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崖》戴蓓妮

3、第一章

　　“老爷，徐府的徐大人来了。”柳管家轻声提醒正在逗雨蓉的金武鸿。

　　“快快有请！”金武鸿边说，边看着怀中的孩儿，得多看几眼，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金武兄……”徐伟昌一进门便向金武鸿下跪，“老朽孙女的生死可就要拜托你了！”

　　“徐兄，你——这是干什么呀！”金武鸿扶起徐伟昌。

　　“金武伯伯好！”徐伟昌身边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走上前，拘了一躬。

　　“这想必便是徐兄的宝贝孙女吧！”金武鸿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换上农家衣的小姑娘，文静，漂亮，大大的眼眸里流露出了几丝温柔，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会引出一段风骚。

　　“正是，”徐伟昌怜爱地摸着孩子的头发，“她叫玉竹，她娘身体不好，生下她没多久就过逝了，临走前的遗愿就是让孩子继承自己的名字，就仿佛她还活在世上似的。”

　　玉竹用大大的眼睛仔细地看着金武鸿怀中的雨蓉，觉得很好奇：“爷爷，这就是妹妹吗？”

　　“对，乖孩子，妹妹长得漂亮吧？”徐伟昌道。

　　“时候不早了，应该快点把孩子送出去才行！”金武鸿深知事不疑迟。

　　“是啊，金武兄言之有理，我们越快行动越好。”

　　金武府。

　　厨院。

　　“这是吴妈，她从小就服侍内人，信得过。”金武鸿指着站在箩筐边泪流满面的吴妈。

　　“老爷……”吴妈越来越伤心，“四十多年了，终于有一个孩子了，可谁知……”

　　“没事，”金武鸿欲哭无泪，他怎么能不心痛？可是这孩子如果留下来，必将难逃厄运，还是送走的好，“一路上要小心。”

　　徐伟昌叫玉竹坐到满是青菜叶子的箩筐里，叮嘱：“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和皇宫或任何与其相关的事物接触，懂了吗？”

　　玉竹看着他，小心地点了点头：“爷爷，以后玉竹还能回来看你吗？”

　　“最好不要回来……”徐伟昌抱了抱玉竹，并将适量的菜叶子把玉竹盖住，“路上，玉竹要乖，不能出声，也不要乱动，懂了吗？”

　　叶子动了一下——玉竹点了点头。

　　金武鸿小心翼翼地把雨蓉放进菜叶子中，孩子还在睡觉，他特地给雨蓉喂了一点点迷药，这样可以使这个孩子不出声，以免露出马脚。

　　“雨蓉！！！……”金武夫人头发散乱地冲到箩筐面前，抱起了孩子，“老爷，让我再看看她吧，就一会儿，不会很长的！”

　　“蝶儿……”金武鸿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孩子得走，不能再耽搁了。”

　　“不！！！！！！！！！”金武夫人的脸更苍白了，“我的雨蓉啊！她是我的孩子！！”

　　“蝶儿，雨蓉也是我的孩子，如果留下来必定会遭杀身之祸！还是，放她一条生路吧！反正是交给你妹妹，会生活得很好。”

　　“……”金武夫人满脸的泪水，在夫君地开导下，还是将孩子放回了箩筐里，并且，从身上取下一块白玉，挂在雨蓉的脖子上，“舞儿认得它，会收留你们的。”

　　“走吧。”金武鸿铁着脸，命令着吴妈。

　　吴妈挑起了箩筐，带上了草帽，渐渐地消失在厨院的边门外。

　　上天啊，请你保佑雨蓉吧！在这一刹那，金武鸿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但迅速消失在了他浓密的胡子里……

　　吴妈平静地将孩子带出了金武府，尽管强忍住不哭，可是眼眶还是湿润了，这就是命吗？

　　吴妈慢慢地向一个小弄堂走去，在那里，金武鸿派人秘密准备了一辆马车，护送她们前往玉白崖。

　　两天的路，吴妈把玉竹和雨蓉带到了玉白崖前。

　　玉竹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青山绿水，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小姐，你们还好吧？”

　　“我没事，妹妹也已经醒了。”玉竹温柔地回答，并逗着还在襁褓里的雨蓉。

　　“那就好，我们已经到了，徐小姐，下车吧。”吴妈抱着雨蓉，拉着玉竹，向一个破破的草堂走去。

　　“白阿姨就住在这里吗？”玉竹很好奇。

　　“是啊，小姐。”吴妈说着把她们带进了草堂。

　　草堂已经很旧了，虽然是白天，堂内还是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吴妈有点害怕，但还是按照金武夫人的吩咐，从雨蓉的脖子上卸下了那块白玉，鼓起勇气，冲着黑暗大声喊道：“白小姐，还记得我吴妈吗？蝶小姐的信您应该收到了吧？孩子我带来了，不知您是否能收留她们？”

　　一片寂静……

　　吴妈再次大喊：“这是蝶小姐的白玉。”说着，她把白玉高高举起。

　　一瞬间，堂内的烛光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点亮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是蝶儿姐的孩子？”

　　“正是，不过，还有徐府的孩子。”吴妈紧张地补充。

　　“把孩子放在地上就可以了，”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快走吧，我的蛇儿们好象已经盯上你了。”

　　吴妈急忙望自己的周围查看，果然，自己已经被“嘶嘶”叫的蛇群给包围了，玉白崖被称为“蛇崖”果然名副其实，连山崖的脚下都有蛇群出没。

　　“放心吧，我的蛇是不吃娃娃的，你还是快走，免得激怒了我的蛇儿。”声音有点不太耐烦。

　　吴妈记起金武夫人的叮嘱，千万要听她说的话，不要违背，于是，吴妈慢慢放下手中的雨蓉，把玉竹拉到雨蓉的旁边，自己则小心地往外退：“玉竹小姐，雨蓉小姐，你们要珍重啊……”

　　玉竹呆呆地看着吴妈退去的身影，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离去得那么快。

　　吴妈走出了草堂，门关上了……

　　突然，蛇群向吴妈发起了进攻，吴妈倒下了……

　　这时，那幽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有点悲伤：“对不起了吴妈，不过，除了我姐姐外，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也不能有人知道，因此，你必须得死……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安息吧，不会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