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成为我的左手吧 ...

  •   第十七章
      清晨,天色还没完全苏醒,站在宫墙上,底下一片朝臣。
      今日,无早朝,是送唐王出征的日子。
      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排列整齐,安静异常。
      一身银色金缕的铠甲,头上的发冠换成了有些厚重的头盔。
      尊着礼法,转身递了杯酒给他。本该曲膝受酒的人只微微弯腰躬了躬身,拿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完,豪迈地把杯子扔在一边,握了握唐七的手,只说了一句“陛下,多保重。”就转身向着长阶走了下去。
      走到今日也来送行的大丞相身边稍稍停了停,“我不在的时间,朝堂和陛下就交给你了。”说完,不停留身形跨上早已侯好的马背,挥鞭而去。宫门外,是黑压压的,赫连遗手上的十五万大军。
      站在高处,看着一身耀眼的银色,领着身后高亢激昂的十五万军队缓缓远离视线,两边送行的百姓也渐渐散开。正看着陷入思绪中,耳边一个声音响道,“陛下,回去吧。”
      转身向站在身旁的人点了点头。看了看群臣之首,已经没有了大丞相身影。
      在群臣拜首中离开,回到寝宫就不管不顾,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看了看天色,把手中的小纸条撕碎烧成了灰烬,看着淡色鸽子飞离视线,这才拉了拉铃,那人便进来了。说来这两日都是他替代了宫娥来全权服侍自己的,真是一劳多用呢。
      盯着给自己穿鞋袜的没有表情却温雅的侧脸,渐渐陷入沉思。
      “陛下,陛下?”
      正思索着什么,被一阵沉稳声打断,回过神来看了看身上已整装待发。朝他点点头,跳下床,一招手,招呼着身后人不必跟上,也不管身后独自怔立着的人,独自一人朝着每日必报道的地方去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门口只有两个做做样子守门的侍卫,不知道的人若不是看这里豪华辉煌必定会误认为这里是冷宫。一片寂静不同于往常的琴声悠扬,可能是来的过早了吧,平常这个时间必是不会在这里的。
      对着门外两个懒散的侍卫吁了口,交汇了个眼神,蹑手蹑脚顺利地进入了当朝宰相的宫殿。这防卫水平比往常不知松散了多少倍,不是太过自大,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放出的假象。这其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压低呼息,一丝细微的喘息声便传入耳内。眯了迷眼循着声音的方向迅速转身隐入黑暗中。
      印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手臂露出半截轻挡着额头,深深皱着眉,痛苦的闭着眼,牙齿咬的咯咯响,神志不甚清醒,那情形倒像是中了什么难缠的毒素一般,痛苦地磨着人。
      唐七的眼睛却是紧紧锁定在侧立在旁边的一人身上,手一下一下地摸着痛苦昏迷着的人,严重神情忽暗忽明,就那么一下又一下抚慰着昏睡着痛苦的人。
      正看着,突然眼前一掠,眼尖地捕捉到那人指尖金光一闪,狠狠的舔了舔唇角,脑中一瞬间千丝万缕,再抬眼间,全身肌肉缩紧,踏出挡在面前的屏风,浑身攒足了劲,趁其不备猛然向上一扑,指尖拔下头上细致金簪狠狠至与那人脖颈上的大动脉一击。
      正沉溺于手上的事的人,蓦然转过头侧了身,险险避过一劫,却仍是无可避免被整刨掉颈边一块肉,鲜血突突地顺着挂在脖子上的伤肉涌了出来,脸上的刀疤因疼痛狰狞地皱在一起,恶狠狠骂了一句,忙伸手按住脖颈,止不住的新鲜血液却从指缝间涌了出来,滑下一道又一道艳丽的痕迹。
      这边一次失手的唐七,一刻不停,抓住他伸手止血的空隙,迅速抽了腰间的腰带缠住他空置的左手又顺着向右旋转的方向快速地缠上刀疤脸血肉模糊的脖颈。这一刺一收,一刻都不停留,迅速又让人不及设防,一下就制住了武功也极高的人。
      脆弱的生命根源被紧紧勒住,按住侧颈的手也松开了,转而向紧紧勒住自己的帛带,挣扎着,闷红色通过血液顺着呼吸管蔓延上刀疤直至满脸的涨红。
      可是,任何人,在这种时候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力的。有的只是,垂死挣扎的绝望罢了。
      虽然唐七现在的力气还不够大,但是运上内力手劲却是连成年人也不能轻易媲美的。
      不出一会,空气中便只有床上的微微喘息声,和手下连出气声都快湮灭的像猪头一样涨红又蔓延着疤痕的脸色。
      看着那模样,手略略松开一些,壮硕的身躯立刻向风中的纸品般随风倒下,膝盖跪倒在床边,由于脖颈上的衣带依旧抓在唐七手中,只能保持跪姿直挺着腰脊,无力地垂下头。
      啧吧了声嘴,一脚踏在跪在地上的人肩上,手里又施力,送他最后一程。这次没有挣扎,只有最后死亡的气息,慢慢扩散了开来。
      手一松,手中的壮年身躯重重倒下在床沿边,拍了拍手,稍稍抬了抬脚踢开倒在床沿的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扯了扯缠在那脖颈上的衣带,皱了皱眉,作罢。
      这一场赤裸裸的谋杀,只发生在几分钟间。
      眼睛也不看床上躺着的睡美人,从旁边架子上抽了条薄锦,低下腰,扫了扫,用薄锦拔起扎在细白脖颈上的一根极细的金针,放在鼻尖嗅了嗅,笑了笑,包好金针放入怀里收好。
      顿了会,直起身,眼角瞟了瞟自己刚才藏匿的地方,笑了笑,“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还不出来吗。”
      空气中冷凝了几秒,男人一脸不变的温雅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就那么对视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盯着眼前灿烂的笑脸,如果不是地上还微微温热的躯体,如果不是刚才一脱口流利又隐含嗤笑的话语,男人几乎以为眼前的仍是之前的那个少年,那个从小被父亲抛弃,不能言不懂人间事故的小小傀儡皇帝。
      “怎么,傻了。”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笑嘻嘻的少年,看了十几年的脸,这一刻,很陌生。
      思绪飘的够远了,收回呆愣,压低声音,“你是谁”
      笑脸更大了,看着眼前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的人,“问别人是谁的时候,出于礼貌,不是应该先介绍下自己吗。”说着眼神笑着定定盯着对面的脸,努了努嘴。
      一瞬间瞪大了眼,又险险收住,这一放一收反而镇定了情绪,看着眼前一直笑不停的脸,缓缓伸手摸索揭掉敷在自己脸上东西。
      看着眼前慢慢显露熟悉的脸,瞬间了然了。
      略微青涩的面庞有点不符合高挑的身材,那模样任谁瞧了都会一瞬间想到一个人。
      ----那就是现在自己这张脸的主人,赫连棋
      “哈~你就是锦儿当年藏着掖着护着的那个孩子啊。”歪着头摸了摸唇,审视道。
      这次眼睛不止是瞪大,瞳孔微微收缩了。配着那青涩的脸庞,怎么看都有一种受惊的大型犬科动物的形态。
      也不打断他的震惊,表情不变地等待着他回神。
      时间悉悉沙沙地漏过,过了良久,面前大眼瞪小眼盯着自己的人,终于缓缓开了口,声音哑哑的有丝不确定的情绪,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是谁。”
      直视他的目光,笑脸更大了,一字一句道,“唐、七”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赫、连、溪。”

      本来已经努力平静下来的面色,听到这几个字,愣住了,呆呆地怔在那里,整个人象灵魂出窍一般,陷入不知名的漩涡。
      看着在短短一会的时间内表情丰富变换,原本理智的面孔陷入恍然的境地,这个时候,还是放任让他自我理清一下思绪的好。不然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好好自己想清楚的话,估计是要被吓个不轻吧。
      就在唐七还想多给他点时间消化这件事的时候,出神的人可能是因为之前一桩又一桩震惊,这一下反而缓缓回过了神,那模样,像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般,平静地问道,“他呢。”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但是唐七一瞬就心领神会,勾了勾嘴角,半眯着眼淡淡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也像我一样,在什么地方好好地生活着吧。毕竟,要是能在平凡人家中,忘了在这里的伤痛不甘,也算是他的幸运吧。”顿了顿又道,“不过也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呢,到最后一刻身体里潜藏着的是不甘,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吧。”
      看着唐七微笑的表情没有什么情绪地阐述着,空气中沉默了良久。
      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种荒唐的事实,自己一瞬间却信服了。在这苦闷痛苦的深宫中,死去,对于他来说,也算是种解脱吧。
      向前两步贴近唐七,躬身曲下右膝,做出了一个虔诚的姿势,抬起站在眼前有些瘦弱少年的衣角,缓缓落下一个尊崇的吻。
      看着俯在自己脚下的人,微微笑了,“这是,想要成为我的左手吗?”
      抬起头,坚定的声音,“如果是你,我愿意。不管你在策划什么,想什么做什么,请让我--赫连隐,成为你的助力。”眼睛里闪着真诚地沉声道。
      伸出右手,摸上仰着头的面孔,“如果这是你所愿,那么,好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