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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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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峤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仔细一想发觉很不对劲,拍桌子跳起来:“哎呀,糟了,唯一你这次亏大了!”
唯一坐在沙发里仰起脖子看她。
“你想啊,你要做了盛唐的少奶奶,到手的何止这一根钻石链子?可是整个盛唐啊!现在你得罪了男一号,也就换了一根链子而已,那你说你是不是亏大了?你可是评估师啊,怎么这笔账算得就这么糊涂呢?”洛峤直摇头。
唯一哼一声,继续埋头翻自己手里的《芭莎珠宝》:“一码归一码好吧?盛唐的少奶奶我可做不了,那种横财也不妄想了,还是在商言商好,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
洛峤一脸的深恶痛绝:“你这叫‘打肿脸充胖子’!什么叫长远利益和全局利益,你不懂啊?”
唯一不理她,她又补充说若换作是她洛峤,就算叫她从热油锅里捞金子也非把它拣出来不可。
唯一说,那好,机会让给你去试试。
洛峤脸上燃起的火一瞬成灰:“你当姐们儿是那种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人?”
唯一轻蔑之:狗肉上不了正席!
洛峤福至心灵,提议说:“要不这样,我帮你找Jackie借,十万块对他来说小Case而已。”
唯一风云变色,啪地合上杂志:“你少瞎掺和!”
洛峤扔掉电视遥控板,从沙发里趿着拖鞋站起来:“好,你自己继续打脸,回头我来帮你数下数。”
她奔进卧室,把刚拎回来的大袋小袋一字码到茶几上:纪梵希的太阳镜、Dior的香水和唇膏、PRADA的高跟鞋和成衣,Denny and George的丝巾,还有……
她像个病态了的购物狂。
“那天我挎个LV的新款限量包上街,一大妈跑来问我:小姑娘,侬格的包包仿得老灵额!差点把我气晕过去,你说姐们儿这样的人物会挎个山寨货上街吗,开玩笑!”
唯一无语。
她拿一条蕾丝小黑裙放在身前比划来比划去:“喂,最近我迷上了Alexander Mcqueen呢!不那么太主流,不会让人误以为是仿制品,看,是不是很与众不同?你试试看!”
唯一惊悚地仰望她:“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洛峤头一昂,手一摊:“我自己的钱,不够的部分Jackie自动赞助!”
问题严重了:“他为什么借你这么钱来败家?”
“魅力咯!”洛峤一叉腰,摆个T台模特风姿绰约的姿势。
唯一发愁:“他要是以后要你连本带利还给他怎么办?”
唇膏画到一半,洛峤一张俏脸垮下来:“你怎么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人家有你想的那么现实吗?你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些人隐藏很深,他怎么想的你又未必知道!”唯一放下书,站起来,“峤,有件事我一直……”
洛峤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叫嚣说:“喂,姜唯一,我发现,你是不是一个人单身太久了,自己拒绝爱情,也巴望着全世界的人都陪着你一起打光棍啊?”
唯一脸一别,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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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时候手机唱起来,洛峤一看,脸色惨变:“天哪,又安排姐顶岗飞布琼布拉!姐这都什么命哪?”
深夜十二点,洛峤挎上化妆包一边绾头发一边朝门外冲。
唯一气不过:“看吧,一定是看上你小妞的那位高层追求不成,从此又由爱生恨!”
洛峤丢她一个鬼脸,抬脚一勾,合门而去。
洛峤一走,房间顿时陷入宇宙真空。
唯一躺在黑暗中,她听见一阵细密的心跳,侧耳,竟是从自己胸腔里传出来的。
有窸窸窣窣的碎响在翻箱倒柜,她蒙着头朝里侧躺着,她感觉到只要一个轻微的呼吸就足以引起黑影的警惕,黑影随时可以扼住她的喉咙置她于死地,她一动也不敢动,黑影继续放肆,她敏感地觉察到那只手伸向她床头的柜子……
她白天刚打电话到家里信誓旦旦:“妈,我有钱了,明天就拿回来!”
爸爸已经走了,灰着面孔,她趴在白色的床单上狠狠地哭,哭自己的懦弱,哭自己的不孝,更哭自己的寡耻……
哭着哭着,就醒了,原来是个梦。
然而,这都是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场景。
给汪杰熙的越洋电话连打了好几天,除了那个说英文的女人接起来叫她不要再骚扰汪杰熙外,她几乎没和他通上过话,她绝望地发现他骗了她的钱已经打算彻彻底底与她划清界限,她最后留言告诉他,她会去他老家找他父母,如果他不还钱,她会要他好看。
结果,父亲却等不及了,老妈在最短时间内廉价甩卖了姜家的老宅送父亲入院,医生却宣布了父亲的死讯,是心肌梗塞猝死症,是她偷了家里的钱,延误了父亲的入院急救时机,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像一匹丧家之犬,跪在父亲的床边,父亲的脸已蒙上了白布,手再也没有温度……
像死不瞑目的冤者,她执拗着,仍旧疯狂地打他的电话,给他留言,甚至真的买了北上去他老家的火车票,结果终于在一年之后,人间蒸发的汪杰熙又奇迹般的回复她了,他像是莫名暴富,以施舍她的姿态很财大气粗地扔了二十万给她,表示连本带利和她这个穷酸鬼两讫了。
她通过一个跨国银行收了这笔钱,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老家把姜家的老宅赎回来。
就在那一晚,小偷仿佛有顺风耳,打探好她白天刚收了巨款,所以深更半夜趁着月黑风高来光顾她,卷走了她不值钱的旧手机和几百块买来练英语听力的MP3以及几张银行卡,那笔存有二十万巨款的银行卡就在其中,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她的身份证却裹在一堆衣服中,那堆衣服就装在床底下的编织篮里,总算逃过了小偷贼精贼精的眼睛。
当时就那么眼睁睁地无措地看着小偷肆无忌惮地翻她的东西,她害怕到了极点,浑身神经已经紧绷到临界点,仿佛再轻微一阵风吹就会啪地断了……
这件事之后,她便在心里立了重誓,说什么都得买一套属于自己的老巢才行!再也不要租住出租屋了!
心口很痛,痛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坐起来,不敢开灯。
窗外的路灯光若有若无地透进来,夜这么沉,只有偶尔风过的动静,她隐没在黑暗里放肆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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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琮接到唯一的项目申请书时感觉像被人往喉咙里硬塞了个整鸭蛋,卡住了,目光变成两千瓦的探照灯直楞楞打到唯一的脸上:“姜唯一,你确定回来继续跟弘光,还有华昇、东庭这几个大案子?”
他笃定这个姜唯一十有八九发烧吃错药了,地球人都知道,这几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谁接谁倒霉,现正踢皮球中……
唯一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对,我确定,公司请放心。”
她和一般娇滴滴的都市女孩子不一样,她可是不怕苦不怕脏不怕损形象曾和工地的工友兄弟吃住在一起的,有一次还因为沙尘吸入过量引发了急性肺炎,入院不到两天又跑工地了,现在建筑工地的阶级同胞都视她为自己人。
“那盛唐的活儿怎么办?你可是人家特聘过去的,早知道这样你早说嘛,公司里想转盛唐的评估师排长队,现在你半途而废叫人家客户怎么看我们钟融?”王琮发牢骚。
“王经理,盛唐的工作我会有始有终,绝不会半途而废。”唯一明确表态。
“那你是想几个CASE同时扛?”
就算机器连轴转也会歇火,更何况人?
唯一点头。
王琮看了她半天,还是不能理解:“女孩子转作珠宝评估不是光鲜又体面吗?Helen和Sylvia她们不知道多羡慕你,你怎么反而自己回头申请再做固资项目这种灰头土脸的体力活?”
“王经理,我和别人情况不同,所以想多做几个大项目,我想公司会贯彻制度给我核算累积绩效的吧?”这才是唯一最关心的实质。
她在王琮惊见外星来客的诧异视线中从容迈出了PM办公室。
隔着虚掩的门,她听见王琮在和他的行政助手说:“说实话,当初唐少点名让这个姜唯一去盛唐的时候我就纳了闷了,业内有名有地位的资深骨干海了去了,你说这个姜唯一入行才几年啊?屁股都还没把板凳捂热呢,她对珠宝评估根本没多少实战经验,木头一个,又不解风情,就算是要挑男‘同志’吧——,那也挑不到她身上,你说这个唐少是不是口味偏?”
她忍一口气,走下楼梯。
同事围上来,开始关心她混迹盛唐的现身说法,羡慕嫉妒恨加质疑泼凉水,各种表情都有。
其实,大家的问题只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她姜唯一当初凭什么被盛唐当家的看中并钦点去盛唐作特聘珠宝评估师!
唯一正忍着气,干脆囫囵吞枣和稀泥。
半个小时后王琮再把她叫进PM办公室,腆起肚子,答复她:“你的申请我跟陶总汇报了下,陶总说你多兼几个CASE没问题,不过绩效上恐怕没办法用累积算法了,你看公司制度上也没明写,只说可以酌情处理,那就照老规矩办:几个项目就几份核算怎么样?”
唯一心里恨得牙痒痒:这真是看人下菜碟啊,前两天还说大家是朋友,这会就跟我打官腔了!
脸上却被迫挤成一朵花:有一份核算总比没有强啊!
刚接手弘光案就怨天怨地怨祖宗的赵明风把一大摞资料捧回她的办公桌上,一副卸下千钧担两肩顿轻松的样子,刻意大口吁气,双手合什举在胸口拜一拜:“唯一你回来自告奋勇接手就好了,可算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唯一咬牙切他一声:“别忘了把你那份绩效算给我!”
赵明风探头凑过去,盯着她的脸看。
她摸脸,赵明风更凑过去一点,她用赶苍蝇的手势挥他:“你干什么?”
赵明风瞟瞟她的脖子,又瞄瞄她的十根指头,下了个论断:“姜唯一,她们都说你嫁入了豪门,你却这么快就跑出来走穴,一提money就跟疯了似的,莫非落得跟某些过气女明星一样,嫁了‘伪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