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爱》林霜晨

12、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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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传说中的李小梅女士的婚礼就在今天。
　　洛峤拿着晚宴包从卧室里走出来，唯一的眼里映出她明艳照人的倩影，一眼认出来这是洛峤新买的一款阿玛尼的连身礼裙，肩上皮草一滑，就露出光溜溜的玉背，春光诱人。
　　唯一腮帮子脱臼。
　　“你动作快点。”洛峤迫不及待地下楼去开车。
　　等唯一下来的时候，洛峤的克鲁兹已经候在门口了，她走过去停住。
　　“愣着干什么呀？”洛峤拉开车门，打量一眼唯一身上的阿玛尼，颇为满意，“还算给我长脸！”
　　“你确定要打扮成这样？”唯一想做最后努力，劝她冷静。
　　洛峤鼻孔里哼气：“姐们儿等了一早上专门到蒂凡尼去做的发型，像开玩笑吗？”
　　坐上车，洛峤把她的克鲁兹一路开得飞叉叉的，见了绿灯就甩蹄撒野，遇上红灯就狂摁喇叭。
　　“不用这么急，离婚礼还有三小时呢！”唯一提醒她。
　　洛峤坐在驾驶座上不停擦痒：“这条破路怎么这么堵？姐们儿这样穿阿玛尼的人物该乘直升飞机才对。”
　　唯一抿住嘴无声发笑，一拧头看到车窗外，她碰碰洛峤：“你看，阿玛妮耶！”
　　洛峤也拧头去看，可不是？街边待拆小平房的铺面上赫然写着‘阿玛妮’三个大字，店门口的音响里在洗脑似的煽动路人情绪：“走一走看一看，快来瞧快来买嘞，清仓大跳楼，10元一件全场10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两个穿阿玛尼的女人面面相觑。
　　“如果今天有人敢说我这是山寨货的话，我就要她好看！”洛峤踏进婚礼举办的现场，火冒三丈。
　　唯一前一秒担心她行为失控闹出人命，后一秒就看不懂了。
　　一对新人立在当场，唯一看见洛峤提起步子轻灵飞燕一样迎上去，春风化雨娇滴滴的：“哎呀，不好意思，我迟到啦！”
　　全场屏气，行瞩目礼，包括那位正挽着新娘的男主角，面对尤物垂涎三尺的眼神表露无疑，洛峤期望的效果达到了！
　　唯一别开脸去，简直不忍再看，天哪拜托！
　　掉开的目光穿越来道贺的人群，她看见汪杰熙就倚在门庭外的廊柱后。
　　她很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唯一提着手袋拨开人山人海朝大厅外的走廊里走，汪杰熙两三步追上来：“唯一……”
　　唯一停下脚步：“你放手！”
　　汪杰熙不放：“就让洛峤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更好？”
　　唯一脸色一冷，甩开他：“不是我们，而是你！”
　　“姜唯一，我说了我再不放手，就是不放手！我会重新追到你！”
　　唯一望一眼大厅里面，新人手中的香槟沿着高脚杯子垒筑的高塔正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里面笑声、掌声、乐声、花炮声，一片欢腾。
　　“你真会挑场合，今天可是别人的好日子！”
　　唯一返身朝酒店大堂门外走出去。
　　好好的一场婚宴就这样被搅合了，饿着肚子送了六百块的礼，现在连杯水都没喝着。
　　“唯一，好吧，就算当初是我亏欠了你，现在你说句话，多少我都愿意给你！”
　　唯一差点踩空，稳住脚步，抬起头来，看得对方心悸：“你给多少，我收多少！”
　　一辆黑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蹭到了她的脚边，趴下来，在阳光下飞撒尘粒样的质感。
　　吓得唯一往后一退，车窗滑下来，里面露一张脸，一副欠他八百块的表情，命令她：“上车！”
　　唯一脚下顿了一下：“唐总……”
　　对方也看到了她身后的汪杰熙，随即换了一张面皮，冲唯一抛个万人迷的媚眼：“肿什么肿，几天不督促你做运动，我看你的腰才肿了呢，以后开沙滩派对看你怎么好意思穿比基尼？”
　　唯一下巴掉了一半。
　　“还不快上车啊，我的公主？”
　　唯一拉开车门，回头再看汪杰熙，他脸上已红白交织：“唯一！”
　　她说：“别忘了刚才的话，你给多少，我收多少！你出得起多少？”
　　正在这时，有人从婚礼现场溜号出来了，冲她大喊：“姜唯一，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她转身，是洛峤。
　　洛峤惊喜：“Jackie你还是来了？”
　　四人相对。
　　洛峤眼前一亮，对着那辆跑车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洛峤心里暗骂唯一不够义气跟她玩深藏不露，转念又决定抓紧机会逗一逗这位钻贵帅公子，假意问他：“请问你是？”
　　唯一砰的又把门关上，站在原地不动：“他是盛唐……”
　　唐问迦从车上下来，溜唯一一眼，截断她的话：“她是谁？”
　　洛峤故意扒住唯一的肩膀晃一晃，撒娇：“我嘛，她小蜜一号啊，这位，她小蜜二号！”指着汪杰熙吃吃发笑，汪杰熙彻底木了。
　　唐问迦盯牢汪杰熙的脸：“姜唯一，你当我什么啊？”
　　“当你面首咯！”洛峤不假思索。
　　唯一拍落洛峤的手：“洛峤，你将来非让人撕烂你这张嘴不可！”
　　唐问迦还是盯着汪杰熙的脸，两个男人虎狼相向。
　　唯一那天使了缓兵计，从唐问迦手里骗回了她的项链，她没想过他会当真，此刻危机一触即发，唯一决定将计就计，先支走姓唐的。
　　她跨上一步轻轻挽住唐问迦的胳膊：“唐——问迦，温斯顿跟你们盛唐合资入股案的设计基地就在附近，想不想到现场看看，我带你去？”
　　唐问迦几乎是被她生拉活扯绑架走的。
　　过了路口，唐问迦甩开她的手，有些嫌恶，但一想到被陈董事长拽着大把照片逼着去相亲的惨痛，他又忍了，相比之下他宁愿在这里跟这个女人斗气。
　　“到底去哪？”他质疑。
　　“未来的盛唐珠宝设计基地。”

　　“不是还在施工吗？”
　　“就是带你这位当家人去现场亲自视察一下呀，堂堂首席执行官总不能连自家买进的宅院田土值几锭银子都不知道吧？”
　　唯一的轻嘲倒真的激起了他的兴趣，以前他只管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上来的材料，可没闲工夫去基层溜达，今天忙里偷闲正好去放放风，躲避他母亲的追魂索命。
　　今天是周末，又恰好赶上工人收工吃晚饭的时点，盛唐设计基地的施工现场内见不到几个活物，只有大门口一对看门的老夫妇，正在围锅造饭，还有他们养的一条大黄狗，趴在门口钢板地上韬光养晦，神情傲慢，人来人往之下连眼皮都不稀罕抬一下。
　　工作上的一来二去，老夫妇已经认得唯一，还招呼她吃便饭，冷不丁瞥见她身边一个帅小伙：“哟，这小伙子生得真俊，姜小姐你对象啊？”
　　唐问迦别开脸，面色黯成一块冷灰炭。
　　唯一对他悄悄切齿，又转头对老夫妇笑：“不是的，他是建筑公司新派来的排水管道工！”
　　唐问迦狠剜她一眼：天下有我这么帅的管道工？
　　在老夫妇一阵惊叹唏嘘声中，唐问迦做贼似的跟着唯一摸进了施工现场的腹地，那里是由脚手架和纱网围住的建筑群，四周堆满了泥沙石浆，还有糊得鼻子眼睛也看不清的搅拌机、碾土机、挖掘机之类的，头顶巨型塔吊的吊臂也悬在半空中，已经停止作业。
　　他看着姜唯一找来两顶安全帽，学着她戴上，系好带子。
　　他觉得离谱：“资产评估师也来这种地方？”
　　唯一看着他，直摇头：“不然，你以为呢？评估师最起码得摸清水泥标号吧，难道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杂志就出报告了？”
　　唯一领他往楼上摸：“你跟我上来看看。”
　　他站着不动，脸有异色。
　　唯一催促他：“箱式框架基础，倒不了，你快上来。”
　　他机器人一样贴着清水墙慢慢地挪。
　　唯一宽慰他：“我们就上裙楼二层的平台看看，不高。”
　　此刻没风，他的裤管却在轻轻打闪。
　　唯一去拉他，他闭上眼睛不敢望楼梯下面。
　　“你——不会有恐高症吧？”唯一笑他。
　　他牙齿打架：“谁，谁说，的？”
　　唯一不信，把他三步两步拖上了裙楼的平台，他站在最中央一动也不敢动，神情高度紧张，脸色已经煞白，那一瞬间的片段冲开了他的记忆之门，他闭眼。
　　唯一问他：“你怎么了？”
　　他别开脸，什么也不敢看，他大声说：“我从来不玩这种危险游戏！”
　　“危险游戏？”这也太严重了吧？只是二楼而已，因为工作需要，她还上过高空脚手架呢！
　　唯一正想笑他，突然守门老夫妇家的阿黄不知怎么窜了上来，唐问迦发慌，一步一步退：“不要过来！”
　　阿黄喉咙里咕咕地响了两声，衡量着唐问迦，唯一叮嘱他：“你别害怕，它只是和你玩！”
　　唐问迦更慌了，怯意已经占领他的每根神经，继续退，阿黄来劲了，扑上去咬住他的裤腿，他像被马蜂蛰了似的情绪激动：“走开，走开！”
　　原来动物也是好色的！
　　唯一赶上去：“唐问迦，你别退，它不会咬你！”
　　“你来试试看！”他气咻咻地叫嚣。
　　“唐问迦，你越害怕它越咬你，你别往后退呀！”
　　话尾还没落音，他脚下一个虚空，唯一扑上去拉他，他张手乱抓，扯了唯一的手腕，直接做自由落体运动。
　　这下死定了！
　　但是很巧，他们坠落的地方不偏不倚——一滩搅拌到一半的泥沙浆，周围用干沙培成高高的一圈，一时半会却折腾不出去，反而越来越往下陷。
　　一仰头，阿黄正立在二楼平台边缘以大将风度俯瞰两位，晃晃尾巴，喉咙里咕噜咕噜两声。
　　“唐问迦，你规矩点！”唯一警告。
　　“你以为我想？！”他瞪她一眼，“你提包带子缠住我手动不了了！这什么鬼地方！”
　　唯一想抬脚去踢开他，他训斥她：“你小儿多动症吗？”
　　“有人吗，救命啊！”唯一SOS，可是外面没有回应。
　　天色有点暗了。
　　“我的阿玛尼！”唯一痛嚎。
　　唐问迦白她一眼，自言自语：“想我唐问迦一秒钟够买一间阿玛尼，真不明白怎么会陪你这种人到这里活受罪！”
　　“问迦兄，你看，”唯一的视线掠过他头顶，脸色凝重，“阿黄来看你了！”
　　不出所料，他眉心一皱，痛不欲生，闭眼大叫：“你叫它走开，你赶快叫它走开！”
　　唯一呵呵呵直乐：“我怎么叫它走开？我和它又不是同类，它凭什么听我的？倒是你老兄，一秒钟能买下整间阿玛尼，不如你跟它来谈一笔买卖？”
　　唐问迦直抽冷气：“你给我闭嘴！”
　　等他们从一滩稀泥中爬出来的时候，发现阿黄正趴在干沙堆下努力扒土。
　　两个人对望一眼。
　　唯一还有点感动：“唐问迦你看看，狗都比你有良心。”
　　正玩笑，阿黄突然抬头，又朝唐问迦冲过来，唐问迦脸都青了，撒腿就跑，唯一一看情形不对啊，跟上去：“阿黄！”
　　“唐问迦，你踩了人家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