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十年光陰》瞳雪/冰眸

22、 家庭教師·十年光陰（二十二）

　　外面的事情到底進展如何，被關在房間裏面的澤田綱吉什麽都不知道。
　　“到底爲什麽要把我關起來啊……”
　　用力拉著紙拉門，不管用何種方法還是死活開不了，努力了半個小時之後，澤田綱吉放棄了。
　　算了，不管他了！
　　既然都沒有聲音，就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如果等一會還有什麽聲響他就打破牆壁出去吧！
　　這不是他的錯，是關著他的人的錯，所以打破牆壁真的是被逼的。
　　雖然他至今依然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側耳聽了聽，等了好一會兒外面依然沒有再傳出什麽響聲。無奈之下，澤田綱吉只好回去繼續睡覺了。
　　倒回去床上，澤田綱吉發現自己在被嚇醒之後什麽睡意都沒有了。
　　“唉……”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歎氣。
　　就在他看著天花板發呆時，只有一人的房間中突然闖入了異樣的氣息，一察覺到這股氣息，澤田綱吉立刻彈坐起來。
　　這個感覺是……
　　他左右看了看，安靜的房間裏面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但澤田綱吉知道，儘管看不到，他卻非常確定那個人已經進來了。
　　這股感覺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只要那個人接近，他就一定可以察覺出他的氣息。
　　“是骸嗎？”
　　澤田綱吉嘗試著叫了一聲。
　　雖然這個基地很結實，同時保全措施做得很好。但澤田綱吉知道，只要對方想，這個世界還真沒有什麽地方是他無法進入的。
　　房間在安靜幾秒之後，被陰影覆蓋的角落中終於走出了一個人。
　　“骸你……”
　　澤田綱吉睜大眼睛看著走出來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走出來的是六道骸沒錯，但這個六道骸，卻和以往那些借庫洛姆身體幻化出來的幻象不一樣。這一次出現在澤田綱吉面前的是真正的六道骸，不是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本人。
　　雖然六道骸經常在世界各地活動，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些外出活動的六道骸其實都不是本人，而是幻化出來的幻象。當年澤田綱吉用盡方法終於把六道骸從復仇者牢谎Y面救出來時，因為時間太長的緣故，六道骸身體的機能幾乎整個癱瘓了。雖然醫生說過只要休養好就能恢復過來，但那需要比較長的時間。爲了不影響工作，六道骸就繼續借用庫洛姆的身體出外活動，而本體，則留在彭格列總部繼續療養。
　　這些事只有彭格列極少數的高層知道，就連守護者們，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雲雀恭彌知道那是因為他的敏銳感最高，但其他人，澤田綱吉就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也知道和他們共事的人不是本體。
　　澤田綱吉看到六道骸時之所以會那麼驚訝，原因就出在對方的這個本體。他記得自己在離開本部的時候，六道骸的本體還在意大利本部療養著，醫生當時告訴他的情況是康復得差不多了，但要長時間活動身體還是有些勉強的。
　　明明是不能離開本部的本體，但此刻卻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能讓澤田綱吉不驚訝才怪。
　　“骸，你的身體……嗚哇！”
　　澤田綱吉話還沒有說完，六道骸就突然撲了過來把他壓在床上。
　　“你還有心情擔心別人的身體？綱吉君，沒想到愚蠢的你居然也會說謊。”
　　紅藍兩色的陰陽眼微微眯起，看似在笑，但卻沒有一絲笑意傳到眼中。
　　“……”
　　“怎麼不說話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澤田綱吉閉上眼睛，把臉轉向旁邊。
　　他真的沒有什麽可以說的。
　　看來那件事大家都知道了。雖然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面對著大六道骸的怒氣，他卻不太敢去面對。
　　他原本以為第一個找來的是獄寺，然而，六道骸比獄寺還早出現。
　　“看著我！”
　　六道骸捉著澤田綱吉的臉，硬是把對方的臉轉過來。
　　無法逃避，那就只好面對。
　　澤田綱吉最後還是張開了眼睛，而他的眼中，一如既往地一片清明。即使知道自己快死了，他也沒有去逃避也沒有去怨過誰。
　　雖然這個人平時很膽小怕事，但在真正需要他時，他卻比誰都還要可靠。
　　這樣的他是所有人的光，尤其對於一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來說，這道光的存在是多麼的重要。
　　在不知不覺中，六道骸早就習慣了保護這個人。他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比自己早死，即使他自己死了，這個人也不會死，因為他身邊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守護者存在。那些人和他一樣，都一定會以生命來保護這個人。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澤田綱吉會變成什麽樣子？
　　在遇到澤田綱吉之前，六道骸只會想到破滅，但在遇到澤田綱吉之後，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希望的，而這個人，就是那個希望之光。
　　他討厭黑手黨，但卻不討厭澤田綱吉。
　　雖然澤田綱吉最後還是成為了彭格列家族的首領，儘管自己老是在抱怨，但六道骸卻在心中相信著，或許這個人，能夠把他討厭的黑手黨改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只要帶著這樣的想法，他就願意等待下去。
　　反正他們的時間還很長。
　　他一直這麼覺得的。
　　好不容易他終於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好不容易他終於從那個水牢裏面出來了，接下來的就是好好保護這個人，看著他如何改變這個世界。
　　他等了這麼久，終於到了最後一步，但結果，卻變成這樣。
　　六道骸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覺得憤怒，又同時覺得悲傷。
　　他一直對自己說澤田綱吉只是一個被他利用的人而已，但當他看到那份印著黑色死亡印章的報告時，他一直覺得不會跳動的心臟突然狂跳不已。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依然跳動著，但如果這個人消失了，他的心臟是否也會跟著一起死去？
　　六道骸不知道，那時候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想立刻見到澤田綱吉。
　　然後他來了。
　　而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如果你死了，我就立刻佔有你的身體，用你的身體去毀了你的家族。你不是很重視他們的嗎？如果你不想我這麼做，你就給我活下去！”
　　六道骸握著幻化出來的三叉戟，用力向著澤田綱吉刺下去，但在快要碰到對方時卻不知是不是準頭不好而偏到了一邊去，最後刺破了床單，插進了床墊之中。
　　澤田綱吉看著壓著自己的人，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三叉戟，最後歎了口氣。
　　“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即使是謊言，他也願意爲了這些人再說一次。
　　六道骸笑了，但是那張臉卻看著像在哭一樣。
　　“別忘記你說過的話。”
　　說完，六道骸伸出手捂住澤田綱吉的眼睛，黑色手套的質感劃過皮膚，在一片黑暗之中，澤田綱吉什麽都看不到，但他卻感覺到了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他臉頰上。
　　當遮住眼睛的手化成一陣黑霧消失之後，房間之中，就再無六道骸這個人。
　　澤田綱吉從床上坐起，抬手抹了抹臉上多出來的液體。
　　液體已經變得冰冷，但它落下時的溫暖澤田綱吉卻依然記得。
　　他握著拳頭，低垂下腦袋。
　　“對不起……”