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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醉酒羽仙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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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唐七简单地找了些洗漱品清理了自己之后,就开始在这座诺大的府邸中翻屋倒院地找起吃的来。
伴随着遥声隐约的战声,趁着这空旷的庭院中倒显得格外寂静。
逛了许久仍不见一人,找到的后厨也不见有能入的了口的吃食,幸好事先吃了些房中桌上的点心垫腹,不然现在早已有气无力难受难耐。
摄政王这是准备不够充分哪,即使自己不需要人服侍,既然早早知晓小皇帝远道而来,也不安排个人守着,真不像那人该有的处事风格。
唐七终是一无所获,摇摇头,最后只好改变方向,向着大门方向走去,准备出府去找些吃的。
刚一看到府门,果不其然,便看到似是在此等候已久的隐。
唐七二话不说,立刻上前伸出双爪摊开在前。一直悍然未动的赫连隐瞬间了然,伸向怀中,便拿出来了随身准备的点心,递上。
唐七立刻打开解决了几块,虽然口感自是不能跟那刚出炉的鲜美相比,之前垫腹的点心也早已消耗的差不多,此时饿得厉害的唐七哪管得了这许多讲究,先裹了腹再说。
——更何况,这些点心不知何时就被赫连隐放在怀中,上面的丝丝余温也算暖了些冷掉的糕点,吃些来倒也算让人满意。
赫连隐侧立一旁,静静地待着唐七解决了手中点心,待结束之后,又顺势递上锦帕,并且收回唐七递来的包点心的油纸,抖落残渣,折好收入怀中。
唐七也总算不再饿得难受,终于面色有了些精神,这才直视向一边的隐,看着他的举动,调侃道,“你啊,又是天还没亮就起,赶了一路,现在到了地方,还是起得比鸡早,小心过劳死呐。”
赫连隐双眼眯笑,不动如山地站在台阶上,看了看唐七,接过唐七擦净嘴角的锦帕,眼睛却盯着他身上瞧。
唐七因为刚刚忙着吃东西,而不再提拉着的衣袍,此时已经拖拉在地上,那模样像是穿了一个锦衣布袋般,一点都没有衣服原主人穿出的霸气凛然,“衣物我昨日已从马车上带来,是否需要属下先去烧水来沐浴换衣。”
唐七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罢了,就先这样吧,你不是也没洗,毕竟人家的府邸,一人都无,还是等府邸主人回来再说吧,先出去找点吃的。”说着自己率先出府而去。
赫连隐闻言,也抬脚跟在其后,紧随着出去。
先走在前面的唐七,突然停脚,似有所感地转头瞟了一眼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隐,“不对,你这是又跑去随便找个池子洗凉水澡了啊。你啊,真是。。”话没说完,不断摇头,调笑的眼神扫过一如沉稳的青年,不再多言,继续向前。
同是一胞所出,有人就身高力壮,有人却是各种滋养的方子调养着呢,也不见有什么成效,个子算是有所提高,纤细的身材却依旧过于单薄。
此时,单薄的唐七,不再扶着衣摆,一路微拖着地面出了府门,刚一出府门,隐便立刻俯身近前,“有人跟上来,武功不低。”
唐七没有说话,目不斜视,继续走下府门前的台阶,没有回头,直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赫连隐也不再多言,跟随其后,不再管那后面尾随的人。
唐七打量起城内有序行过的城内守兵,日常生活照旧的平民百姓,和重要商铺、如衣食住行之必不可少的商铺之类照常开放,一切的生活有条不紊分工明确,都似是并未被战火影响到一般。
外沿在打仗,内城却生活依旧,看来赫连遗也看出夏侯国本意不在攻城,并未用上百姓。大体如以往战争时一样,不过这次虽城防加强守备,却未加拘束城内百姓以集体对外抗敌。
不过,善用兵法的摄政王,会就这样轻而相信夏侯国非别有用意吗。如若就这样,未免太过随意疏忽了些。
不知这位善玩攻心术的主将,此时是否是又另有筹谋,对帝国的另一种战术呢。
不管赫连遗有什么打算,此时反正是方便了唐七,正愁怕没地方吃饭,一出城人声鼎沸,顶着遥遥传来的战声,找了家人潮最多的酒楼,立于其外,回首街道。
虽说摄政王抚慰了民众,可以一切照旧。但毕竟是位于与战争比邻的位置,更处于夏侯国欲攻入赫连的两国相连所必经之地,可谓为兵家必争之地。柒州长久以来具有这样的重要性,因此城墙防守和军队驻守一直以来都是最为牢固的。
可以说,柒州是赫连国最坚固也最骄傲的王牌。而正因如此,只要打通柒州一城,就相当于在赫连国打入深深的一个锲子,直指帝都腹地而无往不利。
因此,柒州城可以说地位不亚于帝都的,赫连国最重要的保护伞。
也许正是柒州古往今来具有如此特性,柒州城民也大多较其他城民能够更加坦然面对战争,而大多能够遵循守城将领命令、和正常地调整日常生活相结合。而历史上每逢战役之时,城民更能在紧急关头与军队合力,共同抗敌,想当年夏侯国攻城久攻不下,柒州城民可以说贡献了一定程度的功劳。
由此可见,柒州城城民,本身便是一个让柒州更坚固的一部分,丝毫不可分离。
并且,柒州富饶,资源丰富,总有能人干将辈出的传奇美事,可以说是赫连国军事人文翘楚之地。
自开国之后柒州被封予唐襄王作封地为国守护要地,于其薨后因无子嗣可后继,便自锦帝以来直接隶属于皇帝来治理和管辖,一切有关柒州的事宜皆直接送到御书房的桌面上,由皇帝一人来定夺,唐七至今却是赫连遗亲自把持着柒州管局。
如今,看这柒州城的景象,不管朝堂局势如何变幻,国家政事如何更替,年岁流转,时光度沙,唯独这里,一如既往地被治理的很好。
唐七此时,站在这被赋予特殊含义的柒州大道上,面对着算得上热闹的人潮声,耳边是城沿传来的前方战鼓声,人声鼓声混在一起,振动着耳膜,仿佛一瞬间脱离了骨血,幻影相叠,收缩回了不再可见的从前。
一切由始至终,不过是一瞬的幻觉,幻灭回神,眼前仍旧是保留得很好的街道,和永远不会改变的形形色色,擦身而过的寻常百姓,罢了。
不再多做停留,看了眼招牌,唐七就跟着迎上前来的伙计直接进了大堂。
酒楼内人潮涌动,即使其他铺子因为战争,而没有以往那么明显的好生意,这里,却是一如既往的高朋满座。
大厅内有不少文人雅士,浪子侠客,混杂在一处的声响,此起彼伏地,其中仔细可辨的,话题不离现在正在发生的,就在耳边发生的战争。
唐七来到这里,随着招呼的小二进了大堂,也不上楼上的雅座,直接让小二带路,向还有空位的桌面,和那些高谈阔论的文士侠客混在一桌。
唐七虽身着摄政王的衣袍,不过选的是他比较低调内敛的一款,并无以往可直接辨明身份的银丝花纹,旁坐的人们也就只当他是寻常的有钱人家小公子了。
多有文人礼士遇上了,也会对着唐七礼仪上地行一个平礼,待唐七回礼后,便不再多打量,继续和友人讨论着战事。
唐七就坐后,对跟在一旁的隐抬了抬下巴示意,赫连隐会意,坐上一旁空出的位置上,只是身体依旧谨慎地戒备着。
唐七看他这样,也不多说,同小二点了几个酒楼里名菜,并且叫了壶店里闻名的瀛玉酒。
据说此酒乃开朝皇帝,唐显帝的母亲,即仁昭皇太后,生前身为商家女儿出嫁之时亲手所酿的美酒,经历朝代更替,国政变更,唯一得以保存的,便是这柒州城里只此一家。
此处得唐显帝亲自提笔御赐牌匾,乃皇太后生前娘家最后一个酒楼,羽仙楼,起自羽化成仙之意,为纪念仁昭皇太后的美誉而名。
羽仙楼一直以来都为皇太后娘家人所传承,即使有着皇帝的这个宗亲靠山,也并无一人入朝,二十多年来风雨不变地守着柒州城这一方土地,专心酿着仁昭皇太后的瀛玉酒。
这羽仙楼、瀛玉酒,也算是皇家与民同乐的首选之作了。世人都说来了这柒州,不喝上一壶瀛玉酒,实在是对不起爱酒之人的惜酒之意,更是对不起仁昭皇太后的美誉。
于是,唐七此时和赫连隐一同,相对而坐,品尝着饭菜,饮着美酒,耳听侃侃而谈的战况,和已经渐歇的战鼓声。唐七眼前渐渐迷茫了双眼,甚至有些打飘的意思。
早早迅速用完饭菜的赫连隐,在一旁看着唐七就那么一杯一杯往下灌着自己,每空了杯子,隐便随手给补上,直到再也倒不出美酒,天色已近黄昏,唐七的眼神已经不再清明。
于是赫连隐便打横抱起唐七,桌上留下酒菜钱,扬长而去,带着一直跟在后面的尾巴,直奔向府上而归。
渐渐到达府邸门口时,远远便见一人立于马上,赫连隐抱着唐七手臂紧了紧,脚下不停顿。愈来愈近之处,立于马上之人,正是刚刚还在城上观战的摄政王。
此时,衣冠整洁不似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样子,一派悠闲地刚一歇战便回来的摄政王,看着渐行渐近的赫连隐,长眸一扫,瞥了眼他怀中面色红润的唐七,微不可见皱了皱眉,“怎么,带着陛下去喝酒了。”
赫连隐停止了脚步,双手抱着唐七不便行礼,只好微微鞠了鞠,看摄政王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也不再拘泥于行礼,回道,“陛下到了柒州,马上便可见到摄政王殿下,自说心情愉悦,不是下属可以阻拦的。”
赫连遗居高临下看着怀抱小皇帝的这侍卫,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忽然翻身下马,“给我吧。”
隐应了声,轻手把唐七放入摄政王手中,在他眼神示意下,先行入府,只是这次并没有去向自己住处,而是立于门边。
赫连遗抱着唐七,没有管身后的马,待会自会有人来牵,自己径自向府内走去。
隐在门内等候,待赫连遗进了府内,自觉跟在其后。
摄政王略停了停步伐,挑眉看向跟在身后的隐,“嗯~?”
隐闻声,向摄政王正式行了一礼道,“唐王殿下,属下乃陛下贴身护卫,昨日自己前去休息已是未尽职责,今日陛下久寻属下不得,实在是有愧圣言,还请唐王殿下允许属下跟随。”
赫连遗转身正视向自己恭敬叙述的隐,笑了笑,“好。”转身继续先前。
隐这一段,不卑不亢地拿着摄政王不安排人来侍候小皇帝,害得唐七绕着府邸转圈子,这照顾不周的事,拿捏着分寸只往自己身上拦罪责。
赫连遗虽不碍着这番话,却也多看两眼这有些胆识的侍卫。小皇帝身边有这样的人物,多亏了丞相大人的功劳啊。要跟着便由他去,跟着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