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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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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满地都是血,白玉堂啊,你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朕要怎么跟元昊妹夫交代啊?”无暇顾及方才趁乱逃脱的庞吉,大势已去的老头子能逃多久。如今仁宗的心头盘算的只有如何向西夏方面解释白玉堂受伤这件事,和谈刚成,总不好一个不慎再起战乱啊。
“在向西夏王交代前,圣上还欠微臣一个交代。”展昭微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画影,整张脸掩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但那种压迫感仍是让仁宗有点心寒。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时老好人的展护卫会有这般模样,包爱卿,你在哪里啊?
“这件事么……是朕拜托元昊演的一出戏,庞吉的用心朕早有察觉,只是这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始终躲在暗处兴风作浪却抓不住把柄,于是趁这次逼他现出原形。”心一横,反正到时候也要说的,不过现在的展昭情绪好象不怎么稳定的样子,白玉堂你怎么可以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跑啊!
“那为何皇上不曾透露一丝口风?”既然他们也在局中为何不实言以告,何必让他们之间产生如此误会。
“一切都是白玉堂的计划,他叫朕什么都不用过问,只等着他与庞吉来逼宫就好了。哦,对了,这里有他的一封信,发生那么多事朕差点忘了,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个中原由了。”由案上一叠奏折之中抽出一封信笺递给展昭,接信函的人仍未抬头,低声一句“臣告退”,退出御书房。
“猫儿,不要怪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原谅我的任性、自私,莫要怪我利用了你。你的心太干净、纯粹,你的眼里只该容得天下苍生,而我,已经选择的路就不会回头。一年前,我对元昊说过,我的命是他的,这句话我不会反悔,所以,西夏清风堂的责任终此一生我都会承担。各为其主的局面,今日只是假局,日后谁人又知是否成真。我不要你为难,我不想将你夹在天下大义与我之间,展昭的心里只有正邪之分,太过理想,我不愿你为我挣扎于尘世泥泞。允许我放开手,勿念。 玉堂”
小老鼠,你是傻的吗?展昭在心中低叹,我的心思过分理想?真不知是谁那么理想,竟写出这样的东西,情之一字岂能说断就断。你不想我为难痛苦可知你推开我才会让我最心痛,我可以原谅你的任性和自私,可展昭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退却。
三日后,庞吉欲趁夜逃出汴梁为展昭所擒,大殿之上仁宗赐恩,欲加官进爵。
“臣不求高位,不求钱财,只求一事。”毅然的神色让包拯对他的决定了然于胸,终于是时候放这个倔强的孩子去找寻他自己想要的了。
“爱卿但说无妨。”
“臣请镇守玉门关。”
“这……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仁宗面露难色,放如斯人才去如今太平无事的玉门关,这可不是好买卖。
“臣只此要求。”展昭单膝跪地,身若苍柏,心意已决。
“就应了你吧……”仁宗的声音里有些惋惜,隐隐可猜测到展昭此求的用意,不如就放他归去。
西夏皇宫
“我说贤弟,这展昭任玉门关守将已逾大半年了,人也几日就求见一次,你就真那么狠心不见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目露算计光芒,他偏不信白玉堂是铁石心肠的人。
“陛下,若是无聊,臣这里还有许多公务待您处理。”从公文中抬头瞪了元昊一眼,也不知那个死心眼的猫想些什么。都叫他忘了,怎么偏偏还是跟来了,吃了大半年的闭门羹还不死心。
“好同情展昭哦……”喝口茶润润,恩,自家小月儿的茶艺有精进了。
“你再这么闲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这个月你还能见到沁月丫头!”同情?那不如让你感同身受。
“贤弟消消火,为表歉意为兄陪你贺兰踏春如何?”丢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贺兰踏春?都不知道上过多少次山看风景了,就那么看不够吗?
“好吗,当是你陪我好了,我很想去嘛。”恶心的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故作可爱的撒娇,他真想一掌打碎他那张脸。想归这样想还是禁不住元昊难得的无赖招数被半拖半拉的上了路,谁能告诉他这种无赖模样堂堂西夏王是怎么学来的。
贺兰山顶,白玉堂难以置信的睁大眸子,快来个人告诉他,他已经病入膏肓产生幻觉了,那只薄皮木头猫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是不是很感动。”元昊低沉的声音响起提醒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产生了幻觉。
“你和他合谋了?”难以置信,整个贺兰山顶无一处不被刻上了字,反反复复都只是一句,“展昭爱白玉堂”。
“诶……爱妻之命,好丈夫如我怎能不乖乖听话。”一脸我也很无辜的表情,他家月儿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信誓旦旦的说“你不帮忙我就回大宋去”,他能说个“不”吗?
不理会摆出无奈脸的元昊,转身而去,面上有的却不是感动倒象是寒霜罩顶,看得元昊心惊。
“你去找他再续前缘?”贤弟的脸色不太好看啊,哪里出了差错了这是?
“我去问他凭什么那么糟蹋我的画影!”要是有半点损伤,死猫你就等着瞧吧。看着白玉堂离去时越发狠厉的面容,元昊在心中暗叹,“展昭,你好自保重。”不过他家贤弟其实不是心疼剑,是心疼某个滥用内力,不知照顾自己的笨蛋吧。
玉门关前风沙漫天,烟尘中有人策马而来,白马白衣贵公子,看得关前将士、卫兵惊叹,“这莫不是仙人下凡呢?”可是下一刻仙人不顾形象的大吼震的他们耳发痛“天,好大脾气的仙人!”
“展昭,给我滚出来!”毫不顾及此刻的形象,要是让西夏子民们见他们高贵、温文的玄堂主如斯模样不知要作何感想。
“呵,玉堂亲自前来,展某好大的面子。”看着展昭灿烂的笑脸白玉堂火气更盛,这猫什么时候那么不要脸了,笑那么开心没见他在发火吗?
“谁与你说笑,说,做什么糟蹋我的画影?”看着面前毫无保留的发脾气的小耗子展昭心情大好,玉堂还是这个样子最可爱,没事装深沉多不好。
“展某无辜啊,玉堂所说展某不太明白。”深思状的皱眉,看似在认真思考,白玉堂却知道这只是欲盖弥彰的做戏,休想欺哄他。
“还说没有,是谁在贺兰山顶上刻了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不就是……那些……那些……羞人的话。”声音越来越低,偏过头,白玉堂自认脸皮没那么厚,那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哦……那个啊,我不那么做你可会来见我?”听他如此讲白玉堂回过头想好好教训这只胡闹的猫儿,可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只见展昭那张俊朗不凡的脸盛满了认真与深情。深沉如湖水的墨色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包容,将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
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忘记曾有的决心,就那么溺在那深深的温柔和包容里,久久无法回神。回过神时人已不站在漫天黄沙的关前,进了一间朴素、干净的卧房。
“恩,怎么……”天,好丢脸,他竟然看着这只猫的脸失神到这个地步,连跟人进了房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这人卖了他都会无知无觉呢?
看着白玉堂白瓷似的脸上染上淡淡粉红,展昭上前把人拥进怀里,鼻端绕着熟悉的味道,展昭心里荡开一阵暖热。太久了,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不满突然被抱住的人用力抵抗着想要脱身,却被耳边温柔的低语止住了行动,“不要想太多好不好,不要放开手好不好?能与玉堂相守,展昭此生无悔。”
逃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为什么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心软了,白玉堂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突然就那么觉得,就这样让这个人拥在怀里相守一辈子,这样真的很好。
感到自己肩上到胸前的衣服都湿成了一片,感觉着怀里人微微的颤动,听着那模糊不清、呜咽着的一声声“傻瓜……”展昭将人拥的更紧,终于回来了,他的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