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倾君王策》无庸七爷

19、成为我的右手吧

　　第十九章
　　拍了拍半跪在脚边的人，双手轻托示意他站起身。
　　“那个，该怎么办。”站起身，眼睛瞟向横尸在床边的刀疤男。
　　“你说呢”唐七笑了笑。眼神掠过站在眼前的人，看向躺在床上一直被忽视的蓝美人。依旧是之前的姿势，只是不再痛苦地皱着眉头，比较安稳地昏睡着。
　　赫连隐听了，弯下腰捉着刀疤男的脚作势要拖出去。唐七却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不理会赫连隐寻问的目光，饶过他直直走到床边坐下。
　　伸手摸了摸熟睡人散落在耳边的发丝，一下一下抚顺着撩起几缕，微弯了腰贴在他耳边，嗅了嗅，又轻轻朝他耳边吹了口气，道“恩？该起床了哦，装睡的孩子可是不乖的哟。”
　　过了好一会，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清明的双眸没有一丝睡意，直直地盯着唐七。
　　看着他那模样，唐七双眼弯了弯，对着他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呐，好久不见啊，亲爱的泱、泱。”
　　“你！”眼角忍不住抽了一抽，那疼痛使得双眼不由眯了一眯。虽然刚才已经听到唐七亲口承认的事实，可是在听到这个称呼，精神还是不由震了一下，以至于，喉咙干涩，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字节。
　　“嘘——”一根手指轻轻压住床上微微开阖的双唇，超着一脸惊诧迷茫的人点点头，给予他心中的迷惑以完全的认同答案。
　　得到答案的人明显是要花些时间来消化这个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眼神有些放空地陷入了思绪。
　　看着安静思考的蓝美人，唐七没有继续打断他的思索。自己转过头看了看依旧站在那的赫连隐，抬了抬头向他示意，看着他留下刀疤男的尸体，然后离开殿外。关门声响起之后，这才又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对上蓝美人已经平静的眼神，颔了颔首，等待着发话。
　　“你、、、赫连溪。”问问题的人，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还是想要确认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问了个似问题又似自语的干涩的几个字。
　　深知这人此时内心中的想法，唐七眨了眨眼，唇角笑了，“你觉得呢。”似反问，又似调侃。
　　没有回答唐七调笑似的回答。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孔，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忽然又低下头笑了笑，嘴里喃喃着“怪不得，怪不得。。。”。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努力平静着心绪。再抬眼间，眼中已经恢复了大丞相一贯的静若止水，一派从容不迫。眼角扫了扫躺在一边已经冰冷的尸体。笑了笑回视唐七。
　　“你一个不开心就活活勒死了我忠诚的亲信，这点还是没变啊。可是——这可让我很是难做啊。”
　　挑了挑眉，一脸惊异的表情，皱着眉头，身体向前贴近了眼前似笑非笑的蓝美人，距离近到呼吸都可以深深扑在脸上的位置停下，眼睛向下瞟了瞟离自己不到两厘米突然紧紧抿住的薄唇。
　　勾了勾嘴角，抬起眼深深望向唇的主人，那一双和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冰水荡漾的双眼。看着那眼里流动着的幽深的波流。
　　笑意更深了，向前轻轻蹭了蹭对面的鼻尖，答非所问地赞声道，“呐，这双眼睛还是这么美，像一波海水一溯流云。不亏朕当年给你赐的名，泱泱。所谓‘天泱泱以垂云,泉涓涓而吐溜’，正是如此。”
　　莫不妨地鼻尖突然被蹭了蹭，努力维持冷静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愣在那里，也没有躲开唐七有些亲昵的动作。又听到这一句话，兀自愣在那里，仿佛想到什么，晃了下神。
　　等反应过来，反而也不立刻避开，身体僵在那里，没有回答唐七调笑似的话。向旁边偏了偏头，深深喘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笑容没有变过的唐七，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下，眼里一片冷漠，“所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奥，回来了。”偏偏头向前，下巴压在身下人僵直的肩膀上，歪过头对着脸侧人耳边呼了口气，“不想我吗。朕可是很想你呢。谁曾想到，当初那个小崽子竟是迦蓝族族长，现在还成了堂堂风光无限的大丞相呢。对吧，小泱泱。真的是让我很好奇啊。”
　　冷不丁被唐七吹了口气 ，耳朵敏感地颤了颤，紧绷的神经也打了个哆嗦。不看向枕在自己肩上的唐七，眼神不知在看着空气中的哪一点，没有回答唐七，转移了话题，只很轻很轻的一句话飘进唐七耳朵，“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唐七眯了眯眼，眨巴眨巴眼看着冷静自持发出疑问的人，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直就那么看着他。
　　看着唐七这副样子，嘴角忍不住扯开了一个莫名的弧度，“呵，依我们陛下的聪明才智，问这个问题的我可笑了。”眼里的温度蒙上一层冰雾，又被当生成傻子耍了吧，真是可笑。
　　忽略心中的憋闷，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抬起头又看了看一边的刀疤脸，看向唐七的时候，一脸平静，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不管你是什么个情况，可是你就这么把我的得力手下毁了，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
　　挑了挑眉，下巴放开枕着的肩膀，两手交叉向后枕在头下仰躺下来，没有看蓝美人，只伸手从怀里掏了一个包起来的丝绢，抛到他身边，自己悠闲地晃着脑袋眯着眼。
　　随着唐七抛出的动作，一根细针显露出来。是刚才从蓝美人身上拿下来的，刀疤脸插在他脖颈上的针。
　　一切不明而喻，刚才熟睡的人是在装睡，唐七心中明了，装睡的蓝美人心中更是比谁都清楚。既然一切都已经开始运转，唐七是懒的再跟他你来我去，干脆就一切都摊开了在桌面上。
　　“毒婉屈，慢性蛊毒，一种就是一生，每月都要求得一副缓解的药。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毒婉屈毒婉屈，因毒只能一生受制，婉转屈活着。想不到你当初受的毒蛊，到现在还未解开，而且每一月都要这样被施予解药，又被反复注入毒。看来，这么些年，你也是够婉转求存了。”
　　没有理会沉下眼睑的人，唐七顿了顿，又话锋一转道，“想必，你来到朝堂，也是为了那个只有赫连帝王才拥有的圣物吧，抑或者，是你那个见不得人的主人又想用你来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当初你和锦儿达成了什么条件。现在看来你这副样子，要我帮你一把吗，嗯？”
　　嘴里说着诱惑人的条件，唐七伸出右脚一下搁在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手上，被触碰到的人下意识一把握住凑到手边的东西，等看清是什么时，愣了一下，就那么握住放也不是握也不是。
　　你想要什么，都心知肚明，锦儿和任何人都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前提是，你为我所用。
　　“嗯？”动了动脚趾搔了搔蓝美人的手心，提醒他正视回答自己的问题。
　　回过神的人，干脆就着姿势不动，握着唐七的右脚微施力揉捏了几下，勾了勾嘴角，“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有的选择吗。条件”
　　“成为我的右手，在他面前，作为做我的眼睛、耳朵、还有嘴巴。直到——一切结束，你，就自由了。”
　　一切结束，很含糊的一个期限，迦蓝却明白其中的意思。看着眼前唐七笑嘻嘻没个正经的少年模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一如当初第一次的相见，依旧是一副笑脸的面具变换自如的情绪、还有捉摸不透的心思眼神。
　　成为你的右手？呵，依你的能力，还需要我的助力吗。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管有什么打算，既然你给了台阶，那么我就顺着下好了。只是，一切都结束，真的可以结束吗。
　　这么想着，低下身，手里依旧握着唐七的右脚，身体俯下一个与地面相贴的姿势，宣誓般的姿势却被唐七制止了。
　　唐七抽出被一直握着的右脚，感受到被握着的地方有些潮湿的温度，两只手扶住要表忠心的人，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定定直视进眼前无波无澜的幽深双眼里。
　　“既然选择了你，就代表相信你，也不会去猜忌你会不会背叛。所谓的宣誓，在我这里是个笑话。我所要看到的，是你的作为，不是你的言语。”
　　对于唐七来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不是狂妄自大，这是一种作为上位者的自信，既然选择了他，就让他去做。
　　宣誓，从誓言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了不信任和背叛的开始。这个道理，从自己登上高位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明白了。人都说帝王好猜忌，那是不信任自己的弱者所为。
　　“至于，你的作为。”眼睛示意着瞟向刀疤脸的尸体，“怎么交代，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嗯？”
　　欣然抬起手，摸了摸俯身看着自己的人的脸，有些冰，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