　早朝上，喜帝看上去一脸严肃，先是说了过冬储粮，又谈了各省官员进京，然后话题一转，说道：“朕这几天……在考虑其它的事情，因为司空丞相给朕上了个奏章，说到……”喜帝顿了一下，环视殿下四周，“……裁军的事情，现在边关太平，朝廷养着这么多战士，不如遣散一些回家，然后剩下的兵马做些调整，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听了心里皆有些诧异，谁都知道目前十多万的兵马掌握在陈子瑞的手中，另外京城的御林军和其它散兵，听从张老将军调遣。要是裁军的话，裁掉多少合适？而且裁谁的兵？

　　丞相夏方第一个站出来：“皇上，臣觉得裁兵可行，只是不要太多，只挑出上年纪或受过伤的便可，虽然现在战事已停，但朝廷仍需有一定兵马。”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喜帝问道。

　　“这……裁掉两万……即可……”

　　这时司空凌接话说道：“皇上，臣觉得两万少了些，这几年打仗打得朝廷钱粮都很紧张，十多万的军队，包括粮草，军饷，还有驻地，朝廷现在还要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供养，兵部各级贪污和吃亏空的人也不少，全国各地因为战乱，正要休养生息，需要朝廷开恩，减免税粮，这样的话，户部也许会入不敷出……臣担心国库空虚。”

　　喜帝点了点头，几年以来国库的银子一直没见多，司空凌的几句话有点说到他心里。

　　这时张老将军开口：“臣以为不能多裁军，两万足矣，司空大人说的确是实情，可一下子裁掉几万人的话，军队力量就太薄弱了，边境敌国也许会趁机作乱。”

　　其实话里还有一层意思没有挑明，喜帝的一块心病，是南方三省的异姓王萧立本，因为他父亲当年救太祖皇帝有功，封了王，被赏赐了南方三省作为封地。这几年萧立本的势力越来越大，愈发有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意思，因为前几年打仗，喜帝无暇顾及，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喜帝削王，南方不太平的话，还是兵多显得声势强大。

　　喜帝又问：“子瑞，你怎么想？”

　　陈子瑞有点犹豫，裁军和他直接有关系，作为将军，谁不希望自己手中的兵多，如果裁掉四五万人，实力就大大被削减了，他尽量说得听起来没什么私心：“皇上，臣也觉得……不宜裁掉太多士兵，将士中很多都立了军功，可能不想就这么回家……但为了国库裁掉一部分，也是应该的……

　　喜帝沉思片刻，眼睛转向八皇子问道：“文祥，你精通兵书，你说说你怎么看？”

　　文祥躬身答道：“臣以为司空丞相说的对，国库是个问题，裁军多裁一些，剩下精壮士兵，未必就是实力削弱了……”

　　看来一时拿不定主意，喜帝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们回去都上个奏章，朕也要再考虑一下……”

　　裁军的消息一出，兵部的人先开始不安了起来，随着裁军会发生很多变化，一些职务可能取消，靠着捞军饷的参军、主事们，都议论纷纷，朝中几位重臣意见也很不统一，司空凌坚持要裁去四五万人，而夏方和陈子瑞希望只裁掉两万人，双方各执一词，而喜帝的态度也犹豫不决。

　　文璟见状和文熙商量，最好谁都不得罪，上个含糊其辞的奏章便行了，朝中肯定有很多人都会这么做，但文熙却一脸认真的说不行，他管着户部，国库的情况他最熟悉，得仔细考虑利弊得失。文璟无奈苦笑，他这个五哥有时候就是不懂变通，什么都要明明白白的。

　　过了几日，喜帝用完午膳之后召集六部尚书，两位丞相和兵部几位将军，还有众位皇子来文华殿议事，大家猜想估计是要说说裁军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喜帝开口便说：“裁军的事情，你们的奏章朕都看了，今天来说说这个事情……六部的意思好像都差不多……”

　　吏部楚暮卿第一个躬身说道：“臣的意思……确实裁军不易过多，很多将士都立了军功，这时遣散返乡，恐怕人心难平……何况还要防患于未然……朝廷还有一些事情尚需处理……”众人都心知肚明，楚暮卿自然会同意陈子瑞将军的想法。

　　喜帝点点头，问道：“那户部呢？”

　　户部尚书张广善有点吃惊喜帝叫到自己，忙说道：“臣……和楚大人的意思是一样的……不易多裁军……”

　　喜帝未置可否，继续说道：“朕知道两位丞相的意思还是没变……文光，你说你同意张老将军的说法，不能多裁军是么？”

　　“嗯……正是。父皇，儿臣想了很久，觉得张老将军说得在理……”

　　旁边的二皇子文川一脸不屑却没说什么，自从上次喜帝叱责他之后，他知道再无希望，遇事能躲就躲。

　　“文麒……你呢？”

　　前太子文麒最近开始出来做事，但大家看到他总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

　　文麒很小心的说：“儿臣觉得……司空丞相和夏丞相都有道理，但是裁军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如折衷地来……”

　　这显然是想两边都不得罪，文麒刚刚经历一次被废，显然极为谨慎。

　　“文舜，你也说说？”喜帝似乎不急着表态。

　　文舜站出来说：“儿臣以为……司空大人的想法很对，心系民生，国库空虚是个问题，但儿臣觉得，裁军并不是万全之策，还应该想出其它法子来充盈国库，而且如果朝廷兵力过少，邻国必然虎视眈眈，如果突然出兵，会使我们措手不及。”

　　站在一旁的文璟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看样子大多数人都见风使舵地站在了夏方的一边，虽然各怀心思，但恐怕也都是想让一直受喜帝信任的司空凌栽个跟头，但文熙的主张……文璟叹了口气，不知这次要得罪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